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在美國養個娃兒貴。我說，錯誤!美國養個娃不是貴，是忒貴，賊貴。

懷上大寶的時候去做婦科檢查，醫生很大方地告知：“是個女孩”。一年以後，懷上小寶再去檢查，醫生卻不肯說了，“我看不清”。因為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粉色和藍色衣服需要各買幾套。不但如此還要準備兩個名字，男孩名字出自《離騷》，女孩的則來於戰國時的賦。等小寶生下來，大夫滿臉堆笑：“你看他頭髮比我還多。恭喜你，是位千金小姐。”

我一聽，差點沒哭出來，“剛來一千金，怎麼又來了一千金?”

連生兩個女孩，說實話，開始時是有點不開心。但這很快就過去了，神給了兩個女兒，自然有他的美意。“女兒好，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生女兒是招商銀行，生兒子是建設銀行”，另一些人告訴我，還要補充一句：“建設銀行是替別人建設”。我當然知道他們是好意，但也一直覺得，生女兒大概開銷小一點。後來才發現，滿不是這麼回事。

就這樣，兩個女兒慢慢長大了。雖然不是那種“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但也從來沒有缺乏過。小寶去年大學畢業先行工作。今年一月，大寶讀研究生最後一張賬單來了，大筆一揮，付了。然後慢慢嘆了口氣，女兒們終於可以自立了，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百萬寶貝”是怎樣打造出來的?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世人都把這句話理解錯了。夫子是在說，養女子和小人花費很大。世上最最難養的，當然是“女小人”或者“小女人”。在美國養一個女小人要花多少錢呢?且讓我算給你看。

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把養孩子的開銷一筆筆記下。但是，不用擔心。美國農業部(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替你做了這件事，以便秋後算賬。它每年都會公布把一個孩子養到17歲所需開支的預估。開銷的大小當然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家庭經濟狀態，富有的家庭在孩子身上開銷通常要比貧困的家庭要高。根據農業部1995年的預計，美國中產階級養一個當年出生的孩子到17歲需要花費238,840 美元。我覺得這個數目還是相當靠譜的。每個人可以在中產階級家庭的平均數上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加以調整。大寶小寶生在尋常人家，小學、中學上的都是公立學校，但居住的地方是美國最貴的地區之一，所以應該比平均價要高。另外兩人都學了十多年的鋼琴，光這一項每人就花了5萬美元，還不算芭蕾畫畫……所以我估計她們從0到17歲的開銷是：每人25萬，只會多不會少。

農業部的養娃開銷並不包括上大學，研究生，醫學院，法學院之類的費用。理由是18歲以上算是成年人了，父母並沒有法律上的責任為他們買單。但實際上，大多數父母是付錢的，至少會付一部分。大寶4年本科，2年碩士生是在私立大學上的，6年一共支付了25萬美元左右。這還不是全價，如果加上她得到的少量獎學金和暑期實習的工資，總數字將達30多萬。小寶畢業後直接工作，但估計她最終會去上研究生的。所以把她們從18歲培養到研究生畢業，每人再加25 萬。這其實還不是最貴的，如果你的孩子要讀醫學院，只有自己貸款了，很少有父母能負擔得了。

那下面還有別的開銷嗎?有一天我跟一位印度媽媽聊天，她提醒，你還要為她們準備嫁妝。我同她說，這就是中國文化的優越性了：“我不用為女兒結婚準備啥，大藤校的學位就是她們的陪嫁”。至於婚禮的錢，女兒已經說了，大頭她們自己付，父母只需出婚紗的錢，大約5000塊。

不過，還是有一樣開銷沒有計算進去。這就是機會成本(Opportunity Cost)。做了這件事就不能做別的事。為了讓兩個女兒好舒服一點，我在她們上大學前一直做全職媽媽。大寶直到今天對媽媽要去上班的概念很不習慣。沒有工作對家庭造成的經濟損失有多少呢?我也不多算，一年5萬美元，20年就是100萬損失的收入。分到兩個人頭上，一人再加50萬。對很多人來說，是否做全職母親是個艱難的決定。繼續工作當然會有收入，但額外的開銷也相當可觀。比如把孩子送課後學校(after school)，雖然每天只有3-4個小時，每人每月也要花400左右。兩個孩子光這一項就接近每年1萬。

和她們算總賬的時刻到了：0-17歲25萬，大學/研究生費用25萬，再加上20年機會成本50萬，總共每人100萬美金。“百萬寶貝”(Million Dollar Baby)就是這樣給打造出來了。

黃金堆起的童年

當數字大到一定地步，人們常常失去了感覺。100萬美元到底是多少錢?如果用來買車，百萬美元大概可以買20輛奔馳E350。在加州灣區這筆錢只能買一棟不太好的房子，但如果按美國平均房價，則可以買4棟房子。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百萬美元可以買黃金多少兩。

中國古代一斤有16兩，相當於500公克。也就是說每兩是31.2克。大家都知道最近金價大跌，或美金大漲，查了一下，今天的黃金價格是每盎司 1227美元，合每克39.7元。也就是說每兩黃金值1238美元。一百萬美元今天可以買1000000/1238= 800兩黃金。如果想換成每公斤一塊的金磚，可以買25塊。

如果你有耐心，再等幾天，金價說不定會跌到每盎司900美元。屆時，百萬美元可以買到一千兩黃金。“百萬寶貝”就等於“千金小姐”了。

誰能想到醫生的一句玩笑竟然言中，太神了。

白露為霜註：中國父母對孩子的投入不惜工本是世界有名。不光是情感上，精力上，在金錢上的付出也是驚人的。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特例，很多家庭也是這樣。這篇博文是寫給女兒們的。為人父母不求回報，但也希望她們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