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車轂中間可以讓車軸插進去是因為有“無”的那個空間。無,就是空間。有了那個空間才可以用來造車。器具有空間才可以裝東西,房間有空間才是房間,能讓我們住在裡面,能裝東西。不然就是一個大土堆磚疙瘩。扯了這麼多例子就是為了說明:空間的妙用。空間(無)的對立面這裡是有,“有“就是實物。實物可以拿來做功用,如鐮刀可以割水稻,瓶子可以裝水,等等。但不管這些”有“的實物如何作用,假設沒有空間,任何事情都無法作用。空間就是這麼無處不在地提供它的作用,但人們常常直接忽略了”無“,而是直接去抓取那個有。假如你有一輛高級跑車,卻沒有空間,能跑嗎?絕無可能。”無“的作用,一目了然。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上一章講“無“的作用。這裡講色法的過失。也可以說是”有“的過失。五色,五音, 五味,馳騁,難得之貨, 分別對應 眼,耳,舌,身,意(相比佛家少了鼻,嗅覺,是不是嗅覺可以歸入味覺?)。佛家的六根謂之六賊,因為它們把真實的實相偷走了,留給我們一個虛幻的物理世界和有情世界。我們的六根,其實是遺禍無窮的。我們以為手可以摸到,眼睛可以看到,耳朵可以聽到,心裡可以想到,身體可以接觸到。。。就是真實的。這個對於真實世界的判斷是有嚴重問題的。為何這麼說呢?打個比喻,2個人同樣得了黃疸病,兩個人看白色的絲巾都是黃色的。於是兩人認可,那個絲巾就是白色的。但我們其他人看起來就知道他們兩個錯了。假如說,全世界的人都患了同一種病,都把某個不存在的東西認定了一個存在?----沒錯,我們都得了幻覺病。從聖者的視角來看,器情世界就是夢幻一場。可我們凡夫人耽着其事,自娛自樂自尋苦惱生生世世而不覺。破了六根識,起碼知道我們所見所聞所想都是大夢一場,然後尋找一個切入點去實修空性(比如幻化八喻),這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聖人怎麼做呢?記得禪宗公案說,開悟後做什麼?飢來吃飯困來眠。。。跟這裡的最後一句正好契合:為腹不為目。為腹,餓了吃,吃個不餓就行了。為目的話,那就整天被外境牽着夢遊去了。去彼取此:去彼,破六根識;取此:破了六根識,取什麼呢?取那個明清的覺性,那個非夢幻境裡如如不動的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