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小学、中学有班干部、少先队干部,从“一道杠”到最近才听说的“五道杠”。那么美国的小学、中学,是否有这种学生干部的体制?美国的小学生、中学生有没有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机制?一封来自中国的约稿信所提的问题难住了我
我的家乡武汉,是个新人新事出现频率甚高的地方。最近就又冒出个“五道杠”少年。开始我以为“五道杠”是恶搞,后来看到照片,才相信确有其事,惊叹我家乡的团市委的“创造性”——
过去我们只知道“三道杠”——学校少先队大队长和大队委所带的标志,大概是依此上推:区少先队负责人,就戴“四道杠”,市少先队负责人,就戴“五道杠”了。黄艺博在自己的博客上刊出的,就是右臂戴有“五道杠”标志的照片。与此同时,关于他的事迹不胫而走:两三岁看央视“新闻联播”,7岁开始每天读《人民日报》、《参考消息》,迄今“已在全国重要报刊上发表过100多篇文章”,父亲黄宏章说,“他上网只关注国内外新闻大事,从不玩游戏”,还有捐款的佳话,等等。
在当前的网络环境中,这位“五道杠”少年,及其家长、及其所在的教育体系,遭到排山倒海的奚落、抨击,简直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必然;随后冒出的那位“不屑弟”走红网络也是铁定的。
我看到这条“五道杠”消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深为同情这个孩子,在我看来,他无疑是一个中国当下教育体制下的受害者标本么。
有朋友来信谈起此事,探问彼此上小学时最高“官阶”是几道杠?朋友坦白说,自己的丈夫读小学时当过大队主席,但因为“出身资产阶级”,进了中学就只被任命为地理课代表——虽然也算“班干部”,但在班级的“权力体系”中显然远离“决策核心”;而她自己则只是小队长——“一道杠”,“那个时候戴个一条杠标志真的很兴奋”。
我回信交代:小学时,我也只是个“一道杠”;进中学后升官了,进入班委会:时事委员——俗称“读报委员”,唯一职权,就是读报和保管报纸;不过在中学总算有个值得晾晒的资历:读初二时,不知祖上烧过什么香,居然当上校合唱团首任团长!可惜合唱团成立了几个月,就停止活动了;倒是读大学时“飞黄腾达”:戴上了校、系和年级三级学生会的各种乌纱帽(校、系学生会的职务记得清楚,年级的头衔忘了是什么——反正也不重要了,就像陈永贵,既然担任了国务院副总理,谁会在乎他还兼着大寨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呢!)
记得那时候,班干部和少先队干部是两个体系,班干部有班委会:班主席、副班主席、学习委员、文娱委员、体育委员、劳动委员等等,班委会上面是校学生会,下面是组;一个班是一个少先队中队,有队委会:中队长、中队副、宣传委员、组织委员等等,中队的上面是校大队部(大队委都是三道杠),下面是小队。算下来,一个班的班干部、队干部,纵横交错的总有十几、二十人呢,这还没有算进各门课的课代表。
好像这种小干部主要还是自我服务性质的:收收家庭作业呀,发发考试卷子呀,教唱一下革命歌曲呀……能够从小锻炼一下“自治”能力,帮帮老师的忙,对孩子来说也是有益的事儿。能够被老师吩咐干点活儿,为班集体多出点力,自己挺感荣光。
不过,毋庸讳言,在小学中学当班干部,也有了“管人”的权力意识:在老师明示或暗示下,在早锻炼、上课和课外活动中记考勤啦,定期或不定期地向老师打“小报告”啦:谁谁上课时做小动作扔小纸团,谁谁唱“红歌”忘了第二段的词儿,光张嘴不出声……
我知道我不少中学和大学的同窗也在读我的博客文章,不知我的上述记忆是否准确?
我妻子随后也回顾说,她读小学时是校红小兵团委员会委员(那相当于“三道杠”吧?),中学就只是语文课代表了;而进了大学,竟然是白丁。她笑说,我是“大器晚成”,她属于“早盛早衰”。
本来这都属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今天读到来自国内一家周刊编辑的约稿信:
……孩子是无辜的,但我一直对学生干部这个体制有些小小的耿耿于怀,而且感到目前国内确实已经发展得有些不知所宗,虽然不断有些改进,但因为目的不明确,因此改来改去都觉得不对劲儿,贿选啊,弄虚作假啊,或者全班都是干部啊,似乎越来越乱。因此又想到是不是可以请了解国外情况的人来帮我们介绍一下,国外的小学是否有这种干部体制,他们是怎么做的?……想问你是否有所了解,是否愿意再为我们写一篇介绍文章?
这事儿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了。
回想一下,我家孩子在美国的三个州上过小学、中学,不仅自己没有当过班干部,也从来没提过跟班干部打交道——对,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说过美国的小学中学有类似中国的班干部体制。
那么,美国的小学中学内,确实没有这种学生干部体制吗?那么,美国的小学生、中学生有没有自我管理的机制?我们读小学、中学时帮老师干的那些事,在美国的小学、中学是由谁来干呢?
少不得要向我们家孩子打听一番,也得向周围有孩子的朋友再详细请教。在这里,也请所有了解美国小学、中学的网友,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