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界很多地方一样,美国也存在着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有些地方好景不再,尤其是当一些大公司从其盘踞多年的城镇搬走时,常常令这些小城镇变成所谓“鬼城”(ghost town);而另外一些地方,却像无人不知的祖英妹妹唱的一样,“风景这边独好”,新的移居者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新的住房区一片片地开发。这样,现有的学校的容载力就会饱和。
美国的公立学校,一般是面向其周围的社区的。郡(县)教育局(称为独立学区)根居民的分布将其分区,规定某一区域的居民在某一学校上学。当居民区不断扩大,学区当局就必须建新的学校以满足需要。但建新学校耗资巨大,並不是想建就能建的事情。这样,学区就常常要对现有学校进行重新分区,以满足日益增长的上学需要。
如同一切新生事物总是要经过一番曲折才能逐渐被大众所接受一样,学校重新分区的计劃,在多数情况下总会受到学生家长、居民和学生们的反对和抵制。记得近十年前大女兒刚上高中不久,学区就决定把我们当时居住的社区加以分割,以横穿社区的一条主公路为界,把公路西面居民的 龄学生分到一所新盖的高中,而东面学生则继续留在原高中。学区为此邀请居民开了若干次吹风会。公路西面的居民们群情激愤,而公路东面的家长们也鼎力相助,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社区,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学,不应对其加以分隔。争吵起来,居民與学区委员各自理力争,有些家长甚至很酷地警告学区委员,我们是选民,可以选你当学区委员,也可以不选,拿中国话说,就是水可载舟,也可覆舟。就这样吵了半天,最後学区作了折中的决定,公路西面的孩子,已经上原来高中的孩子可以一直在那裡上到高中毕业;而以後上高中的,都必须到新的高中。无独有欧,幾年前小女兒就读的初中因为过於饱和,要把一部分学生分出到另外一家初中,竟然暴发了学生罢课和遊行抗议活动,还 动了重要媒體。可见学校分区过程中,各个群體之间的冲突是非常频繁的。
而学区开了多次與居民的沟通会,历经数年却还没有解决问题的,要数我们现居住的社区。这是一个崭新的居住区,其土地原属州监狱。开发商从监狱管理当局购得土地後(美国也有政府機腹卖地的事呢,不是中国的特产),从2006开始建房,环境不错,價格不菲。当初,开发商在社区规劃蓝图中画出“即将新建高中的校址”,放在其推销广告中,成为新社区吸引住户的重要原因之一。不料这原来是开发商的一厢情願,因为独立学区根本就没有承诺从他们那裡买地建新中学。於是,这里的 龄高中生们,就被分到了一家叫肯普娜(Kempner)的中学。这所中学,说实在的也还过得去,但它在社区中学里,的確既不数一,也不数二。这样一来,“茶花村”的居民不幹了。在與社区当局的沟通会上,有人甚至愤怒地说,“我们住户每年给学区交那厶多钱的学区税,难道就配分到那样的中学?”这样说当然是无补於事的,学区官员聽起来也许在那裡偷笑呢,因为在美国,交税是天经地义的事,用不着以它来说事。我觉得居民们应该联合起来,更多参政议政,才能对学区的决策有所影响,尤其是收入较高却又是弱势群體如中国人印度人者,更应如此。直到我写这篇短文的时候(2014年2月),我们这个社区高中分区的事还在扯皮。究竟学区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建新的高中,或是把这里的孩子分到大家比较喜欢的中学,还拭目以待呢。
这就是美国式的“民主集中制”∶你可以吵,当局也聽了,但最终决定权,仍在他们手裡。当然,他们做决定的时候,会或多或少地考虑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