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的晚霞 · 八】

1999年1月5日，星期二

他在十五層面臨海灣的套房裡沖了個淋浴，穿着柔軟的浴衣，對者鏡子吹了頭髮。明天從這裡直接去機場比十七道彎要近多了。為避免向黎晨多解釋，下樓前特地將那件在倫敦購買的藏青色羊絨長大衣穿上，小心地取下了帶在手上的指環，帶上了皮手套。

六點半稍過黎晨來到了Hyatt，身着一件綜色純毛，寬身連肩袖花呢大衣，裡面是件高領本白色羊毛套衫，下身是駝色薄呢長裙和一雙深棕色高統皮靴，肩上挎着一個深棕色Coach皮包，乾淨利落。

她從穿着制服的酒店服務生邊經過，進了大廳，在門裡面站了會兒，調整一下視覺。酒店裡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多數是提着公文包的商務人員。大廳里，三三兩兩地坐着些人交談，略顯嘈雜。

黎晨朝那個五、六人高的鏤空的金色鋁質球形Eclipse雕塑走去。他迎上來，那迷人的微笑已經令黎晨心旌搖盪。他們一起到了十八層頂樓的Equinox旋轉餐廳，在窗邊預定的桌旁坐下。

桌上小檯燈發着暗黃色的光，幽雅的環境帶着浪漫和神秘。黎晨要了杯Chardonnay，他要了Red Bordeaux。

「今年的第一杯酒。」黎晨抿了口說。

「去年喝的多麼？」他非常犀利問話中含着其他的意思。

「偶爾，自己晚上在家嘗點...」黎晨回答。

黎晨點的是熏三文魚，Chris的是新鮮番茄通心麵。黎晨心裡嘀咕着，Chris總是顯得比她有品味、更雅致精細。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點Latte，然而Chris卻要decaf的咖啡...想到此黎晨又開始局促不安起來。

他問了她在公司里具體是幹什麼工作的，公司規模多大，假日裡幹了什麼等等。

黎晨告訴他，她在工作之餘作義工設計網頁。

「義工？很了不起。」說着卷了一小叉意大利麵條送往口中。

在他優雅地進餐時他白晰的指環印沒有逃出黎晨敏感的、細微的目光，這指上的痕跡象是剛把戒指退下來的，她想。不是第一封信中就告訴我他是離婚的嗎？黎晨心裡嘀咕表面上卻若無其事。

「你留心時事新聞嗎？」他想掂量黎晨是否是入時。

從恐怖分子炸美國使館、到鹽湖城冬季奧運會賄賂醜聞、以及盧布貶值後最大的對沖基金LTCM的崩潰，他們談了許多。

黎晨覺得他在談吐上比自己棋高一招，不象自己那樣鋒芒畢露，直抒己見。他的話往往比較含蓄，留有餘地。

說到轟動一時的總統緋聞的話題時，黎晨道：「如果一個男人一旦對自己的妻子不忠誠，他不得不開始編一些謊，為了圓謊，只好再編下去...」說着她目光直視他的表情。

看到他輕鬆自如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尷尬，黎晨換了個輕鬆的口吻：「我總是避免與有婦之夫產生瓜葛。但是，萬一在不知曉的情況下、不可抗拒的愛上了個有婦之夫...」黎晨頓了頓繼續道：「我還是會保守秘密，不會把事態弄大。為了他和他的家庭，我只有默默地離開....」

她端起了酒杯，這時候轉廳的窗外正對着夜色中的海灣大橋。鋼纜上的點點燈光與車流交相輝映着。餐廳里輕輕迴蕩着悠揚的爵士樂更舒緩了就餐的氣氛。

他注視着黎晨看窗外的輪廓清晰的側面。過了會兒，他又把話題引到黎晨身上。

「什麼是你的夢呢，黎晨？」黎晨將目光從窗外收回，知道Chris與其說是對她的未來感興趣不如說是又開始掂量她了，這回是關於自己的潛力。

她嫣然一笑，道：「有這樣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基本上說出了我的夢。」停了下，她又嘆道，「但真要做到也不容易。」

黎晨柔軟的語調中蘊含的深意如同太平洋東岸的波濤撞擊着他的心扉。

席間的一番對話更激起了Chris的征服欲。象Chris這樣的人，越具有挑戰性的女人，越能引起他的共鳴。

下了樓，他提議在外面走走，並正好送黎晨回家。這樣的話，他可以避免酒店服務生把他的車從車庫取出來，而又不結算停車費。他倆穿過了通往Embarcadero購物中心的天橋，轉了轉又看到了初次見面的約會地點雕塑鬱金香。相視一笑，各自獨有感慨，那時shy的黎晨與現在coy的黎晨在他眼裡判若兩人。他不由自主地將手臂輕輕地攔在黎晨後腰上。

「你願意牽着我的手去海岸草甸飛奔嗎？」他深情的注視着她。

「也許一個吻？」又加了一句。

黎晨被他的話語、加上經晚風吹過的酒意，弄得臉紅心跳，頭暈目旋，羞澀地低下了眼帘。他那裡見過如此害羞的女子？不由得心頭一盪。

舊金山獨特的纜車，翻過幾個坡，停了幾站，轉了個彎後，他們兩人下了車。

黎晨在公寓門口與Chris道晚安，看到他那溫柔撩人、會說話的藍眼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壓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她聽見自己那溫馨的略帶顫慄語調道：

「唉呀，我沒有咖啡可以招待你，否則...」目光不敢直視。

「茶怎麼樣？」他不失良機地答到，將頭側過來尋找着黎晨的目光，並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那還要燒水呢...」黎晨又語無倫次了，柔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眼帘低垂着。

他被撩撥得按奈不已。

「噢？是呀，燒水可要付出好大的努力和時間呢。」他微笑着幽默地反譏。「我保證不會呆得太久。」又加了一句。

樓上，黎晨在廚房裡煮水沏茶，他在客廳里依次觀賞着牆壁上的畫，「都是你畫的嗎？」

黎晨探出頭了笑道「那幅尼亞加拉大瀑布是我的Ex畫的。」

在沙發上兩人坐着喝茶，儘量無話找話，但都心猿意馬，問話的不知道自己問了什麼，答話的也不知道是否答非所問。

漸漸地話語少了，緊張的黎晨不敢抬眼看他，她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引力將她往Chris方向拽，黎晨心慌意亂夾雜着渴望但又極力克制着。

看着黎晨驕羞難捱的神態他哪能坐懷不亂？

時間如同停止了一樣，屋子裡靜的出奇，黎晨只覺得呼吸有點急促。

就在這無聲勝有聲之際，他提起黎晨的手，輕輕的放到嘴邊，吻着她的纖纖指尖兒，兩眼溫情脈脈地望着被他吻得春情蕩漾的黎晨。

緩緩地繼續吻她的手指、手背、手掌心，還輕輕的添了一下她的手心，黎晨的身子顫了一下。

他牽着她的手將她輕輕地帶起來，把她靠在通往臥室的門牆邊上，將她的雙手放到了她的背後，激情的身子貼住她，那熾熱的唇便印在了黎晨的略微顫動的唇上，柔柔地，綿綿地，盡情的吻着她，將這段時間的相思、渴望、激情全部傾注在這甜蜜的熱吻之中。

黎晨被他深情的吻和撩情的愛撫弄得搖搖欲墜...

「你怎樣保護自己？」他輕輕地問。

「不把男人帶進家來...」她狡媚地答道，從身後抽出雙臂、搭在他的肩上摟着他的脖子，開始回吻他。

「嗯，那才是最佳的方法...」他幽默地笑道，變又動情地吻了上去。在她的脖子上，耳根邊兒，且吻且舔...

「我想與你做愛，但是我沒有保險...」他在她耳邊底語。

「嗯...我有保險你用嗎？」黎晨被他撩得春心難奈，喃喃地聲音弱如蚊語。

「當然會...」他如釋重負，深吻着黎晨將她吻得喘不過氣來。

黎晨終於忍不住將腹部緊貼着他，蠕動着感受着男性的陽鋼氣息。他更是春情膨脹，用手在她身後慢慢伸進去解開了黎晨的文胸。

他那熨燙平整的衣衫領帶散拋在地上，黎晨質地柔軟的內衣裙襯滑落在腳邊。一個光潔、堅挺、形如希臘雕像，一個冰肌、柔潤、美若東方女神。

這段時間來一直魂牽夢繫的兩個情人，終於如漆似膠般纏在一起。一個情切切風舞狂帆，一個驕嘀嘀纏綿悱惻...

「噢..Chris...Chris...」黎晨喃喃地呼喚他的名字，快樂如春湖蕩漾的漣漪一波一波遍及她的全身，慢慢的只剩下那高一聲如鳳鳴之音，低一聲似鶯啼之美的呻吟了...

看着黎晨散亂的秀髮，微閉着的眼睛，似痛非苦的表情；嬌魅盈溢、風情萬種，他激情奔放如脫韁之馬奔騰不息，直到如同從高崖之顛，飛身騰躍，享受着如同瀑布一瀉千里般淋漓盡致的釋懷...

「晨，you wore me out...」說着便精疲力竭地躺在了黎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