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是一種情理文化，中國人的孝道，是親情、良知、理性三位一體的，
情中含理，理中有情。我們所說的「愛」是指親子關係中的情愛，是人類本能
自然的情感，這種愛是孝道的基礎，其中融入感恩和尊敬，就升華為「孝」。

親親之情、感恩和恭敬之心，都是人類心靈中美好的東西，所以古今同理，凡
聖共贊。孝道是中國人久遠的歷史傳統，並非始於孔子和儒家，老子曰「絕仁
棄義，民復孝慈」，佛家有《父母恩重難報經》、《地藏經》等佛門孝經，教
人孝敬父母，並將此心推至三世一切眾生。西方的《舊約》、《新約》，也都
教人恭敬、奉養父母，無孝之名，而行孝之實。正所謂東方有聖人，西方有聖
人，此心同，此理同。

東方文化的人本思想，是從人的相互關係出發，來理解人性和人的存在，如儒
家的「仁者愛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中國人傳統中的「五倫」，體
現了一種整體共生、等差有序、以德為本、和諧依存的人本精神，平等是通過
各盡其道，同歸於德來履行和實現的，較之西方世俗文化中的獨立個體之平等，
有更深的內涵。

今天人們反對孝道，一是因為歷史異化，一是因為五四誤導，明珠入泥，視同
塵土。更深一層的原因，是當代中國人，已經失去了情理文化的人文環境和心
靈結構，所以把一切自然本能情感之上的東西，不論善惡，都視為對人的一種
束縛，這一點我會另外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