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美國修築金字塔

那天讀了天壇湘君的文章深有感觸。他從自家的孩子們講起又講到奧運，比較了中
美兩國發展體育運動的模式。他把各國的體育運動比喻成金字塔，基層的群眾性體
育活動就是塔的基石，奧運選手就是塔尖，等等，寫得挺有道理的。回想起來，我
在美國插隊這麼多年也幹了不少給金字塔壘磚的事。

我所在的這個游泳Club每年夏天都組織中小學生游泳隊和水球隊。一般都能吸引40~50個
孩子參加。單說這游泳隊有五個年齡組，8歲以下，9~10歲，11~12歲，13~14歲和15歲
以上，組隊前，教練按孩子們的Time Trial成績把年齡組分成A和B。A就是甲級隊，
B就是乙級隊。教練都是高中生，一主兩副。游泳隊從五月下旬開練，放暑假前是在
晚飯前後練習，六月下旬放假後就改成早晨7~9點之間練。這個Club，加上西雅圖東
區的另外兩個和墨瑟島的三個Club，組成區級聯賽。放假後的每個星期都捉對搞兩
次對抗賽，甲乙賽各一次。七月底賽季結束前，六個隊集中起來再進行決賽。

游泳隊的費用是這樣安排的，每個孩子先交100美元的頭款入隊，然後，每個家庭還
要在各級對抗賽上累計做至少五次義務勞動，每次義務勞動的時間是一個半小時到
兩個小時。做不滿五次義務勞動的，按規定就要再補交100美元。義務勞動的工種太
多了，不僅採購土豆，牛肉餅，麵包，做飯和賣飯歸義工家長們管，連廣播員，發
令員，掐表的，填成績的也都被家長們包辦了。張羅這些事兒的頭頭兒們更是積極
分子，這些人你不用請，他們自己找上門來幹這些差事。對抗賽一般是從下午5:30搞
到晚上8:30才結束，雙職工家長們只能提前溜號，心急火燎地開到家，接上孩子再
奔向游泳場。。。可以說，沒有這種家長義工制和他們的勞動，就跟本組織不了什
麼比賽。

游泳隊一開張，頭頭兒們就把義工工種，時間告示貼在牆上讓大家報名。那些低級
的工種，象什麼烤土豆的啦，做漢堡包之類的活兒我們是不屑一干的，也干不好，
想幹這種活兒的老美都排大隊。而那些高科技的活兒比如把成績敲進電腦里也特搶
手，一般得跟頭頭兒門拉關係走後門才能攤上。

名額最多的工種就是掐表記時的了。在我們這兒，比賽游泳池都在室外，是那種6道
乘25米(碼)的小池子。比賽時，每個泳道必須有三個人掐表，正式成績就取中間值。
另外池子每邊還各站一個予備掐表員，有時掐表的一不留神，沒掐上時間，就把予
備的叫來記時。比賽一般有64個項目，約66~68個組(Heat)。第33~34組後是下半場，
掐表的就要換班。這樣，一次比賽下來，光是掐表這個工種就需要四十人次。我剛
好就愛干掐表這差事。有一次我還上下半場連着干，飯也沒吃，搞得頭頭兒過一會
兒就來問我，你還撐的住嗎。我喜歡比賽場地的氣氛，一方面，看見小孩兒們在水
里撲騰，家長們在池邊聲撕力竭地叫喚，覺得特有趣；另一方面，那些高年級的孩
子們比賽也確實激烈精彩，特別是100，和200的接力賽，更是將賽場的氣氛引向高
潮。

遇到水平比較接近的對手時，對抗賽還會增加一個項目：兩隊教練們之間的200自由
泳接力賽，比賽一般安排在上下半場之間，觀眾人數最多。今年在教練賽之前還組
織了一次別開生面的家長200自由泳接力賽，家長們自願報名，共有五個隊參加，男
女混合。我和另外三個媽媽組成一隊，我打頭陣。這時在樹蔭下乘涼吃飯的家長和
孩子們全都跑到泳池邊看熱鬧，吶喊，一時間竟把游泳池圍的象鐵桶一般。我隊發
揮配合的不錯，得第二。參加這樣的比賽沒有什麼思想壓力，看的人又多，氣氛特
別熱烈，是一種回味無窮的享受。

帶孩子去訓練比賽不光有樂趣還有辛苦。特別是去客場比賽時，正好是下班流的高
峰，交通擁擠 ，公路上經常堵車。這時我不僅要照看着開車，而且還要給孩子打氣
鼓勁，講參加體育運動的大道理。有時，還得把孩子他爺的口頭禪炮製一遍，“你
現在的條件多好哇，爸爸小的時候.......”。

我小的時候玩體育的條件比湘君的稍微強一點。湘軍說他九歲了還沒見過游泳池，
我好象是六歲時就進游泳池了，那池水還是綠不見底的。上大學前去游泳池的次數
也不多，曲指可數，更不要提什麼游泳比賽了。那時中國一是太窮，二是老百姓並
沒有把競技體育當作自己的事，現在好象也沒有，中國人心裡總是要把體育運動和
升國旗，奏國歌等同起來。現在中國雖然有錢辦亞運奧運，但民間的體育設施按人
頭統計恐怕並沒有比我小時候好到那去。我覺得中國人的體育觀念要變一變，要想
一想怎樣建金字塔了。(完)

〖圖〗這是去年夏天的比賽場面。
〖鏈接〗
湘君的原文「盼奧運,說體育」：http://www.creaders.org/articleReader.php?idx=89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