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煮啦:雪國列車 |
送交者: 別煮啦 2015年09月16日06:37:03 於 [海 二 代] 發送悄悄話 |
好久沒寫字了,不是不想,是不敢。在一個擅長進行隱性懲罰的社會,sound of science 不是偶然的。一天天一點點零碎折磨,抽象卻有效,讓我不得不開始考慮寫日記,要不這麼多精彩的段子,都給別人寫了去,很不過癮。只是自己從小就最討厭寫說明文,不喜歡寫記敘文,只愛寫那些行散而神不散的議論文。大概是因為思維太自由了,不喜歡受束縛,要怪也是能怪上幾代的祖宗們過的太舒服自在了,把思維給慣壞了。
說來話長,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從三年前孩子換到現在的學校,就變得越來越閉塞,不願跟別人有目光對視,不敢發出聲音。在別人面前說話比蚊子聲還小,拉琴都只敢拉半弓。看心理醫生也沒什麼效果。 每半年去學校的例行談話,甚至每天從學校回家坐在書桌前坐功課,渾身都蹦得緊緊的,讓我這個當媽的看着就心疼,可又說不得,因為每次開學後不到兩周她就變回那個放假前的刺蝟,聽不進說不得。三年前11歲轉進這個學校前跳高能跳一米四,當時的老師都推薦她去學體育,現在十四歲了長高了一大截快一米七了卻只能跳一米一,讓人懷疑該學校的有些老師大概是從什麼中情局或者是典獄長之類的地方畢業的, 不然怎麼能把孩子嚇成這樣。只有我這當媽的天天揪着心。當地生當地長曾經潑辣活潑的孩子上學期竟因為不肯說話,口語不及格,導致瑞典語不及格。
只好嘗試着換學校。不遠處的蒙校據說是好學校,聯繫了說沒什麼問題,說必須填表然後見老師。不想影響孩子的自信心,反覆問清楚保證不是面試,然後戰戰兢兢的填了表,從來不賭的我真的是很害怕。第二天去見這蒙校的老師,卻在孩子面前明明白白的表明這是面試,然後跟我們說不行。 什麼東西。不用說這邊的學校也知道我們想換學校的事了,報復果然來了。這學期開學,其他課都是學生自己選座位,只有那上學期不知從哪裡空降過來當班主任的名叫桑德拉愛立信的瑞典語老師的課,不肯浪費一點權利,要由她來安排學生的座位。於是高度近視每年都需要換眼鏡的女兒被安排在最後一排邊上。 揪心的是孩子一開始都不肯說是被安排在最後一排,卻告訴我說,別的課我都選坐在中間,只有瑞典語,因為我不喜歡這門課所以就坐在了最後。有些後悔從小給她太多的尊重鼓勵自由還看了這麼多國產劇讓她沾染了不切實際的自尊驕傲。鑑於她從上學期就開始說她不喜歡瑞典語課,我也不覺得奇怪,除了生女兒的氣也沒別的辦法。開學第一周,因為女兒有一門課不及格,被安排見學校負責這幾個年級的老師和這個教瑞典語的班主任,告訴她們女兒的視力情況請求理解,被愛立信老師告知這不是她的主意,是有四個人幫着她出的主意。前天的utvecklingsamtal,繼續請求換座位的事,換來的是茫然的注視讓我感覺自己的虛無。然後繼續無比真誠地問我,“我該怎麼作才能幫到她”。鑑於從我今年初開始進修開始她就一直給我打電話問我同樣的問題,說懷疑我們孩子有自閉症讓我抓狂,說她派遣過去的一個個最nice的女孩都沒有效果都對我們孩子失去 信心,然後把我提出的一個個合理化建議,包括從一大堆社交小群中的一個給我女兒發一個邀請使她不會完全被排除在外,放在一邊,然後繼續無比真誠的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來這學校幹什麼的,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孩子以前呆過的學校,每次utvecklingsamtal,課桌上都堆滿了孩子的書本練習本考試卷,該學校卻只發一張紙讓孩子填都做了什麼和新計劃,很抽象。孩子的計劃里提了數學和英語,沒提她不喜歡上的瑞典語和這老師教的另一門課法語。顯然這激怒了這老師。因為事先她用把孩子安排在法語課第一排的事實來渾淆她把孩子放在瑞典語最後一排的事實的時候,我明白向她表示,我們人在瑞典,法語課的重要程度跟瑞典語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她在瑞典語上的不足會影響到她其他課程的學習和她跟別人的交往,這時她就用這來對付孩子,問孩子,既然你媽媽都說瑞典語很重要,為什麼你在計劃里不提瑞典語,我們孩子說不知道,然後剩下的二十幾分鐘裡,有近一半的時間,她就這麼一言不發的使勁盯着孩子。 孩子有時候也盯回去,有時候就盯着窗外。盯着窗外的時候大概就是那老師贏了。我很少看到孩子跟其他人有任何眼神交流,看來她不喜歡這老師已經到了極點。我是真的不知說什麼好了,上次我就當她面說過孩子從上學期起就開始不喜歡她的瑞典語課了,如果她是個有愛心公正對待每個孩子的老師,是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然後她繼續誠懇地問我她該怎樣幫助孩子,我便提到了孩子轉學前的情況,怎樣因為靈巧(duktig),因為上課問最多的問題問題而遭到老師們的喜歡。來這學校之前的全國統考成績也幾乎是滿分。 然後這老師象抓住了等待已久的把柄,厲聲對我們說,then change school。 我只好繼續低聲下氣的解釋,說這些不是抱怨學校,只是希望你們了解了更多孩子以前的情況會對解決目前的問題有幫助。
昨天是例行的家長會。先是七八年級的大會,這學校這兩年擴張了不少,進了不少新老師。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我周圍所有的地方都在擴張,想進的公司必定會在一兩個月之內招進超過以前五年所進的名額。然後是各班小會,家長們提到了只有這個班學生的課堂出奇的安靜,應該想想辦法讓孩子們活潑一些。這也是我的想法。不象以前的家長會,這次大部分時間都是那位愛立信老師在把持,家長代表的名單也是事先擬好的,沒有商量的餘地,讓我聯想到這老師安排座位的所謂“魄力”,她有了“魄”孩子們的“魄”大概就只能靠邊站了。今早用淘米水澆花的時候又想到了這位老師,她這樣的人大概是只能用清水澆花以保證沒有任何異味的,她為花匠實在是孩子們的大不幸。這位仁慈的老師最後終於留了一點時間讓家長們自由討論,我就問旁邊坐着的家長他們孩子晚上忙不忙,我們孩子天天拉琴跳舞每晚還閒的不行,成天鬧着要計算機玩遊戲,八年級了好像比三年級布置的作業還少,這到底是要考孩子還是烤家長,當然最後這兩句話是我在肚子裡說的。然後坐在前面的女士馬上轉過頭來義正言辭,this is a good school,these are good teachers。 讓我哭笑不得。不由聯想起孩子在一年級時第一個學校的小朋友哎爸的爸爸,公開在家長會上給學校提意見 ,我當時都很震驚,可時候人家孩子一點也沒受報復 :看來 甄嬛傳 里咬來咬去的源頭,還是那個爛皇帝。
臨走讓家長留通訊方式。看見有些家長當時就往手機裡存號,心想最好有家長給我們打電話,只有別人主動孩子才敢跟人家玩。然後過去在幾片紙上數了幾遍,唯獨沒找到我們孩子的名字。二十九個學生,唯獨少了我們孩子的名字。跟那愛立信老師提,要她把孩子的名字加上。預計的反映是不小心忘了,對不起這就加上。實際的回應是沒關係,不需要。意思是你孩子的名字不需要在這名單上。我終於繃不住發火了,天下竟有這麼為人師表的,可以想見孩子這兩年多為什麼變成這樣。我們本來一個完全正常的孩子就是這樣被你們快變成一個病人。I beg you, i beg you, have some sympathy, be nice to my child. She is just a child. 我的聲音很大,剩下的幾個家長這時也走了,我終於要來一隻筆,把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的手機號工工整整地填到表格里,繼續請求愛立信老師善待我的孩子,於是又是那句:then change school. 我氣得結舌,對她說太晚了,you already brought her down.
我沒有經歷過文革,但可以想見文革里那些陰狠的打擊報復,因為那些在這裡是常態。每次吃雞吃到雞屁股的時候都想到當地人的心眼,她們的心就那麼大。可是對孩子也這樣,竟還是沒有料到。前一陣看過一個電影,譯名是"雪國列車",全球變成冰天雪地後僅剩的一群人,坐在一個分成很多等級的火車裡圍着地球不停轉圈,能源據說是某巨頭髮明的永動機,最後被發現,他們實際上是把小孩子們從小就變了性(情),然後捉一批放到車底去做那些機器的一部分。我參加過這裡小學暑假前在露天的活動,放眼望去,學前班的孩子都在笑,年級越往上笑容越少,要說是讓功課壓的吧,天天兩點多就放學了,基本就沒有作業。記得我們上初中還是瘋跑大聲叫大聲笑的年齡,她們七年級以後已經沒有權利使用校園,巴掌大的校園只能讓六年級以下的小朋友們跑得開,她們則只能可見坐在走廊里玩手機:因為七年級後就沒有班級教室了。看見她們下課後在走廊里走路都是惦着腳尖,因為下課時間是錯開的,出聲音會吵到別的班上課。再遠的小城鎮,哪怕遍地是荒地,能跑的開的校園也不會比巴掌大多少。難怪這裡的人群整體冷漠寡言,從小就被迫成年了。該國的人口密度大概不到中國的百分之一吧,卻這樣對待孩子,明面上都這樣,背地裡就更可想而知了。這裡的孩子基本是從小就作為螺絲釘培養的。回想我們小時候被當人待的感覺,不禁涕零。
寫到這裡,耳邊又似飄來近五年來慣從身後入耳的聲音,tillbacka,回去。要麼叩拜,要麼滾蛋。這就是當地人習慣的思維,也無怪乎這些年法西斯黨成了該國的第三大黨。惶恐。什麼樣的人群,消耗完別人的青春就再想辦法一腳踢走,不對,不是踢走,是嚇走。這時候被嚇走的人,跟那些跟恐怖主義者談判的人,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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