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ERT

前天的日記“還是養個女兒好”，記敘了老王同學撫養兒子的成長曆程所帶給我的震驚。也讓我做了一個決定：要利用這個星期六晚上寶貴的父女談心時間，給乖乖女姍姍談談成長的煩惱問題。雖然我確信：姍姍是那種不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的孩子，但什麼事情不是都講究一個“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嘛。

昨晚11點之後，姍姍已經泡完了她那個超長時間的澡，坐在大床上，一邊看着她喜愛的“蠟筆小新”連續劇，一邊用電吹風吹着頭髮。我故意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對姍姍說：“我那老王同學可真是不容易啊！”我知道：這小姑娘的好奇心極強，從小就喜歡打聽個東家長、西家短什麼的，只要是語氣對路，絕對沒有她不上鈎的道理。果然，姍姍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到我這邊來了：“爸爸。你那老王同學怎麼不容易了？”

見魚兒上鈎，我趕緊就收網。馬上把話題轉入老王兒子在成長過程中，所鬧出的種種問題：抽煙、迷戀電游、青春期逆反、離家出走、武力抗拒父親、甚至被迫輟學，等等吧，反正這一系列的麻煩把我那老王同學折騰得夠嗆。沒想到，這話題一點兒也沒引起姍姍的興趣，反而聽得她哈欠連天。我一看形勢不妙，就趕緊拋出我的中心思想算了：“姍姍。你將來會不會也給爸爸鬧這麼些麻煩出來呢？”

原先我認為，姍姍一定會不假思索地回答說：“絕對不會。”但又是一個沒想到，姍姍竟然認真地思考起來，這麼一來，我就有點兒不大確信自己原來的判斷了。等了一會兒，姍姍才慢慢騰騰地說：“抽煙是肯定不會啦；迷戀電子遊戲的也不大可能；學校里還是挺好玩的，逃學也不大可能；打爸爸呢，假假地打着玩兒不算吧？”我趕緊承認：“假假地打爸爸是鬧着玩兒，不算不算！”姍姍又想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悠悠地說：“就是這個離家出走有可能！我早就有離家出走的計劃。”

此言一出，我心裡真是大吃一驚：這正是我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怎麼她倒還早有計劃？不過，我也有點兒半信半疑：這小姑娘一向膽小如鼠，平日裡逛商場總是緊緊地牽着我的手，生怕走丟了。只要我離開她的視線50米之外，她都會心慌慌，怎麼可能有離家出走的計劃呢？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離家出走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莫不是這小傢伙給我玩虛張聲勢吧？但姍姍那沉着老練的神態，看上去好像真的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我就更加心裡沒底了，很虛心地請教姍姍：“那你是怎樣計劃離家出走的呢？”

姍姍自鳴得意地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要是在媽媽家裡住得不開心呢，我就離家出走，住到爸爸家裡來；要是在爸爸家裡又住得不開心呢，我又離家出走，又住回到媽媽家裡去。”

我暈倒！

2006年11月19日 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