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見朋友發的《悼念先父文》。我邊看邊哭，真的實在太感人了。希望她的故事，能啟發大眾心中重視生死事宜，臨終關懷事宜。尤其是對養育自己的父母以及父母的父母發出讓父母能安心離世並投生到好的地方。這是人人不可避免的事情，提前做好心理以及現實的準備。達到有尊嚴有意義的離別世間。故，特分享她的悼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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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父親的離去，讓我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悲痛，慟哭到精疲力竭，哀嚎到微微作嘔，陣陣悲鳴到雙膝跪地，全身倦縮。您若知道父親是多麼令人敬愛的人，便會知道我的悲痛有多麼深。從來把歡樂與陽光帶給別人，從來顧着家，從來把最好的留給我和母親。

願以十年陽壽換您多留世一日，卻再也喚不醒您。所有的悲慟化作聲聲的阿彌陀佛，願我們永遠不再經受人間八苦之愛別離，願您在無衰無變的彼岸永受妙樂。

第一篇 父親的眼淚

記憶中的父親流淚有三次。第一次，是兒時，父親應酬，喝的酩酊大醉，夜晚歸來，不小心摔了還是碰疼我了，他抱着我哇哇大哭。第二次，是2020年十一月，父親已經從搶救，昏迷處醒來時，回憶這次身體吃不消，可能是自己當時在當地縣城出差，晚上看到幾個人沒上車，然後去找那幾個人，累着了。我告訴父親，工作上的事情，不用太費心了。父親的回答，令我吃驚。父親竟然帶着抽泣的語氣說，他跑到基層去探訪，知道了為祖國科技工業做出貢獻的遺眷，每年竟然只有六百人民幣的待遇，覺得這些人的家屬，不應該在貧困人口的範疇。所以，他呈請全總郵電工會，提出了搶救式幫扶，提議為這些為祖國奉獻的眷屬，每月發二千元人民幣。我聽了後，才恍然大悟，之前父親的照片中為何總是和“家徒四壁”的人在一起。有一張我記憶猶新，他在石泥牆糊的一個人口家，背對相機，樂呵呵地遞給一位小朋友些百元人民幣，小朋友很靦腆着去接。原來這些是為祖國做出貢獻的遺孀或遺孤。我真是糊塗，出國太久，對於父親從事什麼工作幾近於一張白紙。

在父親醒來後，沒過七日又進入第二次搶救和昏迷。其間，負責提案審批的人特地從北京趕來探望他。對我母親說，父親的提議，中央已經批下來了，撥款六千萬。我為我的父親感到無比的驕傲。可惜父親，您無法以此肉身親眼看到他們過上好日子了。

第三次，便是父親往生的那一日——美國平安夜，2020年12月24日。平安夜前夕，父親仍然昏迷，可是雙目卻一直流淚。母親告訴我，父親這兩日一直流淚。我聽聞後，也禁不住地淚流滿面，隱隱約約地覺得我此生可能沒有機會再報答父親的恩德了（事實上，吾在前幾日便開始了每日給父親助念半小時不等，心中邊哭邊念。父親，吾平生最珍貴的，乃四字“阿彌陀佛”聖號，若今生無法報答您大恩大德，在您最後，吾便以吾最珍貴的四字洪名報答您。）這一日，父親的狀況急劇下滑。母親說，如果父親走了，我和你電話視頻，這樣你也可以送終。相隔不到一小時，我再次接到母親的視頻通話，開始為父親助念佛號。

第二篇 父親的最後

2020年11月是父親第一次昏迷，於觀音菩薩出家日醒來，七日後第二次昏迷，12月份，父親便與世長辭。

父親的朋友圈，發表的最後一篇文章，是我在2020年母親節，獻給母親的手寫文。爸爸評論的最後一句話是“多麼幸福的積善之家啊！”

父親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碰到值班醫生（亦是我家好友）探訪他，便說，疫情這麼嚴重，丫頭不要回來。事實上，我的父親，這時候，話語都有些說不清楚。但他心裡似乎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美國幾近瘋狂地尋找直飛機票，心中充滿不安和焦慮。中國大使館的電話也打了，他們對我的機票也無能為力。父親就是這麼一個人，自己都病得快不行了，心裡還為我想着。

父親第二次從昏迷中醒來，身體很是虛弱，居然坐了起來，似乎還認為我在上學，問我做什麼課題研究，我笑着胡亂地答，心裡卻哭得難受。中途，父親已經拿手機拿不穩了，手機栽到在了地上，旁人撿了起來，父親大聲地，（現在想來，他似乎用盡了全力地），像往常一樣地說，“祝福丫頭 平安健康幸福快樂吉祥如意”。我未曾料到，這竟是父親對我說的最後的話語。

12月24日美東早上大概九點，接到母親的第二次通話，我開始了助念。旁邊時不時傳來，醫生和護士的話語：已經不行了。我再三囑咐母親，可不可以央求醫生，在父親斷氣後，遺體停留八小時（具體原因見第三篇）。母親最終爭取到了兩個小時。我閉目，專注在一聲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中。我大聲念着阿彌陀佛，媽媽和旁邊的看護阿姨也跟着一起在念佛。

在中國大陸，此時正是半夜。在美國的東部，這是正午。所以即使我閉上眼睛，我也可以感受到外面日光，閉目所見是赤咖啡色。可是我念着念着，突然感受雙眼漆黑一片，宛如半夜的星空，有三尊金色線條勾勒的，如敦煌壁畫的佛菩薩靠近。我之前翻閱過近代古代淨土聖賢往生的公案，加上宿世和阿彌陀佛的緣分，所以很想看清楚阿彌陀佛有沒有來。但是左邊的兩尊佛菩薩，我着實看不清楚。最右邊的一尊菩薩，輪廓漸漸清晰，而且漸漸靠近，拿出手中的寶瓶，向下倒水。我正看到這裡，母親從視頻傳來聲音說，你爸爸斷氣了。一剎那，我看到的畫面消失，我便正常的回歸大聲念佛。

第三篇 對於死亡的準備和認知

其實這種刻骨銘心，失去至親至愛的痛，我不是第一次。在上大學時，我的姥姥，姥爺，從小玩到大的表妹，和高中同桌摯友，四人，幾乎在同一年，離我而去。這一年，我整個人都被這噩耗和陰影纏繞，想不通為什麼會有死亡，為什麼會要分別，過了一年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以至於大學時期，我估計一些同學的名字我都說不上來，他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極少參與他們的活動。

不幸中的萬幸，樓上的阿姨給了我母親關於陳大惠老師採訪老法師的“和諧拯救危機”的影碟。我母親當時沒有在意。但是，我卻如獲至寶，看得仔細。從這裡面，我似乎找到了尋覓已久的答案。隨後，我對中國傳統聖賢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至今猶記，《了凡四訓》中所說，“譬如千年幽谷，一燈才照，則千年之暗俱除”。對於我來說，這盞燈，來自於儒釋道的智慧。吾常嘆，何德何幸，生而為中國人！奈何，吾亦常悲，當世中國人又有多少可知自己生為中國人的幸運？！

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此乃自然之理。既然知道總歸有死亡的那一日，便應該做好足夠的準備。誠如我的好友E所言，死亡就像一場考試，你只有準備得好，你才能考得好。在我閱讀大量因果故事和學習中華德育故事後（尤其，王鳳儀老先生的嘉言錄），我知道了存在天地間的自然道理：

如果你有五德（五常），即守仁（不殺生），義（不偷盜），禮（不邪淫），智（不飲酒），信（不妄語），那麼這個業力，會讓你重新得人身。孔老夫子，實世間聖人，他所教導，保住此生的人身，來世不墮惡道。更保住了炎黃子孫入大乘佛教的根基。

如果你修十善，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離貪、離嗔、離痴。憑修十善，你可以升天。在我所讀的古籍中（不記得哪本了），記載了管仲臨終的時候，天樂奏起，天人來接他去天道。這都是行善之人，自然而然的感召。

另，中國古語，“聰明正直者為神”。如今所見，大眾所拜祭神時，多有貪求之心。痴人認為，我捐如數錢財給神，神就會保佑我。若果真如是，“神”又和“世間貪官”有何異？何來“正直”一說？其實，如果不去讀經典，我恐怕當世人連善惡都分不清楚（正如我從前一般。）我向來認為世間宗教的核心，便是去除這私心，有着念念為他人的心。這種大愛是基於everything is connected的核心價值觀。在來美後，我得到了虔誠的天主教夫婦熱誠幫助；太極友社的長者待我如親生子女般的關懷；研究生遇到不公平待遇時，又遇到猶太教人伸出正義之手。父母更是受到善良的基督教的醫生的照顧。還有一位偶然認識的常青藤院校畢業的法國博士，虔誠信奉基督教，做到嚴格素食（Vegan），連牛奶製品也不沾，更別提穿戴任何動物製品。此等利益後世之人的用心，真是令人讚嘆。工作中，也受到世界各地（巴西，丹麥，倫敦）的老師提攜。我仔細觀察，他們確實有大愛，確實有太多地方值得我學習。誠然，曲解神的意思，大有人在，正如今日信佛而錯解佛經之人，大有人在。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時，黑暗或許不需要刻意去驅逐，光明來臨的時候，黑暗便會悄然隱退。

令我相見恨晚的中國經典有，《弟子規》（蔡禮旭老師講解版本），《太上感應篇》，《感應篇匯編》，《了凡四訓》，《安全士書》和《壽康寶鑒》。人人知因果，則天下大治啊！

貪婪是墮餓鬼的因，愚痴是墮畜生的因，嗔恚是墮地獄的因。我曾苦笑着聽聞，念佛念到地獄道的也不是沒有。後來自己思考，原因很簡單，佛心和自己的心不相應。口裡念佛，心裡起嗔恚，這個是必須要謹慎的。誠如覺林菩薩偈，“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以上說“因”，另一個是緣。此道理淺顯，比如，播下的種子是因，陽光水分是緣，發芽是果。臨終的時候，有些注意事項不可不知。這個應該在各個宗教生命關懷中均會有提到。我在此提及三處，一為淨宗第十三代祖師，印光大師的《臨終三大要》，二是大安法師的關於臨終的開示，即具體講解印光大師的《臨終三大要》，三是高雄淨宗學會出版的《飭終須知 - 怎樣念佛往生不退成佛》。

一般人必定要知“死極苦痛”的事實。普通人即使在斷氣後，直到靈魂徹底脫離肉身前都會有8小時到12小時（有兩類人例外，下一段解釋）。這段時間對於亡者，就好比生龜脫殼（佛教稱中陰身，就是從一個生命體的結束到另一個生命體的開始），凡人看來非常普通的觸碰，對於新死亡者都是猶如割其肉，斷其骨。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搶救”，和斷氣後，立刻將亡者送去“太平間”冷凍庫，對於亡者都是非常非常不吉祥的。若此時亡者的神識（靈魂），還沒離開身體，他想說卻又說不出的痛苦，相比於王皇后和蕭淑妃遭武則天的殘害，尚且不可比。生死事大，臨終關懷的一些常識，無論是漢地的印光大師，聖嚴法師，大安法師，淨空法師，還是藏地的索達吉堪布上師，都說得很清楚。我寫在此，僅做拋磚引玉。我覺得關於死亡有些必要的常識，人們不應該忌諱，應該擺在檯面上講清楚，記清楚。否則就像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裡，就以為死亡的事情解決了一樣可笑。之前我們家有位親戚，已經在醫學上鑒定死亡。可是我們都不懂，旁人們都不捨得這位親戚，放聲大哭，搖晃親戚身體，致使其在醫學上鑒定“死亡”後，又七竅流血。我現在想來，真是造孽。當時無知，對於死亡沒有準備。後來，學了佛，回過頭，再去看之前目前醫學無法解釋的一些事情，真的佩服祖師大德講的話語。

有兩類人不會落中陰身（神識一剎那就離開身體）：大善生天，或者大惡墮地獄。這些人的特點是，在全身涼透後，升天的人，獨獨頭部發熱，墮地獄的人，獨獨腳底發熱。所謂“頂聖眼生天、人心餓鬼腹、旁生膝蓋離、地獄腳板出”，印光大師曾說，這些都是實有依據的。但他也指出怕一些無知的人，總是頻繁探摸亡者的身體，導致誤事。對於求西方極樂世界往生的人，只要有真信切願，同時正念分明，必得往生。所以不得專門以試探冷熱作為依據。

《地藏經》裡說：“一切眾生，臨命終時，若得聞一佛名、一菩薩名，或大乘經典一句一偈，我觀如是輩人，除五無間殺害之罪，小小惡業，合墮惡趣者，尋即解脫。” 對於專修淨土法門的我，當時和母親，在場的阿姨，大聲念着佛號，送走了爸爸。因緣不具足，但也很感恩醫生的許可，父親的遺體可以停留兩小時。母親探我父親的頭，說父親只有頭部，獨獨發熱。我視頻念佛兩小時後，在家中為父親助念八小時。

第四篇 凡人不可見

父親往生前兩日，母親發現父親一直在流淚。又見到外面不知哪兒飛來的喜鵲在叫。母親輕輕地親吻父親的額頭，柔聲對父親說，“親愛的，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可是昏迷的父親，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只有一直流淚。我們真的都是凡夫，現在想來，父親雖然是昏迷了，可是他心裡，似乎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將離世了。

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懂事以來，記憶中父母僅吵架過一次，大概在我小學時候。特別是近十年來，我出國後，父母形影不離。父親對母親關愛備至，母親得了乾燥綜合症，父親便盡心帶母親，或遊玩，或散心，或泡溫泉。這使得，母親在父親病重不省人事時，常留父親住世，說哪怕其癱瘓也好。母親說，因為上半輩子，總受父親照顧，下半輩子，我願意照顧癱瘓的你。可是，父親沒有給母親這個機會。

兒時聽母親說，父親是十里聞名的孝子。爺爺因為文革的時候，被人用槍托擊了頭部，導致癱瘓。所以，爸爸一直照顧癱瘓在床的爺爺晚年。我知道，孝子的後代必是孝子。因買不到機票而心急如焚的我，有次哭着和一位未曾謀面的法師說，我最近一個月才得知我父親瞞着我重症病情十幾年，醫生說他隨時可能離開我。父親是十里聞名的孝子，此時，我多麼希望能夠守在父親的身邊，多麼希望能給我的父親送終，為什麼機票，疫情，重重阻礙讓我無法在父親身邊守護他？！這位法師慈悲地讓我以“因緣”觀，觀察當下的環境，理智地做出我尚可做的事情。並且留下我父親的名字，誦經回向給我的父親，若壽命未到，早日康復；若壽命已到，往生淨土無障礙。事實上，幫我的法師很多，不僅法師，還有其他的善知識。平時都從來沒有聯繫，因為父親的因緣，大家或者勸慰我，或者幫忙誦經回向。我也感慨，天上都是佛菩薩，人間亦都是佛菩薩。

其實我與主治醫生通話的時候，心裡有底子，父親大概時日不多了。醫生也說，父親不會清醒。可是，父親確是在此期間，出現一個個小奇蹟。比如，父親中途奇蹟般的清醒了一次，第二日，又似乎精神抖擻的和我聊天，留下最後祝福我的話語；再比如，父親在很憔悴的時候，把擋在媽媽眼睛上的額頭的頭髮，捋在媽媽的耳朵後面。

我時常想，這或許也是佛菩薩都安排好的吧。父親中途清醒的一次，直接讓他從無法和母親在一起的重症病房，搬到了和母親一間的普通病房。從而，在父親的最後，我和母親便有機會陪着父親，有機會念着佛號陪父親直到最後。

母親對父親的感情其實障礙了她對現實的認識。我曾經三勸母親請助念團（即臨終時有經過訓練，知道如何讓人安詳往生，念阿彌陀佛聖號送走亡者的團隊），第二次的時候，母親張口大罵，“你是不是希望你的父親早死？！”。我當時心如刀割，連醫生告訴我父親只剩下最後一個月，我都沒有哭。但是，聽到媽媽的罵聲，我那最後一道，僅有的防線也被撕破。我想，我可能沒有那麼的堅強，委屈的眼淚划過漫長的白晝與黑夜。

回想母親和我說父親第二次剛剛昏迷時，是凌晨來的視頻。母親一個人在家裡跌跌撞撞，和我視頻，像一個失去依靠又無助的小孩，家裡一片漆黑，父親倒下的時候，家裡的網絡、燈泡都跟着壞了。我看着又哭又不知所措的母親，心裡無比心疼。媽媽跌跌撞撞地說，兒啊，你爸爸多好，昨日還好好的，把書房整理的乾乾淨淨。兒啊，我們可能會永遠失去爸爸了。當時，母親衣服都沒穿扣好，又是寒冷的冬日。我此時心痛萬分，眼淚將要留下。彼時，我想起身邊的善知識說，我要成為母親的依靠。所以，我當時是一隻手掐着自己大腿的肉，止住自己的眼淚，一隻手扶着手機，對母親說，媽媽，人生是無常的，每個人都會有死亡，這個是自然的道理，有生必有死；媽媽，您還有我，媽媽，您放心，我會一直陪着您；媽媽，我給您唱“南摩觀世音菩薩”。。。。。。唱了幾句後，母親說有困意了，才入睡。

第三次勸母親助念的時候，也是經華府一位剛剛送走自己母親的師兄提醒。凡是對佛教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臨終助念對於一般人（尤其是平時不精進修行的人）的重要。可是，母親一樣不聽，反而歇斯底里般地捶胸頓足，又哭又罵，罵我是不是巴不得父親早死，我見母親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便開始煽自己的耳光，罵自己的不孝。不應該給母親提起。媽媽看我的舉動後，突然關掉了視頻。過了十幾秒，媽媽再次來電，說“對不起“。 我才晃過神，知道母親恢復了理智，心裡才安。父親過世後，母親突然回憶起這段往事，又一次痛哭流涕，說對不起，說了那麼讓你傷心的話。我說，媽媽，沒關係的，無論您說什麼，我都依然愛着您。我如果把您說的話當真，那我學佛十年是完全不得力的。是啊，母親對我的關懷無微不至。我需要母親時，她總是義無反顧，我怎可因為母親氣頭上的一句話而忘掉母親幾十年來對我含辛茹苦的付出？！

第五篇 南摩觀世音菩薩

凡人不可見的是因果通三世，莫道好人無好報。我曉得，父親在過去生中，有殺業，過去的“因”在現在這一世，果報成熟，所以命不長。母親曾在年輕時問奶奶，父親的生辰八字，但奶奶總是敷衍說自己忘記。父親那邊的親戚很多歲數並不長，奶奶可能也擔心母親算命時會算到父親本就不長的命吧！可是我的父親，這一生孝親尊師，尤其後十年，行善勇猛，五德具足。從《了凡四訓》中思維，父親很可能已是延長了壽命。觀父親一生行持，我當時很有把握地跟母親說，父親最差也是人道。何況他為民請命，天道可能性極大。當然，對於佛教徒，“若親離塵垢，子道方成就”。如果再在輪迴中，再一次經歷這種痛苦，我一定受不了的。哎，一出舊戲，唱了一遍又一遍；愛染別離，苦了一世又一世。

在第二篇末尾，我說了看到三尊金色線條勾勒的，佛菩薩，左邊二尊沒有看清楚。面朝我最右邊的聖象漸漸清晰，拿出寶瓶，開始倒水。我的習氣很重，尤其是“貪嗔痴慢疑”中的疑，我看到這裡都不太確定我看到的菩薩是誰，只是覺得可能是觀世音菩薩。直到我向一位行菩薩道（粗淺解釋“菩薩”，即無私心的，為眾生奉獻的，覺悟到一定層次但是不及“佛”的）的長者請教，他告訴我，那就是觀世音菩薩。（事實上，西方三聖的圖像上，觀音菩薩確實是在阿彌陀佛的左邊）。我素來對阿彌陀佛有絕對的信心，因為我在尚未學佛之前，夢中見佛，經歷太深，無法忘懷。但遺憾的是，我又懶惰又貪玩，雜念還多，對於觀音菩薩，着實沒有太多研究學習。所以，看到金色的菩薩寶瓶倒水，我還在琢磨，這是不是觀音菩薩呢？可她不應該是拿一枝楊柳，沾一沾淨水，再“灑”地的嗎？直到父親往生後面一日，正好參加莊嚴寺的佛三。我定睛一看，觀音殿的觀音菩薩，正是拿寶瓶往下“倒”的姿態。我才確信，見的是觀音菩薩。回頭想來，自己也很好笑，去了那麼多次觀音殿，卻沒有認真看大堂裡面的觀音菩薩，或者說，即使看了，也沒用心記住她的模樣。我等真是薄地凡夫，一尊聖像況且都沒用心瞻禮，若菩薩化現，我等豈不是要當面錯過？！

前一篇已經提到，媽媽已經被對爸爸的愛障礙住對現實的判斷。母親雖然心地善良，可是也常常感情用事。我再三叮囑旁邊請的看護阿姨，說，父親斷氣，切記要把大聲嚎哭的媽媽拖到外面去，切忌讓她晃動父親的遺體。可是，父親斷氣的時候說來也怪，母親非但沒有哭泣，反而，還在父親的耳邊說，“小茫，跟着阿彌陀佛走，我和悅兒都會好好的。”然後居然和我一起念佛。其間，跟舅媽和表哥通話時，很平靜的告訴他們父親剛剛過世，讓他們幫忙料理後事。（事後，舅媽回憶，她還很奇怪，我媽媽為何如此平靜，甚至都囑咐他們“慢點開車，不要着急“。）母親真正開始覺知到悲痛，是爸爸已經被殯儀館的人抬走，坐在車子上回家。回到自己家中，她才回到我所認識的”常規媽媽“，放聲大哭。

現在想起，觀音菩薩倒的甘露水，不止是加持了爸爸，更是加持了我和媽媽，才使得母親和我見父親斷氣時，不合乎常理的清醒。因為沒有因緣請助念團相助，我當時想，若還有一絲氣力，我便為父親多念一聲佛。我在家為父親念佛八小時（除己身雜事），就筋疲力盡了。令我感動的是，在當天，各方的師兄和法師們，幫我父親立牌位超度，或教導我亡者49日內的修福事項，或念佛回向。有大德教導我，這個時候，我的心念行為，我爸爸肯定感受得到，知道我在做的一切事情，應當勸爸爸往生西方淨土。是啊，一個念頭尚且影響盡虛空遍法界，何況是我最親愛的父親？！

時間似乎就像早就安排好的一樣。正好，父親往生的第一日，就是之前報了名，線上參加莊嚴寺佛三開始的第一日。念佛超度，本就是最上最上。佛三的第二日，我閉目追頂念佛時，看到年輕的爸爸雙手合十，我正想看看父親是否坐在蓮花上，妄念一起，勝境消失。我又請教長者，長者說，估計我父親很可能已經去西方極樂世界了，因為只有見到佛菩薩，他才雙手合十。我猛然一想起，確是如此。在父親第一次昏迷後醒來的幾日，我敦促父親和我一起念佛，他就是閉目的，雙手合十的。另一個在打佛三的時候，我悟到一件事情，為何我念的是阿彌陀佛，但是總覺着爸爸被觀音菩薩保護。父親第一次吐血是觀音菩薩的成道日（常理說，父親的病最後是大口吐血身亡的，但那一次也沒有走）。第一次從昏迷中救醒，也是觀音菩薩出家日（我在此日為父親守八關齋戒，回向給父親，父親在此日也是奇蹟般好起來了）。在我打佛三時，有一個在往生堂的功課，課誦本中有心經，當我念第一句“觀自在菩薩。。。”時， 全身發麻，猶如觸電。我忽然憶起，父親平日散步的時候，喜歡背誦心經，誠然，父親估計並沒有仔細學習。甚至很可能，僅僅是出於鍛煉自己的記憶的目的去背誦經典。可是，菩薩何其的慈悲，做佛法的毛髮點滴善事，她都來護着，守着。當然，也很可能是父親的心本就慈悲，和菩薩的心相應，所以即使沒有深入研究教理，他也獲得大利。

這個感悟致使我在打完佛三後，邊痛哭，邊禮拜觀音菩薩，求她保佑我的爸爸。我恢復了“感情至上”的我，回想父親點點滴滴的好，心如刀絞。是啊，我有位多麼慈祥的爸爸！從小到大，父親都幾乎不發脾氣，語氣稍微重點的時候，一定是意味深長能夠讓我一生受用的教導。記得有一次，事情未辦妥，我和母親互相埋怨，父親這時很嚴肅的說，出了問題，應該是第一時間想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不是互相埋怨。父親以身教人“平等”和“禮敬”，上至人民大會堂的高級官員，下至門衛和快遞小哥，他總是很細心的記着人家的名字，噓寒問暖地記一些我認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父親記憶好，有時可以和幾年未見的人，重新聊着上次未結束的話題；父親人緣好，使得即便是家裡旁邊的賣花生的阿姨，有好的花生也第一時間通知他。父親記下賣花生阿姨的電話，是因為母親喜歡吃他們家的花生。。。

從兒時有記憶起，也只有和父親在一起的歡樂時光。一家人一起旅遊，一起登高望遠，一起享受田園時光。幼兒園時，父母從來不會錯過我的重要的典禮。自上學時，父親盡心地親自地輔導我功課，直到他力不從心。從小我吃牛羊肉海鮮過敏，他又帶着我四處尋醫。在美國紐約剛剛開始工作時，父親來美國探訪我，可是他見我家的床腳，怕我碰到，還把床腳邊邊，用軟紙套了一層又一層，再用膠布纏繞。二年後搬新家時，父親又來美幫我，一一挑選家具。新冠爆發時，我極其不安，父親和母親給予我安慰，寄送來物資，鼓勵我送去曾經幫助過我的師長。更不用再提父親到了生命的最後，都是想着我回國不方便，而說下寬慰我心的話語。

父親生前教導我應當“大氣，淡定，樂觀”的生活和工作。我從未發現此六字沉甸甸的份量，直到今日！父母恩重難報啊！

第六篇 瑞相

我也想知道父親到底去了哪，可是我也知道這世界總是有維度空間的限制，此岸彼岸相隔。在我說了自己看到父親斷氣前所見的勝境，佛三追頂念佛時，見父親雙目合十；還有母親探父親頭頂獨熱。長者告訴我，這些都稱為“瑞相”。母親發願為父親讀五十部地藏經，其間一次，母親說家裡有異香持續十幾分鐘。另幾次，母親都說，父親或者託夢，或者在清醒時耳邊跟她說，自己已在西方極樂世界做菩薩，從第五品升到第四品了（七七四十九日我和母親及諸位大德一直念佛誦經回向父親，往生淨土，品位高增）；並且告訴母親不要太難過，盡好母親的職責。說老實話，母親和我說時，我都是半信半疑，西方極樂世界確實是“九品蓮花為父母”，但是我也只聽過“三輩往生”，每一輩分三品。後來，我查了百度百科“九品往生”，還真有第四品和第五品的說法（詳見“九品所度之人”）。可是，我仍然不信。因為，又有一次，母親說，夢到爸爸掛了很多鑰匙，我確定未曾聽聞，極樂世界需要菩薩掛着鑰匙（當然，媽媽說自己又是分別做的夢，分別聽到父親講話。我回頭一想，也是，哪有人不停的託夢，大部分人的夢都因自己的妄想而生）。不過有一次，母親的話語讓我反思，她說父親說自己大概在和“上善什麼”同做菩薩，而且也問了父親有沒有極樂世界，父親答“有”。我問母親是不是“上善人俱會一處”，母親說是的。（此文出自阿彌陀經，“應當發願，願生彼國，所以者何？得與如是諸上善人俱會一處。“）而母親實際說並非做夢，是半睡半醒的中國大陸晚上，感覺和父親在溝通。我那日正好午睡（美東時間），夢到母親拿着類似手機的通訊工具和父親通話。對於學統計的我，覺得這樣的小概率事件，確實太過於湊巧。尤其是在母親還沒讀阿彌陀經的情況下說出“上善”二字（此時母親剛剛圓滿完成50部地藏經）。所以，這一次，我便沉默了。

大概學的東西太多，反而會成為“所知障”。我後悔的是，忘記給父親講淨土宗的核心了，藕益大師說的“得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淺。“我竟然或忘記，或被打斷，跟父親說要“發願求生淨土”。先父第一次昏迷醒來後的六天裡，我做了幾件事，第一，請了念佛機和一張懸掛式阿彌陀佛的聖象；念佛機放在醫院裡面，讓昏迷的父親二十四小時聽到佛號；第二件事，就是購買了黃念祖老居士生前所著的《淨土資糧》，可惜，父親昏迷前，僅僅看到了第四章，就是“發願”的前一章。第三件事，重新說了我五台山的奇遇。是的，在還沒真正學佛之前，我和父母一起去五台山朝拜智慧第一的文殊菩薩。希望我高考順利。在此時，我真的不懂佛教，自以為“信佛”，就像現在大多數“信佛”人一樣，把老佛爺當成世間貪官，供養了點錢，賄賂一下，就希望得菩薩保佑。可是，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和尚，對我轉頭一笑，還比劃了一個“耶”勝利的姿勢。我當晚就哈哈大笑而醒。醒後，我只記得這位和尚的光明，勝於日月的光明，使得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這個光無比祥和。我只記得，他叫做“彌陀”，還教我“放下”。我當時年歲尚小，不認得誰是彌陀。只私自念叨，以往都在拜“彌勒”菩薩（布袋和尚），哪位是“彌陀”？！但是這個夢，太過於真實，太過於歡喜，太過於深刻，平生只此笑醒一次。所以我沒辦法忘掉。直到接觸三四年後淨土法門，有一次偶然參加法會還是什麼，看到一首偈子貼在牆上，大概是“彌陀教我念彌陀，口念彌陀聽彌陀。彌陀彌陀直念去，原來彌陀念彌陀。”我才曉得，阿彌陀佛就是“彌陀”。

我跟父親重新提到這個事情，告訴他阿彌陀佛是真實的。實在講，我連我最親近的學佛好友都沒有提及。一是覺得“自家生死自家了”，多講無益，尤其是看到人家比我修行得好，自己的修行不到位的情況；二是，我修學淨土法門，覺得這樣一個“不談玄不說妙”的法門甚好，老老實實，腳踏實地。修淨土法門的最起碼也是跟着佛經走的，師父們都是持戒的，不容易走歪道。真正簡易，安全，快捷，方便，究竟，非常適合我。況且，我正兒八經地開始念佛後，也沒見到阿彌陀佛了。究其原因有二，阿彌陀佛（或者文殊菩薩化現阿彌陀佛之身）之前在五台山點醒我，恐怕知道我宿世“疑”的習氣很深，慈悲讓我生“信”。第二，金剛經雲，“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所以明了法義後，我也沒有貪求見“阿彌陀佛”的心。我所理解的佛教，不是狂熱的迷信偶像，而是一個理性客觀的教育。真正說學佛，是斷惡修善，破迷開悟，自利利他的光明遠大之路。

第七篇 不思議事

父親的緣分真是殊勝！仔細想來，先父第一次昏迷期間，我在美國的蓮友們就紛紛為父親到各自的道場請法師們寫牌位。期間，也正好是我本來想受八關齋戒的觀音菩薩出家日。父親昏迷後醒來，我問父親，昏迷的時候他知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父親說，感受得到我哇哇大哭，同時，感受到很多僧人在為他誦經。第二次昏迷，母親一直放CM師父為父親的開示，我也錄了視頻給爸爸。有的時候想起，病人雖然醫學上看着是昏迷，但是他似乎也能清楚地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而且，似乎是突破了空間了界限，否則，中國大陸的爸爸怎麼知道在美國這邊的我，發生的一切事情呢？！所以，以我個人的經歷，不應當以為病人昏迷了，他就什麼都不清楚了。請不要放棄昏迷的病人，安慰他，勸導他。以我父親的個案，勸說中，提起父親為眾生奔波的事情，告訴父親不用擔心我和母親，我一定照顧好母親。讓爸爸把這個生前想幫助苦難人的心轉化為去西方極樂世界做菩薩的心，把放不下我和母親的心放下，告訴他，我會照顧好母親的。因為到了西方極樂世界，他便有能力去保佑我們了，所謂“去去就來”啊。

我其實當時還有疑慮，就是父親的耳朵不太好。ZQ鼓勵我說她的外公在八月往生發生的事情。她說，她的外公幾乎是聾的，可是佛號的力量是不可思議的，並不是靠我們理解的聲音傳達。一直有善友為她的外公助念，後來也是有瑞相，走得很安詳。我後來一想，也是，阿彌陀佛，號無量光佛，又號無量壽佛，把空間和時間統統涵蓋（所謂“豎窮三際，橫遍十方“），名號的功德並非我們凡人可思維。另一個是ZM阿姨，給我說她母親往生時的情況。當時她母親燒腳地獄像現前，可是她抓緊念佛號，勸她母親懺悔，請來助念團，後來也是十二小時後全身柔軟在家往生，走後有瑞相。我當時聽得入神，覺得，哇！之前在《淨土聖賢錄》看到的，張善和屠牛一生，地獄像現，臨終時牛來索命，善知識勸其念佛，一樣往生淨土。這些故事就發生在我的身邊。當然，我所求的善終大多是在《淨土聖賢錄》和《近代往生見聞》裡，看到一生行善，預知時至，瀟瀟灑灑自在往生的或出家人，或在家人。臨時抱佛腳，雖然有用，你卻沒辦法掌握自己死亡的時間和條件。

另一個鶴髮童顏，為佛教奉獻一生的老人，給我和母親講了，在他父親過世後，他發願在七七四十九日內誦一百部地藏經，誦到第九十九部，當晚夢到，他的父親和漫天的佛菩薩在一起，對他雙手合十，道了聲謝謝，就和佛菩薩一起走了。這是他年輕時，剛學佛，所經歷的一切，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佛菩薩。我看老人家，為佛教奉獻一生，樂善好施，真誠待人，智慧具足。也是在他的鼓勵下，我勸母親發願為父親誦五十部地藏菩薩本願經。

實際上，因為父親的因緣，我聽到了類似的很多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平時，就覺得和旁邊的善人在一起身心清涼，很舒服。但是他們也都是尋常人，有些是高級知識分子，有些是隱居在偏遠地區念佛的居士。也沒跟我講起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想來，覺得自己又是無比幸運的。

父親的頭七，也正是阿彌陀佛聖誕。我臨時祈請在費城彌陀村護法的居士，能否舉辦法會超度父親和有緣的眾生。主法和尚答應當日念12小時佛號。不可思議的是這裡面幫我的人，從祈請的護法居士到主法和尚，我都不認識。還有，我當日看了看來參加Zoom的人，竟然高達八十多人。去莊嚴寺佛七，這種安排好的的既定法會，人數見的最多的也才二十幾人。何況這種提前四日，才臨時祈請的？！這一日又是在正常的工作日（周四）。後來我參加彌陀村的一些晚課，也從來沒見到這麼多人。我時常想，是不是，真的有佛菩薩化現在人間，來幫助我呢？是不是真的眾生有“感”，佛菩薩就會有“應”呢？

事實上，我在父親頭七念佛時，耳邊就有音聲說，“放心，你父親已經去了極樂世界”（這之前，耳邊有音說“你的父親沒事了”，我問“沒事是何意”，耳邊無聲答）；彼時，我又擔心母親會傷心悲痛至傷害身體，耳邊又有聲音說，“你母親還有壽命，現受地藏菩薩保護着。”我大概也是讀書太多，曾經聽到一句，若你沒有修到阿羅漢的境界，“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所以對於耳邊的音聲，並未相信。之後，有一次，我在讀地藏經，突然耳邊有音說，“要相信觀世音菩薩啊”。這次，我倒是很明確，不是自己發出，虛空發出的。後一次，思念父親，悲慟到雙膝跪地，大聲嚎哭不止時，耳邊有音，要我入“正定聚”。我才止住哭聲，去搜索什麼是“正定聚”（出自《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和《淨修捷要》）。

第八篇 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

《楞嚴經》雲，“末法時期，邪師說法如恆河沙”。護法的白衣居士，若不提高自己，不知道三法印，即“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不知道四依法，“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真是很難知道你到底護的是真修行的人，還是護的是無德行的人。所以，護法的居士有責任認識佛教，理解和學習佛經。《佛遺教經》中，佛陀再三地囑託，“以戒為師”。吾等子弟，要護住持淨戒的僧人，“默摒”破戒的人。要具法眼，隨佛所說，不應以說是非的人挑撥毀謗就離開有道德的人啊！（實在講，真正的大德又怎會貶低他人）

又《大集經》云：“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淨土法門，下至愚夫愚婦，上至文殊普賢，全都發願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其他的佛土不是不好，是因為要進去的條件很高。借用大德黃念祖居士打的比方，其餘的佛土都要考個八九十分才讓你進去，淨土你考個三四十分就可以了，門檻確實是很低啊。而且，釋伽牟尼佛是來我們此娑婆世界的導師，可是，知道他名號的人卻不如知道“阿彌陀佛”名號的人多，這個細想就很妙了。你不知道自己學校校長的名字，卻知道十萬億佛土之外的校長的名字。那是因為阿彌陀佛在因地上發的願。讓十方佛都來稱讚他的國土，弘揚他的名號，規勸眾生去極樂世界啊！（“我作佛時，十方世界無量剎中，無數諸佛，若不共稱嘆我名，說我功德國土之善者，不取正覺。”--《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

竇存我曾經說，“學佛當如儒者，志在淑世利人，憂樂天下，不應但以自了生死為極致。達摩雲，‘中土多大乘根器者’，謂儒宗也。”現在佛法衰微，中國聖賢文化沒落，佛門的大德都提倡從最最做人基礎的《弟子規》《了凡四訓》《太上感應篇》《佛說十善業道經》《安全士書》開始學起，打根基，可見中華文化衰微至極。有次偶然看朋友圈別人發了南懷瑾老人家，流淚的片段，他擔心中華文化斷層。中國人不懂文言文，不讀古書了。我擔心的是，中國人讓戲子當道，不再去歌頌為社會做出奉獻的仁人志士，目光短淺到只關注和羨慕華而不實的人生；我也擔心，我們因為不讀古書，連善惡都不分，致使真正有道德的人黯然離我們而去；我更擔心，自己也被這種環境感染，獨而不善其身。（世人多嘆天不公，又怎知自己就是製造這“不公”的一份子？！其實哪有什麼天災，全是人禍，萬物息息相關，人道若失去“五常”，天便如實地反應人心啊！若非篇幅和主題所限，我倒是很樂意寫上一篇，人類為求利潤和貪口腹之慾開發畜牧業，把林業大肆砍伐或燒毀，使野生動物無家可歸，不得不來到人類居住的場所，帶給人類未曾接觸過的病毒，最後導致全球新冠病毒的文章。）

娑婆退緣多，想來我剛學儒，每日聽經兩小時；後來研究生，每日聽佛經半小時；再後來，每周兩次聽CM師父講課和溫習。最後去年，每周看經書的講義半小時。世間聖賢人教導我們“不退初心”。那是因為“初心”真的難以維護啊！我十幾年前也曾有初心“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可是，在世俗的羈絆和社會染缸下，我的初心早已消磨到不見蹤影。生命的無常讓我把內心深處忘卻已久的明珠再次拂拭與擦亮。

學佛者，當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因為阿彌陀佛的世界，可以一直不停地往上走，他沒有惡緣讓你退失，所謂“不退菩薩為伴侶”和保證你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像娑婆世界，進一退九。所以，應當發願，求生彼國。在這個時代，遇到這樣一個“難信之法”，真是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淨宗十三祖，印光大師的文鈔，不可不讀啊！）

第九章 懺悔，感恩和結篇

有時候，我也會反思，學佛學了這麼久，煩惱到底有沒有減輕。很坦率地說，學佛後，我爭強好勝的毛病減輕了些，我有恩必報的觀點加深了些，有仇必報的觀點減輕了些。可是，在父親病重和過世的時候，我也一樣會犯糊塗。比如，我也會忘掉“因果通三世”，不理解爸爸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走得這麼早？！而我慶幸的是，這時，總有善知識開導我，如佛門公案，戒賢法師弘法一生，卻被怪病纏繞，痛苦得想自殺時，最後有佛菩薩提醒，這是他過去生中當國王所造的不善業的果報，迫害百姓，本是墮惡道長久受大苦報，因為弘法，將來的地獄罪報轉成了人間的小苦報。讓他等三年，大唐國僧人拜他為師，他的病就會消除。果真，三年後，玄奘法師拜見戒賢法師的時候，他熱淚縱橫。往世業因成熟，果報還是要受，但是法師所作的功德將“後報重報”轉成了“現報輕報”。

告訴我這個故事的是和我年齡相仿，東初禪寺受菩薩戒的一位大德。我很慚愧，當時我看梵網菩薩戒，心裡想，怎麼會有人受菩薩戒？！不可能持得住啊？！可是，當H師兄，告訴我，發願把她七七四十九日內所有修行的功德回向於先父，我說不出的感動，還有懺悔自己之前的想法。還有K師兄，在父親病危的觀音菩薩出家日，我受八關齋戒的時候，她也出乎意料地說和我一起受，回向給我的父親。此時我的內心又是震撼又是感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父親託夢說他在第五品後來升到第四品的九品所度之人里，第五品就是受八關齋戒的人。另一個興許是巧合的事情，就是在我和一位長者說，父親斷氣前，見觀音菩薩倒甘露水，她發了一個偈子，“願我臨終無障礙，阿彌陀佛遠相迎，觀音甘露灑吾頭，勢至金台安我足。。。” 這個偈子本是蓮池大師的的願心，古德改寫《西方發願文》。真巧，好像這些古德能看到臨終人斷氣後被接引的全部景象。誠然，我們也不應該執着於文字，就像是我自己鑽在“灑”還是“倒”的牛角尖里。

其餘需要感恩的人真是太多。從大陸的親戚，幫忙料理父親的後事，到確保先父走後，我媽媽旁邊有人陪伴的好友。再到工作中的善知識，給我種種關懷和照顧。最後，便是那些或見過面，或尚未見面的法師，XJ法師，XA法師，感恩您為父親回向；ZR法師，感恩您寬慰我的心；CM師父，從父親病重到七七四十九日，感恩您為父親錄製音頻開示，給我們全家種福田的機會；莊嚴寺的住持，感恩您為父親寫牌位；彌陀村的主法和尚，感恩您為父親和有緣眾生舉辦“佛一”。ZQ母女和SS師姐，感恩您一直守護；義父義母，感恩您念佛時時刻刻的提策；L伯伯, 感恩您一直鼓勵我和我的母親；CH和C師兄，感恩您為父親回向；L師兄，感恩您心心繫念；HY和P師兄，感恩您在中國大陸為父親造福；H和D師兄，感恩您建立24小時念佛群，也讓我知道原來這世界上原來真有連續念佛48小時的修行人存在。還有東初禪寺的一位法師，我墮入情見中，您當頭棒喝告訴我人生有生必有死的道理，告訴我世界本就是無常的真相。真是非常感恩。(人數太多，恕有遺漏)

親愛的爸爸，這輩子能做您的女兒，真是一件幸福又美好的事情！

慚愧佛弟子 王寬悅 和南敬呈

2021年2月20日於美國新澤西

【後記】先父筆名“德谷”，“德”取自其母家鄉常德（常懷善德），“谷”取自其父故鄉北京平谷。我在文中，已經把實名隱去。先父在世時，溫良恭儉讓：對所有人都很恭敬，對自己非常節儉。還記得兒時，看父親的汗衫，都是穿了好幾年，破了個大洞，長了霉點點，也捨不得扔。母親也會瞞着父親把他捨不得扔的衣服扔掉，才好買新的衣服。先父在世，也是有祭祖的習慣，每逢佳節，便誠邀祖先。我觀先父行持，淨業第一福，“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他確實做得好。另一個他對一切事物恭敬的好處是，因為父親儼然已形成“恭敬”的習慣，導致父親在最後一次醒來，視頻時，他腦子已經糊塗，我慌忙拿出西方三聖的卡片時，他卻仍然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重病者瞻禮佛像的利益可參考《地藏菩薩本願經》。在美國紐約新澤西的同修，可到莊嚴寺去請印有佛像的卡片，十分精美莊嚴。印祖所言“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真實不虛。）

寫下此文的目的，一是緬懷我的父親。二是冀望有緣見到的人能夠有所觸動。若您完全是無神論者，不妨把這個當一個故事聽。我以愛護我父親的心，勸告讀者，年輕時，不應該喝酒和熬夜。父親生了病後，才戒酒戒殺（生病後，父親遵醫囑素食），可是這都已經太晚了。父親年輕時也“肯干”到過頭，時常熬夜，加上那時需要應酬，性情又豪爽，酒也沒少喝。我恨”酒”入骨，幼時便當着父親和客人面前，砸酒杯。可惜，我也沒有能力規勸我爸，直到醫生的規勸，不得不回頭了，先父才回頭。若大家都是愛護對方身體，觀察內心是否真存“敬”，以茶代酒又何妨？何況造酒時需要損耗的糧食又太多。

希望讀者啟發的是，思考生死的問題。宗門有講，“從門入者不是自家珍”。我如此深刻的經歷也畢竟是我自己的，但不是讀者您的。我長這麼大，所聽聞“善終”的（五福臨門之一），非宗教者，只聽到兩個。一是小學時，姥姥姥爺家聽到，有個老人，在自己家，哈哈笑着就斷氣了；二是在美國時，有位德才兼備的投行經理跟我講，她的父親在家裡，很安詳的，壽終正寢走的。誠然，也有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但就以我的親身經歷而言，得“善終”的人都太少太少了。關於如何“善終“的“因”和“緣”都不可不學習，一般人都希望得到“善終”的果，但是忽視去種“善終”的因（詳見第三篇的推薦文章或開示）。我倒是希望所有人都來學習印光大師的文鈔，都來念阿彌陀佛。可是，就連佛陀都不度無緣之人，何況我一個連佛教學校門都沒入的人？！話說回來，中國的農村有的地方民風純樸，悼念亡者，到七日才火葬。我真是很讚嘆居然守舊風俗的地方還在，這也是符合我們中華善良的緬懷先人的精神（另就是以防亡者還陽，古書有記載，有人急於火葬，導致棺材裡的屍體的手往外搭，可見此時他神識沒有離開，活活感受到火燒的痛苦）。昔日，尚有《文昌帝君陰騭文》和《俞淨意公遇灶神記》流傳於世，可是善神下凡人間的前提，是人們敬畏天地，相信神明。奈何，我恐怕現在人，看得見的大德都不恭敬，甚至肆意誹謗，何況看不見的神明？！

祖國的繁榮其實也和媒體息息相關。有時，望着當下“戲子當道”一些現象，思維相比於明末清初的國難：鴉片泛濫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媒體若宣傳《了凡四訓》該多好（有電影、有電視劇、有書），人人知因果，則天下大治。眾人若捧着為祖國社會生產無絲毫幫助的明星，問小兒志向都是網紅，可不可悲？魯迅先生曾說，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人的脊梁。真是應該宣傳“中國脊梁式”的人物。而且，應當要讓這些人生活安頓，要守護這些善人。如若大肆宣傳“好人無好報”後，這件事的流弊是好人都不當好人了！所以，智者一定要考慮宣傳的流弊。

借用楊仁山的話共勉所有佛子“ 吾在世一分時，當於佛法盡一分時之力。深憫宗教頹衰，大道沉淪，非具擇法眼，難免不為邪見所誤。”您若問我做得到否，我如實答，做不到，但我總是有個目標，往這個方向，追他一追，拼他一拼，搏他一搏，方才不負這昭華，不負這難得的人身。

南摩阿彌陀佛！

惟願

天下和順，日月清明，風雨以時，災厲不起，國豐民安，兵戈無用，崇德興仁，務修禮讓，國無盜賊，民無怨枉，強不淩弱，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