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搞點意識流，先看看特權婆婆：“這一切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中國人沒有自由
戀愛權。”這哪裡是“特權”？應該叫“極權”吧？

不過這也讓我想起詩經中的《關 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
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 反側。參差荇菜， 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
，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我經過非常大膽的假設和加倍小心的求
證，沒有發現婆婆以及未來婆婆的蛛絲馬跡，更不要說特權專權極權婆婆了。
也不知那時到底有沒有婆婆，如果有，應該也不會很兇吧？不然誰還有心情寫
這樣的詩呢？

我們現代的人，老是停留在五四的舊觀念上轉不出來，五四人固然敲的是歷史
的警鐘，然而逝者如斯、時過境遷，時代在變化發展，今天再去敲，那就是人
文的喪鐘了。

其實好婆婆、壞婆婆哪裡都有，好媳婦、壞媳婦也是一樣，當然也有好兒子、
壞兒子，好丈夫、壞丈夫。。。等等等等。古代有個陸游和唐婉，這是實證中
的實證，極權的專制婆婆到底還是有的。不過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讀過《全宋詩
》、《全宋詞》，統計一下總共有多少詩人詞人，而在他（她）們家庭中，壞
婆婆百分比是多少？也許這個求證有點麻煩，誰讓中國是個詩國呢？

【文化】

人的問題首先是人性的問題，人性的問題釐清了，人的“權力”、“義務”也
自然而然明了了。比如西方世俗文化講自由第一、人權第一，殊不知「人之異
於禽獸者幾稀」，人性問題不先釐清，所謂“人權”就會淪為“動物權”，所
以“社會達爾文主義”出現在西方，不是偶然的。西方世俗文化，先天發育不
足，存在深刻的人文悖論，這與東方歷史文化出現“異化現象”是根本不同的
，異化是人類文化的共同規律，西方有文藝復興，東方有厚古薄今，總的精神
都是滌盪塵埃、回到源頭汲取營養。所謂“自由”、“人權”的西方世俗文化
是“契約本位”的，而契約本位的西方世俗文化缺乏人本、人性的基礎，以為
契約性就是人性，把規則等同於人類道德，所以其人倫文化是無本之木，無源
之水。西方文化在整體上，是以宗教之泉來澆灌人文心靈的，世俗文化中溫情
脈脈的一面，也是宗教精神長期滲透的結果。

有些朋友一定會提出異議說，沒有“自由”還談得上人性嗎？對於這個地雷，
要比較小心。首先把自由上升為人性基礎，需要對“自由”重新解釋，就象《
愛的真諦》對什麼是“愛”的解釋一樣，和我們所理解的自由或愛是大異其趣
的。另外大而化之來講，沒有自由談不上人性，但有了自由不等於就俱備了人
性，所以自由還不足以作為人性充分基礎。確定人性還需要找到更深刻的東西
，也就是孟子所說的「異於禽獸」的那一點點「幾稀」，也就是人的“良知”
。具體來講就是人類的側隱、同情之心和仁愛之心，這才是人性的真正基礎。
不相信的朋友可以用充分必要條件來回推論一下。伏爾泰是西方文藝復興時期
的思想巨匠、文壇泰斗和精神導師，雨果甚至把盧梭、狄德羅和孟德斯鳩都稱
之為“光榮的伏爾泰的輔翼者”，正是這樣一位精神導師，卻對東方的孔子思
想讚嘆不已。在伏爾泰看來，西方古代哲學家並沒有為人類作出道德上的榜樣
和倫理上的教訓。他在著作和書信中多次提到中國的孔子，他認為，“孔子是
真正的聖人，他自視清高，是人類的立法者，絕不會欺騙人類。沒有任何立法
者比孔夫子曾對世界宣布了更有用的真理。”

我在私下裡並不覺得五四的人、現代中國的人、我們罈子裡的人，當然還有我
自己，會比當年的老伏爾泰更有眼光而且更加聰明。

前些天到一些國內網站走走看看，發現傳統文化的悄然復興，大有“日出江花
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態勢，而深入傳統和經藏的，都是二十幾三十歲
的年輕人，並且理解已經相當深入。我們如果不懂得與時俱進，還恪守自己一
知半解的西方文化，用不了二十年就會淪落成一代弄潮兒，以至於過氣思想的
遺老遺少了。

【胡母】

再回到胡適，要謝謝匆匆而過的網友，給我們留下一篇有深度的好文。有朋友
說胡適母親在美國會坐牢，這正說明這種法律缺乏人性基礎（但並不缺社會契
約基礎）。體罰不等於虐待，胡母嚴慈相濟，胡適只述其嚴，卻盛讚其慈，這
很耐人尋味。不管怎麼講，我相信胡適是一位人格健全、心理健全、神智健全
的學者，雖然學問上他的許多觀點不但我而且不少人都難以苟同，但這位老先
生做人卻是交口同贊的。

“我在我母親的教訓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極大極深的影響。我十四歲（其
實只有十二零二、三個月）便離開她了，在這廣漠的人海里獨撲克混了二十多
年，沒有一個人管束過我。如果我學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如果我學得了一
點點待人接物的和氣，如果我能寬恕人，體諒人──我都得感謝我的慈愛母。
”胡適是個知恩感恩的人，也就是說，他是個知道好歹對錯的孝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