歡歡喜喜過大年(六)爆竹聲中一歲除 |
送交者: 野狼巴克 2018年02月16日14:14:03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年夜飯後撤下炕桌,姨媽們沏上新茶,捧來幾捧花生瓜子往炕上一灑,老爺們們開始抽煙喝茶聊天,很多時候五姨夫又開講了,可能是習慣了,姥爺、四姨夫、表舅和表哥也沒什麼異議,有一撘無一搭地聽着,跟聽說平書的差不多,還免費。我這時要下炕提上燈籠出去玩兒了。 年夜飯後小夥伴們又會聚在一起,各自提着自己的燈籠開始走東家串西家了。這燈籠都是自家的父輩們做的,其實很簡單,一塊木板做底,釘上個釘子可以插蠟燭,四面再做個玻璃罩,上面開着口,用鐵絲吊在一根木棍上就成了,只是玻璃罩有點技術含量,可做成四方形的也可做成六邊形的,還有些少見的形態,這要看大人的本事了。五姨夫是八級鉗工,做個燈籠自然是小菜一碟兒。玻璃罩上還要塗上顏色或畫上畫,無外乎畫些簡單的花草魚蟲什麼的。所以誰的燈最漂亮,便會惹來一片讚嘆之聲,那家的大人也最出彩。 記得有一年開始流行彩色的紙燈籠,就是那種可以壓縮成一片,使用時拉起來,中心底部插根小蠟燭的那種。開始孩子們都很興奮,有了新鮮玩意兒。誰想紙燈籠並不適用在室外行走時使用,北風一吹,燈籠便自燃起來,孩子們先是嚇得不知所措,接着便哭着回家了。大人趕緊拿出自製的玻璃燈點燃交到孩子手裡才算了事。我的紙燈籠也燒掉了,只不過沒有哭,就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們提着燈開始走街串戶,每到一家就大聲喊着:拜年了!拜年了!於是人家的大人就抓把糖塊放進我們的左口袋,抓把花生放進右口袋,有點西方萬聖節要糖的味道。當然我們去的一定是左鄰右舍認識的人家,大多是一群小夥伴中的某一家。就這樣我們各家串一遍,也就到了各自回家的時候了。想來那個年代甚是安全,孩子們出去玩,並不需要家長跟隨,與今日社會不可同日而語啊! 那時候過年一定要守夜,家家屋裡屋外燈火通明,講究不能有黑暗之處。連院子裡長長的涼衣服的鋼絲上也掛上一幾盞自製的玻璃燈籠。無論大人孩子一夜不能睡,玩到午夜12點,姥爺姨夫表哥便帶我們出來放鞕炮,爆竹聲中一歲除。說起放鞭炮我可是有點楞,看到姨父和表哥把小鋼鞕拿在手裡放,我也非要試試,人家是在鞕炮快炸時隨手扔出去了,我卻儍儍地捏在手裡,就在手上爆炸,幸虧那年月的鞕炮用的火藥量小,爆炸力也不強,要是現如今的爆竹一定連手指一起炸飛掉。當時的結果就是我的手指被熏得黑黑的好半天都沒知覺了,既便如此也不哭也不吭,只是回到屋裡後不時的悄悄地捏捏手指,心裡擔憂手指會不會一直麻木下去? 放過鞕炮回到屋裡,開始給長輩拜年,新時代了不用下跪磕頭,只需要深深的鞠一個躬就行了。先是姥爺姥姥,後是姨夫姨媽們。長輩們便遞上壓歲錢,通常就是三、五毛錢,一塊錢就是大紅包了,那個年代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十塊錢。儘管是幾毛錢的壓歲錢,也足以讓我們雀躍不已。那像今天,一個紅包動則幾百上千,對孩子的寵慣已是登峰造極了。 拜過年後,熱氣騰騰的餃子就端上了桌,吃過餃子繼續守夜,一家老小在熱炕上吃着喝着說着笑着熬着…有的已經東倒西歪的睡着了。中間通常姨媽會端進一盆凍秋梨讓大家吃了醒神,棕黑色的凍犁浸在涼水裡,四周滲出的冰渣結成了薄薄一層冰殼。一口咬下去冰得牙齒生疼,全身一個激凌便睡意全無了。我既便不吃凍犁也總能保證一夜不合眼,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姨媽和表姐們總是感嘆地說:這孩子怎麼這麼能折騰?跟打了雞血似的!五姨父則總是誇讚我:還是我閨女有精氣神兒,誰也比不了!到了大年初一早上,六點鐘柜子上的座鐘一敲響,我又跟打了雞血一般,第一個衝到院子裡放鞭炮迎財神去了。小時候過年真爽啊! 發自我的 iPa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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