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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那兒一汪:回憶“路”--魂飛魄散401
送交者: 望那兒一汪 2012年05月21日18:31:39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如果喜歡車,喜歡開車是男人的愛好,那我就是女子中的另類了。


我們家車的公里數,95%是我“飆”出來的。一段時間不走遠路,就憋得慌,“手腳痒痒”。100%的出遊是我的點子。常常是,我在樓上書房喊:“你想去那兒玩?想玩山還是玩水?”,LG答 “隨便!”。幾次隨便之後,就取消了徵求意見這一環,直接問:“我想去那,那,那,, 你去還是不去?”記得那是2004年夏天,我得到的答案是:“我這會兒走不開”。

於是,我帶上兒子和剛來讀研的外甥,出發到加東了。


出發就不順,原計劃午夜到達多倫多,結果早晨六點才到,停了不該停的地方。在機場給朋友打了電話,說大概四十分鐘能到他們家。提了車,嶄新的不到一萬公里的日本Camry轉個彎,就上了高速409,接410.路比我們這兒的寬多了,車把路,塞的滿滿的。就開40公里/小時的樣子。原來正趕上上班的高峰,走走停停,估計前方出了交通事故,過了好一會兒看到四,五輛車圍追像麻將牌一樣疊在一塊,心想我可得小心點兒。


咱牛就牛在方向感上,憑自己的方向感開車這麼多年,好像沒出過什麼方向性的錯誤,出機場409 上401,然後從371出去。嘿,別說我還出了錯。咱沒留意這可是8道高速,出了內4道,還有兩道來不及換,被幾輛巨型貨運卡車給擠在縫縫裡,等我緩過勁兒來,已經錯過了出口。趕緊找了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覺得後背濕熱濕熱的,從小道繞回了朋友家。到底是大城市啊,哪像咱們那小Town,一條大路穿城而過,剩下是50公里限速的小路。閉着眼睛都丟不了。


去了多倫多市中心的景點,也去了大瀑布,我們就一路往渥太華,蒙特利爾和魁北克行進上。我事先訂好了渥太華,蒙特利爾的酒店,但是沒有確認行程的最後一晚是在魁北克過呢,還是在蒙特利爾過。就算是機動的吧。我們經過蒙特利爾時才知道,我們趕上了他們的獨立日,和也跟着人流,參加了一場難忘的晚會。慶幸自己的英明決定,可以把最後一晚留給蒙特利爾,正好是國際煙花節的決賽

 

車進了魁北克,就暈了,沒有想到加拿大也有完全不實行雙語的地方,真正一點英語都看不到,聽不到。連旅遊信息中心都只講法語,太吃驚了。不管它,就只有法語地圖,我們進城了。酒店不算難找,城裡也還算好開。我們都特別喜歡魁北克的老城。窄窄的街道,鮮花點綴的木窗,美味的法國蝸牛。


出發那天五點多,準備晚上趕到煙花節,真是奇怪,出城出城,怎麼繞來繞去,出不去呢,我們仨,停下來問幾回,都越問越錯,因為那兒的人,似乎不懂英文,並引以志豪。搞了半天,就靠認識的“東。南,西,北,Exit” 和“stop”,胡亂開出了城。天,漸漸的黑了。


上了高速,我就定心了,開出魁北克一百三十公里的樣子,想在找個加油站把油箱加滿。我的習慣是不讓油箱低於1/3. 白繞了兩小時,費了不少油。過了一個大橋,我們轉下高速,不遠處有個加油站。


嘿,怎麼加油站要排長隊啊,我看到最末的泵就兩輛車,開過去,加滿,上路。

才繞回高速半小時不一會兒,車子突然漸漸地慢下了來,任憑我把油門踩到底,車子也就能開個40公里的樣子。在高速上太危險了。我沿着路路肩慢慢地開,想找個岔路下去。這是一片黑黑的曠野,沒有路燈,根本看不到任何住家。我放棄了,停下來,用手機向租車公司求救。


我,帶了兩個手機,一個是Telus的,另一個是Rogers的。 這時候,只有Telus有信號。我描述了大概的方位,租車公司說要我等至少三個小時。 沒辦法,等啊。


我開着緊急燈,內燈,和外甥,兒子聊着天,猛一回頭,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走到我們車旁,用手電照着我們,我穿着V領牛仔短裙,手電光照着我的兩條大腿,白的刺眼。他們問我們為什麼停在這兒。我說等租車公司送車來。他們說不可以停在這裡。讓我往前開,下岔道,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旅館。


我以每小時15公里的速度,蹭到了那家小旅館,人家告我,客房已滿,因為是長周末,附近是個什麼景點。我把車停在路燈底下,孩子們困了,讓他們歇會兒。好容易捱過了兩個多小時,又一幫警察來了,他們讓我再開出去找住的地方。


嗨,我一個中年女子,帶兩個男孩,深更半夜不回家,是挺可疑的,這叫什麼事兒!我不知道為啥這麼多的警察半夜和我一樣不睡覺。


他們倒是沒強迫我,好像是來查這個小旅店的。我,知趣地開走了,回到高速公路的路肩上。差不多正好三小時過去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一輛大拖車!車上跳下來一個魁梧的,年紀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外,灰白的頭髮蓬的特別高,他走到我的車旁。哎,不對啊,應該給我送車來的,車呢?


這老外,一句英文不會講,我們仨呢,一句法語也聽不懂。我掏出紙,想寫英語,他一把抓過去,團成一團,扔到地上。他朝我們揮揮手,用一種非常奇怪,又陰森的眼神盯着我們,一手打開他的車門,一手拽着我的胳膊往上推,那雙大手,冰冷,粗糙,有力。我們仨,嚇壞了,只好上了他的車,他的車,他往反方向開,下了岔道,走在一片荒涼之中。我,趕緊掏出手機,撥了911.還好,接電話的警察用英,法問話,我急忙告訴他,我們仨被拖車司機強迫上車,不知到什麼地方。他不是我等待租車公司的人。不會講英語。可不可以幫忙。 我把手機遞給司機,他一把手機扔到我身上,掉到了我腳下。我抹黑找到手機,又撥911.還沒講話,他奪過手機,砸到我這邊的門上,又掉到了地下。我用手摸來摸去,用腳踩來踩去,這回,怎麼也找不到我的手機了。


開呀開,路特別的顛,司機像有意要把我們甩出去一樣。真是一望無際的黑天黑地,看不到任何光亮。覺着大約開出有好幾十公里,車,終於“嘎”的一聲停了下來。 停到了一片廢墟中央!到處是壓扁的破車,摞成小山一樣。我一躍跳下車,沒管兒子,外甥,先找被他甩掉的手機。拿起來就撥911.抬頭看去,眼前原來有個小平房。正好看見裡面走出披肩長發的胖女人。我一邊和警察講,一邊衝過去把手機給這個女人。謝天謝地她,沒有扔手機,和警察用法語講上了。


回頭一看,外甥懷裡摟着的兒子,兩腿發抖,哆哆嗦嗦地說:“Mom,K,K, Kidnap, ping-ping-ing!".我趕緊摟着他,安慰他,“媽媽在這兒,別怕!”


那女人,背對着我們,和警察講了好一會兒,然後把手機給我,警察告訴我,她的老公搞錯了,他要接的,不是我們。他們會把我們送回我們的車裡。我“呼啊"地大大透了一口氣。才發現,我也被凍得牙齒“咯咯地”打架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給租車公司打電話,他們的車還要過一個半小時才能到。我們等啊等,終於在凌晨三點半,等到了我的替換車。

看表,時間已過三點半,住哪兒呢?蒙特利爾的煙花節,早已成灰飛,長周末的酒店,估計也是沒戲。被一場驚嚇驚醒的我,決定一鼓作氣開回多倫多,不就八百多里路嘛!我的最高紀錄是12小時一天,還是蠻舒服的。

主意已定,我就上路了,401,凌晨可真是不忙啊。

開出不到兩小時,晨霧,慢慢地籠罩了整個的高速公路。孩子們睡了,我把音響開小,拼命掙扎着想看清前面,霧,越來越濃,小時後哥哥講的鬼的故事,就是在這兒發生。。。墳堆就在周圍似的。不知擺放魔女什麼時候冒出來。我開了High Bean,覺得車像往棉團里鑽。前後左右沒能看見一輛車,我的車速是10公里/小時。看不見任何路標,看不見任何的出口。我的下巴都要觸到方向盤了!把外甥喚醒,“看外面,鬼要出來了,錄,錄,錄”。心裡琢磨着錄下來的就是“黑盒子”了,沒敢往下說。

在雲霧繚繞中開啊開,我的困勁兒上來了啊,眼睛開始打架。我又叫醒外甥,讓他留意有沒有出口,“rest area” 或是麥當勞之類。不知多了多久,終於發現了麥當勞! 我像看到救星一樣,把孩子們安頓好,告訴他們,我要睡會兒。就獨自在車裡打盹兒。
差不多半小時模樣,我們又上路了,

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麼濃的霧,這麼六小時都不散的霧。天亮了,霧,雖然淡了許,但仍然不能開全速。加上我實在是困,我們每到一個有快餐店的地方,就停下來,我要睡一下。這八百里的401啊,讓我開了整整12個小時。魂飛魄散的12小時.

後來才發現,我的手機丟了,最後一次用手機是和租車公司通話。經歷了這一次,外甥立即開始學駕照,兒子迫不及待地開始學法語。我,出行前,計劃更周密了,手機,一定不能忘帶手機, 信號好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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