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求知愛智5. “存在”與“認知”為啥同一 |
送交者: luis 2024年01月21日16:03:57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求知愛智5. “存在”與“認知”為啥同一
這標題一看,就是從巴門尼德說的:“存在與思維同一”那裡,變過來滴,只不過汲取了貝克萊說的:“存在是被感知”,擴張了一下地盤,剝奪了理性的獨占權,進一步主張:存在與感性以及悟性的認知,也有所謂的同一性,嗯哼。
大家知道,自打巴門尼德,閃亮推出上述命題後,“存在”就成了,西哲圈子的一個熱門話題。尤其在老亞那裡,它還超過好奇心的源頭,在“形而上學”的語境裡,一躍上升為“第一哲學”的“第一概念”,後來更是在眾人的追捧中,變得越來越神秘,玄妙晦澀,撲朔迷離,不一而足,到今天仍然屬於,一大堆中外論者,特喜歡把玩的字眼,漿盤得已經很亮咧,不是?
然而哈,一旦跳出了,這種文縐縐的語境,回歸接地氣的日常,我們會發現:不管是希臘文的“on”,還是英文的“being”,或是中文的“是、有、在”,原本統統是,人們張嘴就來的一些詞兒,再普通不過了,絲毫沒必要故作高深,玩玄弄虛,倒好像哲學這門學科,真有多了不起似滴。
毋寧說,無論啥時候,只要你開口蹦出了,“這‘是’個蘋果”“他‘有’些憂鬱”“我‘在’這裡辦事”的大白話,你就進到“存在”的語境,變得“哲學”起來啦。歡呼。
當然了,不是只有“存在”才這樣子;但凡有點內容的哲學概念,不管聽起來多麼高大上,怎樣玩深沉,歸根結底都是來自,俗里吧唧的日常言談。相比之下,反倒是哲學家自己,發明的那些名詞,包括但不限於:“單子”咧,“先驗”咧,“統覺”咧,“異延”咧,真有意思的不多。有點大不敬哦,賠禮。
剛才的三個例句,用詞不同,但有一點相通,都用“指出”的方式“辨認”了,某個東西“是”什麼,“有”哪些特徵,“在”的狀態如何。也正是靠着這類,圍繞“是、有、在”展開的“指認”,人們彌補了自己不了解,“這是個啥”“他有什麼”“你在哪裡”的無知,滿足了好奇心。
這樣子看,“存在”的定位,就水到渠成了:它處在認知維度上,與認知需要直接相關,尤其構成了求知慾的對象,因為好奇心的作用,正是慫恿人們搞清楚,這玩意兒那玩意兒“是”什麼,“有”哪些特徵,“在”的狀態如何。
說白了,這也是老亞用“困惑驚詫”,形容求知慾的原因:凡是你覺得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東西,都是你不知道其“是、有、在”,因而感到驚奇詫異的東西。所以呢,你才會被這種困擾迷惑所驅動,設法了解它們的“是、有、在”,獲得對它們的認知;否則的話,你永遠都拎不清,它們“是”個神馬東西,甚至搞不明白,它們“是不是”個東西,嗯哼。
於是乎,存在論與認識論的同一,也因此得到了論證,灰常簡單的那種:既然“存在”與“認知”直接相關,以致沒有“認知”,就談不上“存在”,“存在論”與“認識論”之間,當然也是直接相關的了,甚至可以說,原本就一套理論,沒必要分成兩塊,如同這一篇的內容,你說劃到“存在論”中好呢,還是放在“認識論”里合適?結舌。
此處有分教喲:自打巴門尼德閃亮推出了,前面引用的那個命題後,西方哲學家紛紛肯定了,存在論、認識論、邏輯學的同一。與他們比,除了將“思維”擴張成“認知”後,為了邏輯自洽,淺人不承認邏輯學,與另外那倆的“同一”,只肯定它們仨的“統一”外,俺老漢對這個問題的貢獻,就是把存在論與認識論的同一,追溯到求知慾的動機那裡,揭示了它的首要原因。
淺人賣瓜一次:各系列都有些內容,恰恰由於抓住了,被學界忽視的“需要”源頭,才能把他們一直堅持,卻論證不了的見解說清楚了,從而克服了他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老毛病,讓你看完後茅塞頓開:原來事情醬紫的啊。不僅當下這個問題,前一篇講過的,價值怎麼中立,以及接下來要講的,真理為啥在於符合事實,惡法是不是法等,都是如此。相當不謙虛喲,不是?
別高興得太早,有人要批駁咧:鼓吹“沒有認知,就談不上存在”,把客觀的“存在”,歸於主觀的“認知”,妥妥的“唯心主義”嘛。不過哈,暫且放下主客觀的問題,留給下一篇對付,這裡冒昧地請教閣下:能不能隨便舉個東西,只需一個,它木有被人們“認知”,卻依然是“存在”的呢?
話說到這份上,您大概就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不是太好辦呢,因為閣下舉出的任何“存在”,一定是被“認知”的,否則您怎麼舉呀?因此說,假定木有被任何人“認知”的話,閣下還真不好確定,這個或那個東西“存在”。無論如何,就像後面所講,“確定”自身恰好也屬於“認知”,嗯哼。
窮追猛打一回:目前人類“認知”的宇宙範圍之外,有木有神馬東西“存在”呢?大家肯定會說:當然有東西“存在”啦,只不過是些神馬東西,不太好說唉。為什麼不太好說喲?還不是因為,木有人“認知”它們唄。
說穿了,大家剛才斷言:“當然有東西‘存在’啦”,也是依據人們現有的“認知”,做出的“推測”:既然已經認知的範圍之內,有許多東西“存在”,這個範圍之外,“理應”也有神馬東西“存在”了,不可能一無所有。
再推而廣之哈,人類尚未出現之前,以及完全滅絕之後,有木有神馬東西“存在”呢?不好意思吔,親,各位照舊只能,依據人們現有的“認知”,做出“推測”:“理應”也有神馬東西,如同人類存在的時候,被人類“認知”到的那樣子“存在”。由此再次證明了,存在與認知的同一,不是?
洗刷了“唯心”的罪名後,來看個新問題:既然認知需要起作用的時候,非認知需要經常插一槓子,“存在”也會打上,兩類不同需要交織的烙印,如同神農嘗百草那樣子:要是你為了敗火拉稀,想喝點菊花茶,就得基於好奇心,首先弄明白,它“是不是”三無產品,“有沒有”拉稀敗火的功能,又能“在”哪買到;否則的話,你還不是會兩眼一抹黑,心急又上火麼,嗯哼。
這個意思上講,“‘有’奶便‘是’娘”,其實構成了人生在世第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對閣下而言,像“有”和“是”這樣子,高大上的認知問題,最初也是圍繞俗氣的“奶”展開的:一旦您覺得,這玩意兒的“存在(有)”,能夠彌補閣下,肚子咕咕叫的“缺失(無)”,您就會設法把它弄到嘴裡去。
也因此,《人性邏輯》3篇里,把“需要”定義為:“來自生物的‘缺失’,激勵它們採取行動,維繫自己的‘存在’”,已經把“有”與“無”、“存在”與“非存在”,這樣子的高端概念,偷偷嵌進去了,足以讓剛生下來的嬰兒們,也能在“‘有’奶便‘是’娘”的指認中,自發而又直接地,觸及這個哲理性的神秘話頭。
反過來看,要是閣下覺得,味道有點不對,不是自己想要的奶,而是糖水、藥汁,或別的神馬騙人玩意兒,您肯定會覺得:缺失尚未彌補,同志仍須努力,於是乎繼續嚎啕大哭,不達到“有”和“是”指向的,非認知目標,誓不罷休。為什麼啊?就因為實然視角看,人生在世的第一需要,與其說是追求認知的需要,不如說是肉身存活的需要。務實。
這樣子瞅,老亞當年基於“求知性也”的界定,把“存在”當成了,第一哲學的第一概念,明顯有點言過其實,誇大其詞了。毋寧說,撇開人性邏輯學,才是第一哲學不談,即便在認識論與存在論的同一,這門第二哲學中,“存在”也得受點委屈,排在“需要”以及“認知”後面,勉強充當第三概念。
理由麼,就是剛講過的:不管非認知需要,有木有摻和進來,人們都是由於求知慾作怪,才會想要認知,這東西那東西的存在。換個方式說喲,木有了需要,特別是木有了認知需要,哪怕某個東西本身,自顧自地就在那兒,人們也不會形成,“存在”的概念,更不會賦予它,獨占鰲頭的地位。就此而言,只有“需要”,才能成為人性邏輯,這門第一哲學的第一概念了,不是?
這個節骨眼上,西哲語境裡,那個貌似特別玄乎的“存在之問”:“為什麼總是‘有’而非‘無’(Why is there something rather than nothing)”,也就暴露出,它的傻太拿衣服,有點太幼稚咧:假如世上真的“一無所‘有’”的話,就木有任何人,能夠滿足自己的需要,維繫自己的“存在”,當然更輪不上,象牙塔里的哲學家們,夢囈般地發出,這個故作神秘的裝那啥質疑啦,嗯哼。
基於這一考慮,哼哼教導一回:甭管中外搞哲學的,怎樣拿出小時候,“‘有’奶便‘是’娘”的勁頭,把“存在”吹得如何神乎其神,你只需記住,蠻簡單的一點:這個概念的核心語義,其實就是隨便那個人,隨便哪一天,都會說起的“是、有、在”。正因此,對下面的問題:究竟用哪個漢字,翻譯“on”或“being”,更好更合適,淺人的回答嘛,很鬆很開放:只要說着順口,聽着舒服,讀着湊合,包括“存有”“存是”在內,怎樣都行……
不用講,閣下肯定有理由拒絕,這種把高大上的哲理概念,三俗化的低端努力,照舊以自得其樂的方式,鑽故紙堆,高談闊論,此處的“是”,那邊的“在”,連同中間的“有”,是個一階的實在謂詞呢,還是個二階的邏輯謂詞,於是乎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研討會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學術自由嘛,不是?
鬨笑快活之餘,友情提醒一聲:雖說是學術自由,但考慮到“學術”的定位,還是敬請注意一下,說不清楚就閉嘴不談,以及邏輯自洽的底線喲,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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