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108歲,身材瘦小,行動敏捷;銀絲如雪、耳聰目明;心懷大愛,一生助人。
一世紀的漫長歲月,她無私地奉獻,無條件地愛人,尤其是窮、病、老、苦的人,更是她心裡最關心的對象。她說:「我不是單獨來此世界,我有許多同伴,幫助他們是我的責任,我愛他們,沒有條件,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
清光緒24年,1898年,中國處於內憂外患之際,外有列強環伺,以洋槍大炮強行佔領土地,租借港灣;內有打著「扶清滅洋」旗幟的義和拳之亂,整個中國處於戰火四起、煙硝瀰漫的不安的氛圍。這一年,許哲誕生在在廣東汕頭的一個荒僻小鎮。
不快樂的童年生活
中國彌天蓋地的戰火似乎延燒不到這個山野荒僻的小村落,小村莊的人們依然過著寧靜的農耕生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在這個務農維生的窮苦家庭,許哲的誕生並未帶來多少的歡樂氣氛,雖然增添一雙操作家務的手,卻也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許哲沒有快樂的童年,她每天要幫忙做許多家務,清晨到河邊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再到山上野地採藥草,采好藥草回到家裡,還要幫忙做手工,賺取微薄的工資以貼補家用。乖巧、懂事的許哲雖然每天忙著做家事,依然不得父親的歡心,常常為了一點小事,就換來一頓責罵毒打。悲慘的童年印記,即使在一百年後,許哲仍感到不堪回首。
後來,因為家中發生變故,母親帶著她和姐、弟、妹四人離開廣州到馬來西亞檳城投靠親戚。
二十七歲念小學
當時,許哲已經二十幾歲,卻還是一個文盲。
一百多年前,中國社會的傳統觀念重男輕女,女孩子根本沒有地位,更別說受教育。沒有讀書的許哲,只能從事打掃的清潔工作,上進心強的她,一直在尋求就學的機會。
當時,檳城附近有一個天主教姑娘堂(修女會)辦的小學,每次經過學校,聽到小學生琅琅的讀書聲,她就不禁駐足,凝視著教室內那一張張童稚的臉龐,正專心聽老師講課。她心中十分羨慕:「我一定要讀書識字,我不能一輩子給人家掃地。」
有一天,她鼓足勇氣走進學校,告訴姑娘堂的修女們:「我想要讀書,可是我沒有錢,我可以幫你們打掃,洗衣服,請你們讓我讀書。」
修女們很仁慈,答應許哲的要求,並且讓她住到教會後面的房子,每個月四塊錢的房租,則是以打掃、拖地、洗衣服,做家事來抵償。就這樣,許哲開始了她人生第一個階段的求學,當時她已經二十七歲。
盼了二十多年的求學夢,終於實現,許哲像一塊缺水的海綿大量吸取知識之洋,她每天認真地讀書,雖然放學後還得做許多事情,但是,她內心有著前所未有的充實與快樂。
在傳統的保守社會裡,女孩子到了二十多歲還沒結婚,就會被稱為是「老姑婆」。一般人認為,女孩子養大了,沒有男人來提親,只有兩個原因,不是脾氣太壞沒人要,就是身體有病才嫁不掉。
年屆三十的許哲,又是小姑獨處,不禁引來一些多事者的關心,每天都有人上門說媒,家裡的門檻被這些三姑六婆踏進踏出,都快踏平了。
「媽媽,下次這些人再來,我就把大門關起來。」看到母親為了應付這些人而煩惱,許哲也覺得十分心煩。
「這些人都是我們的親戚朋友,不能這樣子。」母親說。
「如果這樣,那我就只好逃走。」許哲這樣告訴母親。
母親以為她說說算了,沒想到,她為了逃避那些令人不勝其擾的事,真的一個人悄悄離開檳城來到香港。
初到香港,許哲依舊做清潔工作。有一天,她看在香港報紙上一則「徵聘啟示」,有人要征一位能夠手寫速記的秘書。許哲一看到這消息,立即前往應徵。
她回憶說:「那次的應徵很特別,老闆是德國人並沒有給我考試,就叫我明天來上班。原來他是研究字體的,看應徵信就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用。」
因為能流利地書寫中、英文,許哲順利地獲得了這份工作。
避難到重慶
1937年,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全球捲入一場野心掠奪的攻防之戰。1939年,日本攻打香港,許哲的老闆將香港的辦公室移到重慶,許哲也因此來到重慶。
避難到重慶,許哲依然得心應手地工作。當時,蔣介石的國民黨政府遷都重慶,因為老闆的關係,許哲還曾經替蔣介石和宋美齡發英文新聞稿給當時在重慶的英、美報館。那一段日子,許哲過著富足優越的生活,當時,一般人平均月薪是20元,許哲卻已經領取150元的高薪。
有一天,她和朋友到一家高級餐館吃飯,那是一家裝潢華麗的餐廳,柔美的燈光配上悠揚的古典音樂,晶瑩剔透的高腳杯盛著香醇美味的葡萄酒,使人的用餐情緒格外浪漫、愉悅。
吃完飯走出餐館,突然有一個人趨向前擋住她的去路。
「請你好心給我一分錢買麵包,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那人伸出又黑又瘦的手,向許哲乞討。
當下,許哲心頭一震,「這世上,還有這麼可憐的人,餓好幾天沒飯吃。我剛剛那一餐飯,可以讓好多窮人吃好幾天了。」望著那可憐的人,許哲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不再多花一分錢在自己的吃喝穿著,如果我再多花一分錢在自己身上,我就是掠奪窮人的錢。」
捨棄高薪為助人
戰火蔓延到重慶,原本寧靜的山城,出現許多的流民傷兵。
當時,有一個英國的救傷隊來到重慶,這是一個反戰的和平組織,成員裡大都是一些十七、八歲,正在服兵役的男孩。這些初次離家的大孩子置身在一個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山區,生活相當不適應。因為許哲能說英語,他們便希望許哲能到救傷隊幫忙。
許哲瞭解到,這是一個反戰的救難組織,於是,毫不猶豫地辭去原有的高薪的工作,加入他們的行列。在救傷隊裡,許哲扮演起「母親」的角色,為那些離鄉背井的大孩子們充當翻譯,並且為他們打掃、煮飯、洗衣,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抗戰結束後,在重慶住了四年的救傷隊返回英國。
1945年,許哲希望進入護校學習,因為,她的內心對貧苦、病弱的窮人有一份很深的牽掛,她希望自己能學會護理工作,將來才能為老人、窮人、病人服務。
當時,護校的學生的年齡限制是十七歲到二十五歲,許哲的年齡已經四十七歲,學校怎麼可能收她這個「老學生」。許哲並不氣餒,她寫信給護校校長,表明自己學護理的心意,信中提到:「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幫助更多的窮人。」這一句話感動了護校校長,破例准許她入學研習護理課程。
護校八年,許哲用心學習,她學習到從小孩至老人,從出生到死亡,從身體到心靈,各種不同層面的照顧與養護,她默默許下心願,要將所學的一切知識與技能,完全奉獻給需要的病人、老人與窮人。
前往巴拉圭
1953年,許哲自護校畢業。有一天,她收到一封寄自南美洲巴拉圭的信函,那是一個由21個國家成員(加上許哲是22個國家)所組成的「兄弟協會」。這個組織源自1933年,猶太人為逃避希特勒的迫害而來到了南美洲,在這片廣漠的土地上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等他們生活安定,行有餘力,他們決定籌辦一個收容所,主要收容淪落他鄉的白人,後來也為當地貧病無依的人看病。這個組織裡的一位成員,曾在中國見過許哲,知道她發願要無條件為窮苦的病人奉獻,便寫信邀約她前往巴拉圭。
許哲得知這個「兄弟協會」是一個專門收容窮人的慈善機構,其秉持著「世界一家」的理念與自己的想法不侄希阋闳磺巴屠纭
「兄弟協會」很簡陋,裡面只有三位醫生,卻要照顧很多病人。許哲的到來成了收容所裡唯一的護士,因此,她的工作格外繁重。在收容所工作,是沒有薪資的發給,雖然忙、累,但她內心始終是愉快的,能將自己所學奉獻在窮人身上,為他們減輕病苦,她感到很安慰。
1961年,已離開母親三十多年的許哲,突然收到母親的來信。
八十四歲的母親在信中說到:「世界各地,到處都有窮人,媽媽只有一個,我老了,你回來吧!」就這樣一句話,把遠在巴拉圭的許哲拉回到檳城。
自離開檳城到香港,輾轉到了重慶、英國、巴拉圭,闊別三十餘年,許哲又回到母親的懷抱,母親幾十年來思女之情終於獲得了慰藉。
在檳城待了兩年,因為妹妹罹患心臟病,要到英國就醫,許哲便帶著母親到新加坡與姊姊同住。
一心照顧窮人
來到新加坡,許哲從姊姊口中得知有一個窮人醫院,從1910年創辦至當年,沒有一個護士。當時裡面380個病人,因為醫療人員不足,無法得到適當的照料,她便自己推薦到醫院來照顧病人。
許哲這一生,除了為當秘書那段時間有領薪資之外,其餘工作都是無薪職。
「我之所以到那個醫院是因為他們沒有錢,請不到護士,這正是我要去的條件。」這是許哲異於常人的思考模式。
許哲的想法是,如果一家醫院有錢,可以很輕易地花錢請到護士來照顧病人,可是這家窮人醫院,因為沒有錢,沒有人要去,所以她去。
「並不是我特別喜歡照顧窮人,而是他們需要,窮人也需要照顧,需要有人愛他們。」許哲說。
在醫院服務了兩年七個月又19天,許哲決定自己辦「老人院」,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不忍老人受飢餓。
在那所醫院的老人,一日只進食兩餐。早晨七點一杯咖啡,十二點吃午餐,下午一點兩塊餅乾,下午四點吃晚餐,晚上八點再給一杯咖啡。從下午四點到隔日中午十二點,整整二十個鐘頭,對那些身體病弱、行動不便的老人們來說,漫漫長夜裡,躺在床上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著肚子餓。
許哲看了非常不忍,她為老人們向院方爭取多一餐飯,得到的答覆卻是:「他們在這裡,已經比他們在自己家裡好多了。」
經過多次溝通,得不到院方善意回應,許哲感到很失望。當時她得到姐姐財務上的支援,每天買麵包給三百八十位病人吃,親手派送,樓上樓下的跑。姐姐深受感動,決定支持許哲辦老人院。
創辦「養老病院」
「我的姐姐是新加坡的一所學校的教長,她有一點積蓄,當我把辦老人院的想法告訴她,她馬上將自己存款提領出來,買下一塊地,準備建造老人院。」
1968年,許哲的「養老病院」成立,完全免費地收容了250位的貧病老人。
初期,養老病院的一切開銷,都由姐姐承擔。許哲說:「姐姐的生活非常節儉,對我的想法相當支持,只要我需要錢,她二話不說就拿錢給我。」
其實,許哲姐妹照顧窮人的心,是來自童年時期母親的身教。當時,雖然家裡很窮,但是,只要有窮人到家裡來要飯,母親總是會想辦法分一些給他們。耳濡目染下,母親的慈悲善行深深影響許哲姐妹,使她們擁有一顆仁慈博愛、歡喜佈施的心,無我無私地去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後來,姐姐去世,她把所有遺產都給了許哲,許哲拿這些錢,幫助窮人購買房子。
「有一天,我夢見姐姐在天上,穿了一身白衣,全身發光,對著我微笑。我告訴她,『姐姐,我也要上去。』姐姐說:『不行不行,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知道,她一定很高興,我把她的錢都花光光了。」許哲笑著說。
許哲對老人的照顧無微不至,待自己,卻過著如修行人般的「安貧」生活。她的飲食極為簡單,一天只吃一餐,通常是一份生果蔬菜或是一杯鮮奶。她說:「我從小就吃素,因為我對魚、肉過敏。」她也不曾花錢在自己的衣著上,她都是穿別人不要的衣服,有時從垃圾堆裡撿來,洗乾淨再穿。許哲認為,「穿衣服是為了保暖和蔽體,無所謂好看不好看。」
許哲照顧窮病老人的善行,漸漸被社會大眾所肯定。
「我的工作,有很多很多好心的人在幫忙。」許哲說,「常常,一些好心的人載了一大堆的米和蔬菜來,有時多到吃不完。我就問他們,我可不可以把這些米和菜,分送給其他的窮苦人家?」
在徵求贊助者的同意,許哲把多餘的米糧分贈給其他貧窮家庭,最高紀錄曾同時照顧26戶人家。
許哲不僅在新加坡蓋養老病院,她還到馬來西亞、泰國、緬甸去協助當地的慈善機構設立養老院。她的時間、精神完全給了世間苦難的人,忘了自身,忘了今夕是何年。
六十九歲學瑜珈
106歲的許哲,從外貌上看來像是六、七十歲,她一頭銀白短髮,皮膚光滑、耳聰目明、手腳俐落,每天靜坐、閱讀、邉印咽⒆鲨ょ欤木瘛Ⅲw力不輸一般年輕人,尤其她柔軟的肢體示範著瑜珈動作時,令人屏氣稱歎。
她透露她的長壽之道是,今天起來今天做工,不停地做工,做人間的義工。同時,她不惡口、不生煩惱心、不猛火煮食、不吃肉、不沾咖啡、茶、酒。所以,身心能常保平靜、喜悅。
六十九歲才學瑜珈的許哲,提到學瑜珈那一段「心想事成」的奇妙經歷。
有一天,喜歡讀書的許哲,在書中讀到學瑜珈的好處,但什麼是瑜珈?她卻是一知半解。「哎呀!真希望有個人來解釋瑜珈給我聽,而且教我學瑜珈。」她在心裡發出這樣的祈求。
奇妙的事發生了。當她發願要學瑜珈,過幾天有一個人來參觀她的養老病院,那人身著橙色長衫,頭上戴著橙色帽子。
你是出家人嗎?」許哲問。
「是的。」
許哲又問:「你教瑜珈嗎?」
「是的,我的工作就是教瑜珈。」
彷彿是上天聽到了許哲的祈求,特地派這位瑜珈老師來到她面前。就這樣,許哲開始跟著老師學習瑜珈和靜坐。
原本身體就相當硬朗的她,學了瑜珈之後,精神體力更好。當然,她將身心奉獻給貧病老人的無畏佈施,自然能得到健康長壽的果報。
她的手心有我的溫暖
除了照顧養老病院的老人,她隨時隨地都在關心周圍需要關心的人。
1994年,許哲已經九十六歲。
有一天,她經過一位她曾經照顧過的106歲的老婆婆的家。那是黃昏時刻,天色已暗,許哲看到老婆婆家的門扉半掩,她覺得很奇怪。心想,如果人不在家,門應該是關上的;如果有人在家,門應該會打開,為什麼會半開半關?
於是,她推門進去,看見老婆婆躺在地上。
「婆婆,你怎麼躺在地上?」許哲趨前,關心地問。
「我三天前跌倒,不能起來。」老婆婆說。
許哲趕緊扶起老婆婆,倒水餵她喝下。因為老婆婆已經受傷三天,動彈不得、無法梳洗,身上發出異味。許哲幫老婆婆洗淨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到外面買了一碗稀飯餵老婆婆吃。
隨後,許哲聯絡紅十字會的救護車,送老婆婆到醫院。許哲幫老婆婆辦好住院手續,老婆婆不讓她走,她便留在醫院陪伴老婆婆,一直到夜晚十點半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許哲又趕到醫院探望老婆婆,護士小姐告訴她:「老婆婆昨天半夜兩點已經去世了,她走得很平靜、很安詳。」
許哲一聽,心裡感到很欣慰,因為,婆婆走時乾乾淨淨,而且吃過了稀飯。許哲很感恩地說:「婆婆給我最好的「禮物」,就是她在臨終前讓我握著她的手兩分鐘。」
那真盏膼郏高^手心的溫暖,陪伴著老婆婆平平靜靜地離開人間。
101歲親近佛法
談起學佛因緣,許哲說:「1999年,有一天,淨空法師來看我,我問他我有沒有資格做佛教徒?淨空法師很高興,為我做皈依證明。什麼是皈依?我不懂,他跟我講許多佛法的道理,我還是不懂,他說,不懂沒關係,天天恭恭敬敬念『阿彌陀佛』就好了。」
彷彿是累世的因緣,許哲一接觸佛教,就歡喜信受。淨空法師叫她念佛,她便開始老實念佛,不論走到哪裡,佛號永遠相隨。
雖然她沒有求受「五戒」,淨空法師卻授給她五戒證書,因為,淨空法師認為,縱使沒有受戒儀式,她的五戒十善已經修到了一百分。
無條件愛人
許哲的關懷之心不僅限於老人,她希望開辦一個不分種族,不分老少,不分男女的家庭式的「心連心之家」收容中心。
「許多獨居老人,沒有親人或是被遺棄的,他們的食品缺乏營養,三餐不繼,沒有家庭的溫暖關懷。還有一些帶著孩子的棄婦,她們的丈夫或男友,有些在坐牢,有些在戒毒所,有些移情別戀。她們沒有家可以回,被人遺忘在某些角落。我們希望提供他們一個溫暖家,好好的,恭恭敬敬地愛他們,照顧他們。」
「心連心之家」也將收容一些離家的青少年,許哲認為,沒有壞的孩子,只有需要愛的孩子,孩子因為沒有愛才會變壞,所以,對於那些需要愛的孩子,「心連心之家」也將會給予他們真心的溫暖與照顧。許哲說:「我不是單獨來此世界,我有許多同伴,幫助他們是我的責任,我愛他們,沒有條件,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
未來,「心連心之家」將為那些被遺棄的老人、棄婦、兒童提供一個中途站,給予他們家庭成員般的關愛,以恭敬心對待,建立他們的自信心和尊嚴。
每當有人將許哲與德雷莎修女相提並論,她總是謙卑地說:「我只是一個會掃地,喜歡做工的女人。我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別的責任,就是愛,時時刻刻都去愛人。只要我們的心中有愛,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愛的世界。」
一百年來,這個默默為貧病困苦奉獻心力的善女人,無私無我地付出,那愛的能量彷彿來自天地之間,以源源不絕的慈悲心念去愛每一個需要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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