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兒子十歲。有一天他提出來要當報童。我有好幾個朋友的孩子都幹過，干三年可拿到五千美元的獎學金作為大學的學費。再加上工資，對一個孩子來說有很大的吸引力。我想這對孩子是個鍛練，就同意了。條件是，除特殊情況，大人不幫忙。兒子一干就幹了四年，這段經歷使他學會了許多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 很多美國人早上起來，吃早飯，喝咖啡，手裡一定要有一份報紙。報童的任務是在清晨七點之前把報紙準時送到訂戶的家門口。兒子負責兩條街，約三十來戶顧客。工作似乎並不難，但對十歲的孩子來說是個挑戰。顧客有不同的要求，有的每天要報紙，有的周末要。顧客出門可要求停止送報，出門回來又要求恢復送報。有的住在單元樓里的顧客要求把報紙送到樓上單元門口，等等。要做到一年三百五十六天，每天準確無誤地把報紙送到訂戶手中，並非易事。波士頓的冬天寒冷而漫長，夏季又多雨。不管是風雪交加，還是大雨傾盆，兒子都得去送報。他是一個要強的孩子，幹得很出色。但也出過差錯。有一次，我們到緬因州度假，兒子忘記安排別人替他送報。回來後報社給了個警告。第二年度假接受了教訓，找了個同學替他，但沒交代清楚，結果那個孩子送得一塌糊塗。從此類似的問題再沒有發生過。他掙了錢，我就教他如何做預算，把多餘的錢攢起來。送報不僅鍛練了孩子的意志，而 且鍛練了他的工作和生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