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美国达拉斯的大妹妹是我们4个中,被认为最没有文才。今年父亲过世十周年,我对她说写一篇关于父亲的回忆吧,以为她写不出来,结果她还写出来了,读起来感觉还不错,超出了我对她的估计。经过她的同意,在我的博客里发表如下:
马黑妹妹:回忆父亲二三事
爸爸的牵挂
爸爸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但是他的音容笑貌 常常浮 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80年代初,我刚入社会工作,每天骑单 车上班,爸爸 总 会计算好时间到大院门口去等我。
有时我回家晚些,他就会沿街去找我。有时爸爸工作忙没空接我,家里有谁来家他就请人家去接我,至今我都记得我的二舅,小舅他们都去接过我下班。其实那时社会治安比现在好太多了。但是爸爸总是不放心,总是牵挂 保护着他的女 儿 。
爸爸对女儿的牵挂和保护有时显的太过度。记得有一次云大有一个男生来我家找我(仅有一面之缘)是我爸爸开的门,听说是来找我的,爸爸上下打量一番,脸一沉,对他说“你把头发梳得这么溜,皮靴擦得这么亮,一看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当时那个男生就吓跑了,非常尴尬。我觉得爸爸又好气,又好笑。现在想来其实也是爸爸对女儿保护的本能反应。
甚至在我結婚,出国,生子之后八年再回国时,爸爸仍然不放心我和儿子单独出门。总是安排人倍伴我们。我当时觉得好笑。我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还去过欧州多国,并在意大利生活过,难道回到自己出生的家乡还会有问题吗?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不管儿女有多大,父母对儿女的牵挂永远不会减退。就那我自己来说吧,儿子已经26岁了,已入社会工作了4年,但是每次打电话给儿子总是问他吃得好吗?睡得好吗?牵挂的心总是放不下。儿子总嫌我喽嗦。就像我当年不了解爸爸的心一样。我想也许要到儿子为人父之后,才能体会做父母的心。
二龙戏珠
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幽默,有趣,很有特质的人。回想那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爸爸时常带我们在家玩耍,他最爱向我们表演二龙戏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二龙戏珠是一种拳名, 爸爸先拉开马步,非常威武,帅气。一只手快速伸出,中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勾,以排山到海之势向你袭来。我当时只觉 眼前一陈急风闪过,我想完了,眼珠没了。结果一眨眼眼珠还在嘛,我们就哈哈大笑 。原来爸爸是逗我们玩的。爸爸还会打一种速度非常快的拳,一气呵成,非常的阳刚。不知是属于那种套路。每次爸爸表演完,我们都拍手叫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幸福!
忠字舞
我从小就爱跳舞,一直在学校宣传队,经常外出表演。记得文革时期,爸爸在学习班接受改造,有一天他急急忙忙回家找我,跟我说“小妹赶快教爸爸跳个忠字舞,星期一学习班要检查。”我立刻就教他跳了一段最简单的“北京的金山上”。我当时受宠若惊,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第一次教大人跳舞,而且是我威严的爸爸。开始跳的时候爸爸像走正步,到最后“吧咋嘿”时却又像弯腰捡烟袋,我想笑又不敢笑。但后来知道爸爸过了关,我觉得好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