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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chu/滿洲文明譯註的方法論基礎V2
送交者: 比較政策 2024年01月31日19:41:22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圖文版https://cpri.tripod.com/2022/manchu.pdf

【語言方法論的困難所在】

“在研究女真史和滿族興起史方面,朝鮮史料具有最重要的價值。”李朝(1392-1910年)基本上與明清兩朝同時存在,其用漢文記載的官修史書《朝鮮李朝實錄》大量記載女真的活動,包括內部社會的報告。此外,《滿文老檔》是滿族入關前用無圈點老滿文書寫的官方編年體史書。“日本學者志學紮實謹嚴,曾在《滿文老檔》、《朝鮮實錄》等基本史料的整理研究上花費了很大精力,注重語言工具的掌握,所以在滿族早期歷史的研究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績。”[1]相對於中國的研究,日本的優勢在於日語有片假名表音系統。

女真這個名稱來自女真族人自稱發音[dʒuʃə]/Jursen/ジュシェン/Jurchen/ジュルチン/ㄐㄨㄒㄣ的漢字表音記載,最初見於903年的史籍,也用“肅慎”、“朱理真”、“主兒扯”、“珠申”、“諸申”等漢字書寫[2]。從日語“女眞/じょしん/jyosin”、朝鮮語여진/yeojin的發音可以看出,漢語裡用於表音的兩個漢字“女“、“真”已經變調,不能正確表示ㄐㄨㄒㄣ族人了。嚴謹的史學書寫應該是 “ㄐㄨㄒㄣ/女真”或“女真/ㄐㄨㄒㄣ”,以表示對這個族群名稱的原初發音和不同時代不同作者隨意採用的漢字表示。對於同一個ㄐㄨㄒㄣ族,所有的漢文史籍里出現的表音漢字的書寫都應該用同一個表音詞書寫,在漢音元素還沒有普及之前,暫時把漢字詞附屬在漢音元素詞母組成的詞之後:即ㄐㄨㄒㄣ/朱理真”、“ㄐㄨㄒㄣ/主兒扯”、“ㄐㄨㄒㄣ/珠申”、“ㄐㄨㄒㄣ/諸申”、“ㄐㄨㄒㄣ/肅慎等,這樣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這些漢字詞其實是指同一個名稱,而且標明了正確的發音。類似的例子太多,導致漢文史書記載的一系列混亂,包括“正史”《元史》為九個非漢人士因為漢語名字翻譯不同分別立傳。用“漢音元素詞母/漢字”的準確表述方式是漢文明建立具有理性規則的史學研究的基礎,也必將大為簡化、準確化漢語史學的表述。[3]

ㄐㄨㄒㄣ/女真人12世紀征服和統治華北建立金朝(1115-1234年),後來的Монгол/Mongol/ㄇㄛㄣㄍㄛㄦ/蒙古帝國的元朝漢文文獻以及رشیدالدین/Rashid al-Din/ㄌㄚㄒㄧㄉ·ㄉㄧㄣ/拉施德丁(1249-1318年)用新فارسی/Persia/ㄆㄦㄙㄚ/波斯語編譯的《史集(或集史)》[4]都用“女直”/جورچه/jūrcha來稱呼。金朝在很大程度上參考契丹文創製了ㄐㄨㄒㄣ/女真文[5],但金朝滅亡後就很少有人用了。ㄐㄨㄒㄣ/女真人樹立了異族入主中原的猛安(千)謀克(族長)制模式而為後來的元、清王朝所模仿,而且也揭示出被漢化的歷程,特別在統治漢族的ᠮᠠᠨᠵᡠ/滿洲/Manju/マンジュ/Manchu/ㄇㄢㄑㄡ族人歷史上幾乎重演[6]

ㄐㄨㄒㄣ/女真人在金朝滅亡之後經歷了結構性變遷,一部分被漢化,一部分被ㄇㄛㄣㄍㄛㄦ/蒙古化,一部分保持原有文化特徵的部族生活在金朝以前與朝鮮接壤的山嶺地帶,分成三個部族:建州ㄐㄨㄒㄣ/女真、海西ㄐㄨㄒㄣ/女真和野人ㄐㄨㄒㄣ/女真(這是漢文書籍的稱呼),採用ㄇㄛㄣㄍㄛㄦ書寫詞母。16-17世紀明朝衰落之際,接近中原、接受明朝冊封的建州ㄐㄨㄒㄣ/女真首領(満州語ᠨᡠᡵᡤᠠᠴᡳ[nurgaci]/ᠨᡠᡵᡥᠠᠴᡳ[Nurhaci]/ヌルハチ/ㄋㄨㄦㄏㄚㄘ/努爾哈赤/(明朝文獻)童奴児哈赤/佟奴児哈赤/(朝鮮文獻)老乙可赤奴児哈赤/(清朝文獻)弩爾哈斉[7]1589年統一建州ㄐㄨㄒㄣ/女真,改稱滿洲。1616年,ㄋㄨㄦㄏㄚㄘ統一ㄐㄨㄒㄣ/女真族各部族,在ᡥᡝᡨᡠ ᠠᠯᠠ[Hetu ala]/ヘトゥアラ/ㄏㄜㄊㄨ·ㄚㄌㄚ/赫図·阿拉/d阿喇/鼑戇⒗劈/span>ᡥᠠᠨ[han]/ㄏㄢ/汗,國號為aisin/ㄞㄙㄣ gurun/金國(後金)。ㄋㄨㄦㄏㄚㄘ命令ᡝᡵᡩᡝᠨᡳ[Erdeni]/エルデニ/ㄝㄦㄉㄜㄋㄧ/額爾徳尼[8]ᡬᠠᡬᠠᡳ[G'ag'ai]/ガガイ/ㄍㄚㄍㄞ/噶蓋從ㄇㄛㄣㄍㄛㄦ書寫詞母創製“無圈點”滿洲書寫系統(老滿文)。“無圈點”滿洲書寫系統的詞母簡單照搬ㄇㄛㄣㄍㄛㄦ詞母,無法表示滿洲語的一些發音。

【滿洲文轉寫】

對於script/書寫系統沒有一致的分類意見,按照詞母等最小書寫單位數目可以分為三大類:一、logo/ㄌㄛㄍㄛ/標識-syllabic/音節系統,如漢字(近10萬個),二、音節系統,如沒有單獨輔音、以元音結尾的日語假名(約50個);三,alphabet/ㄚㄦㄈㄚ·ㄅㄝㄊ,如希臘詞母式書寫系統(輔音獨立出來),一般30個左右[9]。有些西方學者認為滿洲語書寫系統屬於音節系統,中國的學生們從記住幾百個音節開始學習滿文[10]。因為實際的滿文詞彙多以元音結尾,以元音結尾的漢字只能把滿洲語書寫作為音節系統來“翻譯”[11];而具有假名音節系統的日語很自然地把滿文作為音節系統來轉寫,加上西方語系不具備的漢字,使得日語書寫系統成為研究滿洲的最佳工具、占據滿洲研究的最高水準[12]。但是,滿洲語的書寫系統同時具有音節系統和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的性質[13],而基於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比音節系統的諸多優越性,絕大多數滿語學者,包括近幾十年來中國[14]和日本[15]的研究者們,選擇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表述。因為滿洲語言已經成為實際生活中的“死語”,只有“現代錫伯語與滿清時期的滿語仍有很多的相同點,特別是滿語的京語與現代錫伯語的相同點更多”[16],研究者們基本上只關注書寫文詞的交流,所以多數研究文章都不寫出(印刷)滿文本身,而只書寫出拉丁轉寫的內容,再附加漢字、日文、英文等翻譯。本文基於方法論的角度,也採用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限於篇幅,基本上不涉及高水準的日語研究成果。

Paul Georg von Möllendorff/목인덕/メレンドルフ/ㄇㄜㄌㄣㄉㄛㄦㄈ/穆麟德/穆麟多夫(18471901年)提倡的滿文轉寫方案至今廣為採用[17]。這使得“Manchu being infinitely easier to learn than Chinese./滿洲語絕對比漢語易學”。

一百多年後,《新滿漢大詞典》基本上採用ㄇㄜㄌㄣㄉㄛㄦ轉寫方案,但有10個詞母的轉寫多加一個拉丁詞母取代ㄇㄜㄌㄣㄉㄛㄦ轉寫的非詞母符號,與漢語拼音符號很接近(“本詞典使用的滿文轉寫字符”)[18]。“新滿漢轉寫”是ㄇㄜㄌㄣㄉㄛㄦ轉寫方案的改寫版,可惜改寫者們沒有明確表達對ㄇㄜㄌㄣㄉㄛㄦ的繼承和感謝,但它是漢語表述里用詞母發音直接轉寫而不是用表意漢字“翻譯”滿洲文的第一套書寫系統,是用漢語研究滿洲語言和歷史的一大進步。當然,它的缺欠也顯而易見,僅限於已經略知滿洲語的專業人士們為滿洲語注音而不是作為單獨詞語用於漢文書寫,漢文必須用通用的漢音元素詞母系統來直接書寫出滿洲語的詞母發音。在初期階段不需要深入比較、可能也無法確定變化多端的滿洲語詞母發音[19],考慮到《新滿漢大詞典》內容新、信息量大,以《新滿漢大詞典》轉寫為主暫時制定漢音元素詞母轉寫方案[20]

滿洲詞母(獨立)

ㄇㄜㄌㄣㄉㄛㄦㄈ轉寫1892

新滿漢轉寫1994

漢音元素轉寫Manchu-CPE202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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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前),-ㄣ(詞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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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前),-ㄦ(詞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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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ᠩ (詞尾)

ng


[ŋ],[əŋ]

愛新覺羅瀛生著《滿語雜識》[21]全書1070頁,包括A Manchu Grammar : with analysed texts一書的漢譯並以此ㄇㄜㄌㄣㄉㄛㄦ方轉寫滿語詞母。例如:“r是滾舌音(顫音)。固有滿語詞沒有以r開頭的。以r開頭的詞是外來語詞。”(43頁)但外來語詞的r發音不一定是顫音,通常按l轉寫。“《清文啟蒙》在uttu,tuttu下面注漢字‘屋禿’、‘禿禿’,而不注‘屋特禿’、‘禿特禿’。雖未注出‘促’音,但京語名師授徒時,遇此一定指示‘頓一頓’,實即‘促音’之意。”(250)而漢音元素已經具有促音符號,所以kk轉寫為_ㄎ、gg轉寫為_ㄍ、hh轉寫為_ㄏ。漢字注音“屋禿”、“禿禿”除了曲解的表意,也無法顯示uttu,tuttu中的促音,應該、只能用漢音元素表示為為ㄨ_ㄊㄨ,ㄊㄨ_ㄊㄨ。愛新覺羅瀛生在《速成自學滿語基礎講義》(民族出版社,1988年)第十五課“音變”曰:“傳統的滿語教學中,讀詞絕非機械拼讀,而是依音變而讀”,並列出讀音與寫法不一致的例子。滿語書寫詞母與口語發音的不同,是普遍的現象[22]。在初期階段的轉寫中,暫不考慮音變,而只按照滿文詞語的書寫詞母轉寫。

崎谷満2009年著《DNA考古言語の學際研究が示す新日本列島史―日本人集団日本語の成立史》:Y染色體、ミトコンドリアDNA、成人T細胞白血病ウイルス、ピロリ菌、すべての分析が、日本人集団の移動が北ルートであることを示し、後期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の文化的多様性を証明している。人種的にMongoloid/モンゴロイド/黃色人種蒙古人種の一つ。祖先はEurasia/ユーラシア/歐亞大陸東部より複數回にわたって渡來。日語屬於Tungus/ツングース/ㄊㄨㄣㄍㄨㄙ/通古斯語系,又稱Manchu-Tungus languages/滿洲-ㄊㄨㄣㄍㄨㄙ語系,促音的存在提供了日語和滿洲語相同來源的一個證明。

先看一個簡單詞彙:《滿洲源流考》卷十一:“今滿洲語稱善射者謂之卓琳莽阿,卓與朱音相近,琳則歯舌之餘韻也。莽阿二字急呼之音近蒙,是伝寫雖訛,音解猶有可考也”。解釋“卓琳莽阿”高句麗的建國始祖的漢語姓名“朱蒙/주몽[jumong]”同源,例如北齊人魏收著《魏書》:“高句麗, 出於夫餘,自言先祖朱蒙... 有一男破殼而出。及其長也, 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騎也”;高句麗的『三國遺事』:“國俗謂善射爲朱蒙,故以名焉”。。此處“卓琳莽阿”譯自jorin[tsorin] mangga[maŋqa][23]/ㄔㄛㄌㄧㄣ·ㄇㄤㄎㄚ。筆者不懂滿洲語,所以尊重《清史滿語辭典》的拉丁轉寫表述[24],由此得到滿洲語“善騎者”的漢音元素轉寫ㄔㄛㄌㄧㄣ·ㄇㄤㄎㄚ,比“朱蒙”、“卓琳莽阿”準確、簡潔對應原語發音;另一方面,jorin mangga這樣的拉丁詞母轉寫所用的英語詞母的書寫與國際音標發音不一一對應(再如可寫成u,v,w,e,i,j,y可發音等),不能作為漢文表述的直接書寫名詞使用。

漢字不具備幾乎所有書寫系統中的詞母轉寫功能,將來,在漢語書寫中導入漢音元素詞母后,可以參考確定古希臘語發音的書寫的方法論[25],從大量的滿洲文、漢書、朝鮮史籍等記載里,綜合確定滿洲文明語言文字中興時期(1599年至約18世紀)的發音和轉寫方案。

大清帝國的奠基

ᡥᠣᠩ ᡨᠠᡳᠵᡳ/Hong Taiji/ホンタイジ/ㄏㄨㄥ·ㄊㄞㄐㄧ/皇太極/皇太子/洪太極/黃台吉/洪太主/洪佗始(這本來是一種稱號,不是人名)繼承ㄋㄨㄦㄏㄚㄘ,成為後金的第二位大ㄏㄢ(162636年在位,年號天聰),完善八旗制度,是為“天聰新政”,變成一個足以與明朝爭奪中原統治權的帝國力量,征服了朝鮮王朝和ㄇㄛㄣㄍㄛㄦ各部族,1636年改稱daicing gurun/大清國,改年號為崇德),為後來清朝迅速擴展入主中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ㄏㄨㄥ·ㄊㄞㄐㄧ改所有ㄐㄨㄒㄣ/女真布族為滿洲族,定滿語為國語。老滿文試行30年後,1632年,ㄏㄨㄥ·ㄊㄞㄐㄧ命ᡩᠠᡥᠠᡳ[Dahai]/ㄉㄚㄏㄞ/ダハイ/達海受命從三個方面改善老滿文:一、加圈點區分不同音素(元音和輔音)、改變詞母寫法,對原本寫法相同的不同音節加以區分,使詞母與音節唯一對應;二、為漢語借詞增加10個詞母;三、規定一些音節連讀的語音規則。ㄉㄚㄏㄞ在滿洲人中被稱為“聖人”。新的“有圈點”滿文一直沿用下來。清朝的公文都用滿洲文、ㄇㄛㄣㄍㄛㄦ文和漢字書寫,但中期以後中央朝廷基本上只用漢字書寫,所以到了西太后那一代,只識漢字,不懂滿洲文。漢字圈以外的清朝屬地依然用滿洲文,被遷移到現新疆的ᠰᡞᠪᡝ [Sibe]/シベ/ㄙㄧㄅㄝ/錫伯族至今仍然在使用改良過的滿洲文[26]。插圖是老滿文書寫的“天聰汗幣”:(左)[sūre]/聰明、(上)[han]/汗、(下)[ni]/的、(右)[jiha]/錢。

1643年,ㄏㄨㄥ·ㄊㄞㄐㄧ去世,其弟ᡩᠣᡵᡤᠣᠨ[Dorgon]/ドルゴン/ㄉㄛㄦㄍㄛㄣ/多爾袞(意為“獾”,161250年)扶持6歲的侄子Fulin/ㄈㄨㄌㄧㄣ/福臨繼位(年號順治)攝政,是順治初期實際上的最高領導人。1644年ㄉㄛㄦㄍㄛㄣ率清軍入關,占領北京,領導清朝統一中國,奠定其後2百多年清朝統治、擴張的基礎。

【“新清史”學派的方法論局限】

新銳的“新清史”學派領軍學者、哈佛大學東亞與文明系Chinese and Inner Asian History教授Mark C. Elliott/歐立德在“滿文檔案與新清史”[27]提出一些滿洲語文獻編輯整理中與滿洲文相關的問題:“在上千萬件十七到二十世紀清政府運作期間保存下來的檔案當中,約有兩百萬件,即約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全部或部分以滿文書寫。”“新清史並不僅是上述認識論的轉向,而同時也是一種語言學的轉向。”“新清史研究在方法論上的主要特色是使用漢語之外的語言寫成的資料,不僅是包括滿語,也包含了蒙語、藏語、維吾爾語、韓語、日語、彝語,甚至是俄語、法語或英語。”“這些檔案大部分以不同於中國的政治詞彙建立起來,其使用的詞彙或語句未必可在中文中找到確切的對應,而更不用說是英文了。換句話說,這是一種表現出自己獨特經驗與獨特感性的語言。”“從新清史的角度來看,這也是為什麼只用滿文檔案的中文翻譯會不得要領。”歐立德在他的成名作中就掌握滿語的價值闡述更充分[28]

定宜莊和歐立德在“21世紀如何書寫中國歷史:“新清史”研究的影響與回應”[29]進一步解釋能夠代表“新清史”學派的三個共同觀點,主要是翻譯簡介歐立德的成名作中論點[30],其中之一是“強調使用滿語和其他少數民族(“新清史”將其稱為“非漢族群”)語言的重要性。他們認為充分利用滿文(蒙古文、藏文、察合台文等)檔案 ,這不僅僅是語言問題,也是以滿洲或其他非漢族群為主體進行研究的必要條件。”本文譯註注重與書寫語言相關的方法論問題,無意介入作為Frontiers of ChinaInner Asian/“內亞”的內容爭議[31],也迴避對學術規範以及相應的知識水準的判斷,不過,歐立德署名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之後,用簡體字發表重複自己的更符合嚴謹學術規範的繁體字文章的內容,令人不解。

劉姍姍在““新清史”流派的形成及其主要觀點”[32]重複以上內容,概括“新清史”流派具有四個基本特徵,其中:2.強調清代滿洲的族群認同和對滿洲特色的研究,3.提倡以族群、邊疆等視角和新的理論框架來重新審視清代歷史,這兩點的ethnic/エスニック/ㄝㄙㄋㄧㄎ/群族性方法論在漢音元素範例11《漢文明以及周邊群族的書寫系統方案》[33]中有所展開;4.提倡採用滿語、蒙古語、維吾爾語等文獻研究清史。

遺憾的是,Elliott等“新清史”學派沒有意識到用表意漢字翻譯滿洲詞母本身的根本性缺欠與局限,雖然提出了研究清史的新“滿洲視野”、推動擴展了清史研究,但難以開創清史研究的新天地。所有與中國歷史相關的、特別是關繫到群族的研究,都首先需要在漢語表述中導入音素詞母來轉寫非漢字的名詞、概念。

【滿洲語文獻編輯整理中的轉寫翻譯問題】

全世界為數不多的掌握滿洲語知識的學者們的主要工作是整理、編制目錄和翻譯[34]。近年來對滿洲語的興趣反映出研究人員們越來越認識到目前的歷史研究可能因為缺乏對滿洲文獻的利用而有失偏頗。[35]

其中最重要的《滿文老檔》是清入關前由創製滿文的ㄝㄦㄉㄜㄋㄧ和ㄍㄚㄍㄞ等人寫成的編年體檔冊,共40冊,記載了ㄋㄨㄦㄏㄚㄘ統一ㄐㄨㄒㄣ/女真各部,建立後金,對明朝進行戰爭,建新都,以及ㄏㄨㄥ·ㄊㄞㄐㄧ繼位後,屢挫明軍等軍政大事,也記載了八旗制度等政治社會經濟法律規章天文地理等。原本現存於國立故宮博物院,民國60年由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編輯發行廣祿、李學智譯註本《清太祖朝老滿文原檔》。譯註本不包括滿文,正文先印刷一行拉丁詞母轉寫詞組,緊接着下一行是翻譯對應的漢字,每一頁的下段是這一頁內容的完整漢語翻譯句子。例如,第二四八頁出現的hada/哈達(人名)/ㄏㄚㄉㄚ、beile/貝勒(官職)/ㄅㄟㄌㄜ、hoifa/輝發(人名)/ㄏㄛㄧㄈㄚ、yehe/葉赫(部族名)/ㄧㄝㄏㄜ、sunggari/松阿哩(人名)/ㄙㄨㄥㄍㄚㄌㄧ、jaisanggu/宰桑古/ㄞㄙㄤㄍㄨ、morohon/莫羅歡(人名)/ㄇㄛㄌㄛㄏㄛㄣ、seogen/搜根(人名)/ㄙㄜㄛㄍㄣ、siyoto/碩託(人名)/ㄙㄧㄛㄊㄛ、jabiyanci/由界藩(地名)/ㄚㄅㄧㄧㄢㄔㄧ、sarhū/薩爾滸(地名)/ㄙㄚㄦㄏㄨ-nikan/尼堪(地名)/ㄋㄧㄎㄢ。hadahoifayehe都是部落名,sunggari是地名(松花江),nikan是“漢人”地區/明國(朝),廣祿、李學智的譯註中用這些部落/地區的名稱直接稱為個人的名字。不過,重要的是:這些滿洲語名詞的拉丁轉寫和漢字“翻譯”都可以、也應該用漢音元素詞母轉寫,簡潔準確。附錄(一)“老滿文注釋:滿洲文的老式拉丁轉寫的漢字翻譯和新滿文的拉丁轉寫”中注釋第二四八頁siyoto 碩託(人名)的新滿文做šoto。附錄(三)“老滿文檔冊人名索引”,附錄(四)“老滿文檔冊地名索引”。

清朝大學士們1778年依據《滿文老檔》原本重抄,分老滿文本和新滿文本兩部重抄本,現保存於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與遼寧省檔案館。1978年由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與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合作,成立譯註工作組,1990年由中華書局出版《滿文老檔》(全二冊)。此譯註版正文為繁體手寫的漢語翻譯,共1732頁,但沒有拉丁轉寫以及直接對應單詞的漢字翻譯,基本上無法對照翻譯的準確/正確程度。其中,人名、地名的翻譯,大部分是音譯,也有少量是意譯。附錄“《滿文老檔》人名、地名索引”凡例二說明全部索引共有8860條,其中太祖朝人名3270條,地名872條;太宗朝人名4064條,地名654條,但只有按漢字筆畫排列的漢字翻譯,沒有滿語原文或拉丁文轉寫,無以對照。按隨意性很大挑出的漢字組合翻譯的第一個漢字的筆畫(姑且不提繁簡體不同)來檢索本來應該按拉丁詞母排列的滿族詞彙[36],不能成為學術規範。

再如,另一部巨著《清史滿語詞典》[37]“凡例”:“辭目按漢語拼音字母次序排列”,“詞條用羅馬字母標出滿文音節,在[]內註明國際音標”,因為各種拉丁詞母標出的滿文音節轉寫往往無法讀出,所以必須同時加注國際音標,儘管很多不常見的國際音標也很難讀出來。例如,誰能猜出“一欺厄爾機阿思漢超哈”(意為“右翼兵隊”)是譯自什麼樣的滿文詞語?從ici ergi ashan i cooha可以隨意拼湊出多少漢字組合(222)?如果本詞條的拉丁轉寫準確,按此應該轉寫為ㄧㄔㄧ·ㄦㄍㄧ·ㄚㄕㄢ·ㄧ·ㄔㄛ-ㄏㄚ,同時提供了正確、準確的轉寫書寫和發音。這樣的缺乏語言知識和理性工具(漢音元素)的浩瀚歷史研究項目,只是局限於漢字表述的漢語史學的滄海一粟,浪費了無數人的聰明和年華。

考慮到滿洲的崛起與幾乎同時東擴的Россия/ㄌㄛ_ㄙㄧㄚ/俄羅斯帝國開始接壤[38],有必要略為了解一點ㄌㄛ_ㄙㄧㄚ學者們在滿洲語言方面的進展。實際上,“20世紀50年代,我在滿文班學習滿文時,見到的許多成果,均出於當時的蘇聯學者之手”[39]。方便的是:人類學者S. M. Shirokogoroff在ㄌㄛ_ㄙㄧㄚ帝國瓦解後逃來中國教學,他的兩本相關著作被譯為漢語。一、《滿族的社會組織:滿族氏族組織研究》[40]。在“本書滿文和漢文詞語讀音指南”中雖然他聲稱“既然本書處理的問題是關於社會學和民族志的,而不是關於語言學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把這些詞語的閱讀搞得那麼複雜。”但對很多社會關係的滿語詞語讀音的轉寫介紹得很詳細。二、《北方通古斯的社會組織》[41]1912-1918年,他的研究注意力之一是“通古斯語的各方言和滿語(主要是在璦琿地區和北京)。”(p.3)“把滿語文言詞彙和名稱,按還沒有漢化的滿族的發音轉寫下來,並將璦琿地方的滿語口語轉寫下來。”“我不同意將“滿洲”這個名稱的起源,說成是來自“文殊師利”等等假說。”(p.6)“我採用了記錄亞洲語言所用的俄國“科學院轉寫法”。”(p.8)這個ㄌㄛ_ㄙㄧㄚ科學院轉寫法不值得深究,但它的運用見書中附錄二、“轉寫的近似音字母”,附錄三、“特殊詞彙”等。

【滿洲起源的傳說與史籍】

以下從《滿洲實錄》[42]用漢音元素轉寫翻譯滿洲文起源傳說與史籍,對比既有的規範拉丁轉寫和漢字翻譯方案。

[傳說]日語資料傳說滿洲太祖的祖先在Odori/オトリ/ㄛㄉㄛㄌㄧ/鄂多里(朝鮮咸鏡北道會寧)[43]1919年上海出版的《中華全史通俗演義》第739章的神話:“‘貝勒’(這是‘艾曼’首領的頭銜)住在長白山東面的鄂多里城(駐防地),並稱自己建立的勢力為‘滿洲’”[44],最近的英文書籍指Bukūri/ㄅㄨㄎㄨ-ㄌㄧ/布里山時加上“(後來說成是接近朝鮮的現在中國邊界的長白山)”[45]山腳下的tamun/闥門/ダモン[46]//ㄊㄚㄇㄨㄣ/湖[47],指明傳說中的滿洲族來源是現在的朝鮮境內。但是,據天九年《滿文老檔》五月初六記載,建州女真祥地不在白山、圖們江地區,而是在黑江中下游地方[48];“鄂多理城原址實際上卻在松花江下游今黑江省依蘭縣境內大屯附近”[49]

[傳說]三位天女ᡝᠩᡤᡠᠯᡝᠨ/Enggulen/ㄜㄥㄍㄨㄌㄜㄣ/恩古倫、ᠵᡝᠩᡤᡠᠯᡝᠨ/Jenggulen/ㄓㄜㄥㄍㄨㄌㄜㄣ/正古倫、ᡶᡝᡴᡠᠯᡝᠨ/Fekulen/ㄈㄝㄎㄨㄌㄜㄣ/佛庫倫在ㄅㄨㄎㄨ-ㄌㄧ山下ᠪᡠᠯᡥᡡᡵᡳ/Bulhūri/ㄅㄨㄦㄏㄨ-ㄌㄧ/布勒瑚里的湖中沐浴時,ㄈㄝㄎㄨㄌㄜㄣ吞下喜鵲銜來的果子,生了ᠪᡠᡴᡡᡵᡳᠶᠣᠩᡧᠣᠨ/Bukūri Yongšon/ㄅㄨㄎㄨ-ㄌㄧ·ㄩㄥㄕㄛㄣ/布庫里雍順。ㄅㄨㄎㄨ ㄌㄧ·ㄩㄥㄕㄛㄣ漂流到ㄛㄉㄛㄌㄧ城,調解當地人糾紛,被當地人推舉為ㄛㄉㄛㄌㄧ的beile/ㄅㄟㄌㄜ/貝勒。ㄅㄨㄎㄨ ㄌㄧ·ㄩㄥㄕㄛㄣ為這個部落起名叫滿洲。他就成為Aisin(金)Gioro/ㄞㄙㄣ·ㄍㄧㄛㄌㄛ/愛新覺羅部族的始祖,清朝建國後被追尊為清朝始祖。插圖為《滿洲實錄》滿文(詞從上到下、行從左到右)和拉丁詞母轉寫第一句,意為“滿洲原起於長白山之東北布庫哩山下一泊名布勒瑚里初天降三仙女浴於泊長名恩古倫。”[50]

[史籍:滿文本拉丁轉寫]taidzu genggiyen han doro bahara onggolo, doro bahara onggolo, neneme gaiha fujin de banjiha amba jui da gebu cuyeng, tukiyehe gebu argatu tumen, jacin jui gebu daišan, tukiyehe gebu guyeng baturu, jai gaiha anggasi fujin de banjihangge manggūltai, degelei, dulimbai amba fujin de banjihangge□□□, tere manju gurun i sure han inu. amaga amba fujin de banjihangge ajige, dorgon tukiyehe gebu mergen daicing, dodo tukiyehe gebu erke cuhur, ashan i fujin de banjihangge abatai. buyai fujisa de banjihangge abai, tanggūdai, tabai, babutai, babuhai.

[漢文原本]太祖未即位時,先娶之後生長子褚英,賜號阿爾哈圖圖們;次子代善,號古英巴圖魯。繼娶後所生莽古爾泰,德格類。中宮皇后生□□□,即天聰皇帝也。繼立之後生阿濟格;多爾袞,號墨爾根岱青;多鐸,號額爾克楚虎爾。皇妃生阿巴泰。又三妃生五子,阿拜、湯古代、塔拜、巴布泰、巴布海。

[新譯]太祖英明汗繼位之前,先娶之福金生長子,原名褚英,賜號阿爾哈圖圖們;次子名代善,號古英巴圖魯。繼娶之福金生莽古爾泰,德格類。中宮大福金生(皇太極),即滿洲國淑勒汗也。繼立之大福金生阿濟格;多爾袞,號墨爾根岱青;多鐸,號額爾克楚虎爾。側福金生阿巴泰。諸小福金等生阿拜、湯古代、塔拜、巴布泰、巴布海。[51]

[漢音元素轉寫翻譯]太祖英明ㄏㄢ繼位之前,先娶的ㄈㄨㄐㄧㄣ生長子,原名ㄔㄨㄧㄣ賜號ㄚㄦㄍㄚㄊㄨ·ㄊㄨㄇㄣ、次子名ㄉㄞㄕㄢ號ㄍㄨㄧㄣ·ㄅㄚㄊㄨㄌㄨ。繼娶的ㄈㄨㄐㄧㄣ生ㄇㄤㄍㄨㄦㄊㄞ和ㄉㄝㄍㄝㄌㄟ。中宮大ㄈㄨㄐㄧㄣ生(ㄏㄨㄥ·ㄊㄞㄐㄧ),即滿洲國ㄙㄨㄌㄜ/天聰ㄏㄢ。繼立之大ㄈㄨㄐㄧㄣ生ㄚㄓㄧㄍㄜ、ㄉㄛㄦㄍㄛㄣ號ㄇㄜㄦㄍㄣ·ㄉㄞㄔㄧㄥ、ㄉㄛㄉㄛ號ㄝㄦㄎㄜ·ㄔㄨㄏㄨㄦ。側室ㄈㄨㄐㄧㄣ生ㄚㄅㄚㄊㄞ。幾個小ㄈㄨㄐㄧㄣ生ㄚㄅㄞ、ㄊㄤㄍㄨㄉㄞ、ㄊㄚㄅㄞ、ㄅㄚㄅㄨㄊㄞ、ㄅㄚㄅㄨㄏㄞ。

【作為展望的結語】

本文說明同時具有音節系統和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性質的滿文基於ㄚㄦㄈㄚ·ㄅㄝㄊ系統的優越性,採用了拉丁轉寫作為滿洲研究的主要基本書寫方式;但是拉丁轉寫有不同方案,普通人無法讀出其中的一些轉寫詞母的正確發音(如c,j發音近似拼音[ch],[zh]),為此還需要同時標出國際音標,而普通人不熟悉其中所用的一些國際音標的讀法;然後再加上各種逐詞以及完整段落的譯文。此外,不準確、不正確、表意誤解、無法一一對應的漢字“翻譯”的弊端無需重複。作為滿洲研究的方法論初步,本文介紹用漢音元素詞母同時取代拉丁轉寫和漢字“翻譯”,來轉寫滿文詞母的名詞(暫不涉及文法),同時達到準確、正確、客觀中性、簡潔的書寫和發音的功用。

1599年滿洲的御用文人奉命創製滿文時,一個典型的漢文明之“士”誕生在墮落衰亡的明朝帝國、並將作為遺民(亡國奴)服務於大清帝國,他的精神創痛體現在《續金瓶梅》、《天史》、《山居志》、《峪園記》、《山鬼談》、《明空上人傳》等多門別類的漢字寫作里[52],多才多藝、多愁善感、令人悲哀。如果漢人的文士們把思想、知識和精力放在滿洲語的學習和研究上,特別是在漢語書寫里導入理性的音素系統[53],漢文明的歷史,特別是在1718世紀滿洲征服、統治、進而被漢化的歷史,將會極為不同。當滿漢的文人們終於開始嘗試把滿文的表音字符導入漢文的書寫系統時,大清王朝已經無可挽救了。例如,最近的一份文獻顯示:“表音的滿文字符是用來記載黃瓜、...零碎食譜訊息最為便捷的記錄工具。”“用語音符號來書寫白話漢語的做法一直被認為是受到西方的影響,但實際上這早已植根於清代的語言文化之中。”“用滿文字記錄官話的悠久傳統,直到清朝統治的最後二十年間仍存在於日常中。”[54]歷史沒有簡單地消失,今天,採用漢音元素詞母可以大為準確、客觀、簡潔地書寫那一個時代的歷史。

 

 [趙京,中日美比較政策研究所,20221111日第一稿,2024131日第二稿]

 

Manchu/滿洲帝國譯註的方法論初步漢音元素詞彙表


漢音元素

拉丁轉寫

漢字譯法或注釋

原文等

ㄞㄙㄣ

aisin


ㄞㄙㄣㄍㄧㄛㄌㄛ

Aisin Gioro

愛新覺羅


ㄚㄦㄈㄚ·ㄅㄝㄊ

alphabet

希臘詞母式書寫系統


ㄅㄟㄌㄜ

beile

貝勒(官職)


ㄅㄨㄎㄨ-ㄌㄧ

Bukūri

布庫里

ᠪᡠᠯᡥᡡᡵᡳ

ㄅㄨㄎㄨ-ㄌㄧ·ㄩㄥㄕㄛㄣ

Bukūri Yongšon

布庫里雍順

ᠪᡠᡴᡡᡵᡳᠶᠣᠩᡧᠣᠨ

ㄅㄨㄦㄏㄨ-ㄌㄧ

Bulhūri

布勒瑚里

ᠪᡠᠯᡥᡡᡵᡳ

ㄔㄨㄧㄣ

Cuyeng

褚英


ㄉㄚㄏㄞ

Dahai

達海

ᡩᠠᡥᠠᡳ

ㄉㄞㄕㄢ

Daišan

代善


ㄉㄛㄉㄛ

Dodo

多鐸


ㄉㄛㄦㄍㄛㄣ

Dorgon

多爾袞

ᡩᠣᡵᡤᠣᠨ

ㄜㄥㄍㄨㄌㄜㄣ

Enggulen

恩古倫

ᡝᠩᡤᡠᠯᡝᠨ

ㄝㄦㄉㄜㄋㄧ

Erdeni

額爾徳尼

ᡝᡵᡩᡝᠨᡳ

ㄝㄙㄋㄧㄎ

ethnic

群族性


ㄈㄝㄎㄨㄌㄜㄣ

Fekulen

佛庫倫

ᡶᡝᡴᡠᠯᡝᠨ

ㄈㄨㄐㄧㄣ

fujin

福金(妻/妾)


ㄈㄨㄌㄧㄣ

Fulin

福臨


ㄍㄚㄍㄞ

G'ag'ai

噶蓋

ᡬᠠᡬᠠᡳ

ㄏㄚㄉㄚ

hada

哈達


ㄏㄢ

han

ᡥᠠᠨ

ㄏㄜㄊㄨ·ㄚㄌㄚ

Hetu ala

鼑戇⒗?/span>

ᡥᡝᡨᡠ ᠠᠯᠠ

ㄏㄛㄧㄈㄚ

hoifa

輝發


ㄏㄨㄥ·ㄊㄞㄐㄧ

Hong Taiji

皇太極/皇太子/洪太極/黃台吉/洪太主/洪佗始

ᡥᠣᠩ ᡨᠠᡳᠵᡳ

ㄧㄔㄧ·ㄝㄦㄍㄧ·ㄚㄕㄢ··ㄔㄛ-ㄏㄚ

ici ergi ashan i cooha

一欺厄爾機阿思漢超哈(意為右翼兵隊

ㄓㄜㄥㄍㄨㄌㄜㄣ

Jenggulen

正古倫

ᠵᡝᠩᡤᡠᠯᡝᠨ

ㄔㄛㄌㄧㄣ·ㄇㄤㄎㄚ

jorin[tsorin] mangga[maŋqa]

朱蒙/卓琳莽阿


ㄐㄨㄒㄣ

Jurchen/Jursen

女真/朱理真/珠申/諸申/肅慎/主兒扯

じょしん/여진

ㄌㄛㄍㄛ

logo

標識


ㄇㄢㄑㄡ

Manchu/Manju

滿洲

ᠮᠠᠨᠵᡠ/マンジュ

ㄇㄜㄌㄣㄉㄛㄦㄈ

Möllendorff

穆麟德/穆麟多夫


ㄇㄛㄣㄍㄛㄦ

Mongol

蒙古

Монгол

ㄋㄧㄎㄢ

nikan

尼堪(地名或漢人

ㄋㄨㄦㄏㄚㄘ

Nurhaci

努爾哈赤

ᠨᡠᡵᡥᠠᠴᡳ

ㄛㄉㄛㄌㄧ

Odori

鄂多里/鄂多理


ㄆㄦㄙㄚ

Persia

波斯

فارسی

ㄌㄚㄒㄧㄉ·ㄉㄧㄣ

Rashid   al-Din

拉施德丁

رشیدالدین

ㄌㄛ_ㄙㄧㄚ

Russia

俄羅斯

Россия

ㄙㄧㄅㄝ

Sibe

錫伯

ᠰᡞᠪᡝ

ㄊㄚㄇㄨㄣ

tamun

闥門/塔門


ㄊㄨㄣㄍㄨㄙ

Tungus

通古斯

ツングース

ㄧㄝㄏㄜ

yehe

葉赫


 



[1] 劉小萌:《滿族從部落到國家的發展》,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7年。前言。

[2] 清朝的敕修《滿洲源流考》記載:金國本名珠理真。謹案:本朝舊稱滿珠,所屬曰諸申,與珠理真相近,但微有緩急之異,實皆肅慎之轉音也

[3]漢字所代表的語言段落,從甲骨文開始就是語詞。古代漢語基本上是單音節語,一個字代表一個詞,連綿詞極少。近代漢語的詞彙向雙音節和多音節發展。越來越多的漢字不能代表語詞,只能代表語詞中的音節,從詞字變為詞素字。這是漢字功能的重大變化,但是表面上看不出來。在7000個現代通用漢字中,有三分之二是詞素字只有三分之一是詞字。漢字已經從語詞符號變為語詞·音節符號周有光《漢字和文化問題》,遼寧人民出版社,2000年。七三頁。

[4]趙京,Монгол/Mongol/ㄇㄛㄣㄍㄛㄦ/蒙古帝國史譯註,2021818日。

[5]女真文有大字、小字,表音、表意之分,名詞有10個格(類似拉丁文),有音節式、輔音式兩種複數後綴。女真字結構比漢字和契丹語簡單,書寫方式自上而下,由右向左換行。從日語漢字女真的發音ジョシン/Jyosin接近女真族當時的發音[ʤuʃən],可以知道漢字的發音在不同時代和地域經歷了變化。(趙京,中亞文明簡史新譯初步,201945日。)

[6] 陶晉生:《女真史論》,台北食貨出版社,民國70年。7頁。這是作者的英文博士論文的漢譯版,引用了漢語、日語、英語資料。

[7] 據說,這是野豬皮的意思。李亞平:《帝國的政界往事:前清秘史入主中原之路》,北京出版社,2007年,12頁。

[8] 這個名字來自梵語珍寶,說明他可能具有佛教教育背景。Mårten Söderblom Saarela, The Early Modern Travels of Manchu: A Script and Its Study in East Asia and Europ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2020.p.29.

[9] 趙京,Locke/ㄌㄛ_/洛克、詞語與書寫系統,2021115日。

[10] Gertraude Roth Li, Manchu: A Textbook for Reading Documents, University of Hawai’i, 2010. Introduction: p.16.

[11]Manchu alphabetand language https://omniglot.com/writing/manchu.htm 同時列出ㄚㄦㄈㄚ·ㄅㄝㄊ和音節,但學習視頻中的手寫演示,是按照音節書寫的。

[12]劉小萌《滿族從部落到國家的發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介紹、引用了不少日語的研究成果。

[13] 關於加上圈點之後一直沿用的滿洲文,“他在創造滿洲字的時候,不明白這種字母原來是音素字,可以按音素分拆開;而只是隨便加上圈點區分了不同的音,這樣就把音素字母搞亂了,有好幾個字再難以把音素拆開”。愛新覺羅·烏拉熙春編著《滿語語法》,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83年。17頁。

[14] 傳統的滿文語音辭書《滿洲十二頭》收錄滿文十二字頭及漢文對音字,由元音、元音與輔音相結合而成的音節字(類似日語假名的發音功能),第一字頭為元音以及所有輔音字母接續元音字母, 131個滿文音節字;第二、五字頭各列133個滿文音節字,第三、六至十二字頭各列112個音節字,第四字頭列125個滿文音節字,全書共列1299條音節字、5條切音字(https://www.dpm.org.cn/ancient/nation/164914.html),早已被放棄。

[15] 例如,東洋文庫按拉丁轉寫分類:Nicholas Poppe, Leon Hurvitz, Hidehiro Okada, Catalogue of the Manchu-Mongol Section of the Toyo Bunko, The Toyo Bunko & Th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64.

[16]張成山、郭元兒著《錫伯語、滿語口語基礎》, 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年。前言。

[17] A Manchu Grammar : with analysed texts. Shanghai: 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 1892.

[18] 胡增益主編,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年。商務印書館,2020年第二版。收錄滿語常用詞約3.6萬條(其中主詞條1.5萬條,副詞條2.1萬條)。以《清文鑒》為藍本,滿漢雙語對照,滿文使用拉丁字母轉寫字符。標註漢語、梵文借詞。徵引滿文文獻達數十種。提供拉丁字母音序、滿文字母音序、漢-滿、英-滿等多種檢索方式。附錄一滿文十二字頭列出幾百個元音和輔音+元音音節,附錄五用漢語拼音檢索《簡明滿漢對照詞彙》沒有具體的人名地名。

[19] 廣定遠:滿族語文導言2015826日:我曾於開放次年到黑龍江三家子村實地考察,青少年聽得懂老輩講的滿語,但老年人說的只是一些日常用語,好像漢人說滿語,失去本族口音了。語言是人類無形資產,比之任何有形資產更為珍貴長久,語言文化價值是任何東西都不能取代的。語言是思維工具,也是人們認識世界的工具,一種語言的消失,也是人類賴以發展思想基因的消失。”http://amanchulearner.blogspot.com/2015/08/

[20]它們也可以用於將來ㄙㄧㄅㄝ/錫伯文的轉寫。

[21]學苑出版社,2004年。第一卷 滿語規範語(書面語),第二卷 滿語口語及方言——愛新覺羅氏家傳滿語口語及方言十五講,第三卷 滿語對漢語的影響,第四卷 滿語拾遺。

[22]王慶豐《滿語研究》民族出版社,2005年,105頁。

[23] 商鴻逵、劉景憲、季永海、徐凱編著《清史滿語辭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239頁。

[24] 滿文、羅馬字母與國際音標對照表可見它沿用舊的ㄇㄜㄌㄣㄉㄛㄦ轉寫(但沒有標明),有 (詞尾形 ᠊ᠩ /ng[əŋ]/ ,而新滿漢轉寫沒有收入。不過,其中的k',ts',ts'i,q',p',t'等詞母的書寫和讀音,現在的讀者會感到困難不便。

[25]關於古希臘語發音,學術界普遍採用Erasmus/エラスムス/ㄝㄌㄚㄙㄇㄨㄙ/伊拉斯謨提倡的restored/復古的發音系統,固定在《新約》所用的koine Greek/來源於Αθήνα[Athína]/ ㄚㄊㄧㄋㄚ/Athens/雅典的“通用希臘語”,但實際上我們更多的希臘語著作用modern/近代(其實是10世紀為止的中世紀語言)發音系統(趙京,希臘哲學原初最主要名字和概念譯註,2022511日)。

[26]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民族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現代錫伯文學語言正字法》,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年。

[27] 台北《故宮學術季刊》第24卷第2期,民國九十五年冬季。

[28] Mark C. Elliott, The Manchu Way: 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reface.

[29]《歷史學評論》第一卷,2013年。https://scholar.harvard.edu/files/elliott/files/ding_elliott_ershiyishiji_red_2.pdf

[30] Mark C. Elliott, The Manchu Way: 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reface.

[31] 有很多學者沿着Owen Lattinore的思路寫過不少關於滿洲的論著,如Franz Michael, The Origin of Manchu Rule in China -- Frontier and Bureaucracy as Interacting Forces in the Chinese Empire.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Press1942.

[32] 中華文史網2020年第2627期。http://www.qinghistory.cn/qsck/431146.shtml

[33] 趙京,20221030日第2版。

[34] 1. Gertraude Roth Li, Manchu: A Textbook for Reading Documents, University of Hawai’i, 2010. Introduction: Manchu sources. 2. Mark C. Elliott, The Manchu Way: 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reface.

[35] Gertraude Roth Li, Manchu: A Textbook for Reading Documents.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2000. Introduction.

[36] 例如,東北大學東北アジア研究センター叢書CNEAS2008年第30號『御製満珠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鑑』満洲語配列対照語彙(栗林均, 呼日勤巴特爾編):満洲語のローマ字転寫形について見出し語の配列順は次の通り:a b c d dz e f g g' h i j k k' l m n o p r s š t u ū w y.

[37] 商鴻逵、劉景憲、季永海、徐凱編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

[38] 例如,Putnam Weale, Manchu and Muscovite, Macmillan and Co., 1907. Prologue to the Crisis. 描寫козак/ㄎㄛㄗㄚ_/Cossack/哥薩克在向東方南下擴張中扮演的角色。此書的照片很珍貴。

[39]王慶豐《滿語研究》民族出版社,2005年,105頁。

[40](俄)史祿國著,高丙中譯,商務印書館, 1997年。

[41](俄)史祿國著,吳有剛等譯,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

[42] 滿文《滿洲實錄》譯編,祁美琴、強光美編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年。前言:滿、漢文本之間存在諸多差異。”“滿文本應是較原始的版本,漢文本是在滿文本的基礎上翻譯、加工而成的。”“但是,總體觀之,漢文本不僅內容未脫離滿文本,而且還對滿文本的許多錯記、缺載或[手民]之誤進行了一一更正和補充,所以應該同時印出。

[43]大原利武著《概説満洲史》、南滿洲敎育會、近澤書店1934年、ページ一四九。

[44](俄)史祿國著《滿族的社會組織:滿族氏族組織研究》高丙中譯,商務印書館, 1997年。181頁。

[45] Mark C. Elliott, The Manchu Way: 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P.4.

[46]以下名詞的日語片假名轉寫按大原利武著《概説満洲史》、南滿洲敎育會、近澤書店1934年、注一ページ一五四-一五五。

[47] 以下引用按滿文《滿洲實錄》譯編,祁美琴、強光美編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年。卷一,1-3頁。

[48]李燕光、關捷著《滿族通史》遼寧民族出版社,2003年。“建州女真源流”53-59頁。

[49] 劉小萌《滿族從部落到國家的發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第3頁,引用和田清《東亞史研究》(滿洲篇,1955年)第380頁。

[50] 廣定遠:滿族語文導言2015826日。http://amanchulearner.blogspot.com/2015/08/

[51] 滿文《滿洲實錄》譯編,祁美琴、強光美編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年。卷八,399頁。

[52] Xiaoqiao Ling, Feeling the Past in Seventeenth-Century China, Harvard University Asia Center, 2019. Chapter 3 Literary Escape from Trauma: The Writings of Ding Yaokang.

[53] 科學地研究滿洲語書寫系統,而不是從已經基本消失的口語中調查總結出來,要等到西方傳教士們的到來。Mårten Söderblom Saarela, The Early Modern Travels of Manchu: A Script and Its Study in East Asia and Europ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2020.

[54] Mårten Söderblom Saarela/馬騰,張雪(漢譯):“一部晚清旗人手稿中的漢字量化與改革研究”,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202303 (119)-26-)。晚清的趙培枔指出:“《字彙》檢字,必知其筆畫,乃可檢得。《(五方)元音》無論知與不知,但有其字音而讀之不訛者,皆可檢得出。”(同文-17-)已經意識到靠發音比靠筆畫檢索的優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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