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访广岛

【德】麦考·帕默  著

郎伦友  译

第十二章  第二节（D）

12.2. 4 轰炸中心癌症风险的分布

  作为一颗真正的核弹，辐射强度应该在爆炸中心达到最高，然后以规则的旋转对称向外降低。因此癌症风险也应该如此。然而关于这个问题的两项研究在广岛没有发现这种旋转对称性。【157，158】图12.8显示了其中的一项研究结果，与相对肿瘤风险相等的等值线并不是圆形的，显示的风险分布集中在轰炸中心以西约300-400米的地方。当角度为178°、距离为2公里时的癌症风险与角度为62°、距离为1.2公里的癌症风险相等。这可能是因为有风，据说轰炸那天的风是向西刮；【157】也可能是轰炸瞄准的准确性有限。

图12.8 广岛轰炸中心的癌症风险分布

A：heavy：严重；light：轻微。B：Relative cancer risk：相对癌症风险；Distance from hypocenter(km)：与轰炸中心距离（公里）。

A：相对风险等值线图。红×表示轰炸中心；蓝×是相对风险为1的参照点。红色和蓝色虚线分别表示距轰炸中心给定距离处相对风险最高和最低的角度。两个数轴上的数字都是与轰炸中心的距离，单位是公里。B：在最小风险的角度（62°）和最大风险角度（178°）情况下，相对风险是与轰炸中心距离的函数。对于后者，风险最初是增加。水平紫色辅助线连接两条曲线上风险相等的点；从它们之间的中点，我们可以估计出“风险中心”与宣称的轰炸中心偏离了大约300-400米。A中的地图和B中的数据均源自远田等人的参考文献【154】。

12.2.5 特定器官的癌症发病率

  为了进一步调查辐射或芥子气是否是轰炸受害者中更加可能致癌的原因，我们可能会问，幸存者和已经暴露于辐射的人之间，不同器官中恶性肿瘤的分布是否相似。然而这是徒劳的，因为人们无法找到合适的群组进行比较。

   医疗辐射的用途主要是诊断和治疗，都局限于身体的某些部位。这种不均匀的暴露使得器官之间癌症发病率的比较在很大程度上毫无意义。全身照射已经被用作骨髓移植的预处理程序。然而，在这类患者中，显然只有一大群组这样的患者接受了继发性恶性肿瘤的调查，【261】辐射调理一直与细胞毒性药物联合使用，这也会增加癌症风险。此外，潜在的疾病以及骨髓移植术后的免疫并发症，可能会进一步扭曲继发症的器官分布。在一些核事故中，仅全身暴露在高剂量的辐射中，没有进行任何综合治疗的病例太少，无法进行任何有意义的统计。

   对这个问题或对器官特异性辐射诱发癌症风险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联合国【262】和美国国家科学院【207】的两项早期研究，这两项研究比同两个组织近期发布的报告更加详细。在这里我们将不对每个器官进行系统的讨论，只举两个例子来说明证据确实是不确定的。

12.2.5.1 肺癌

   考虑到轰炸受害者的肺部和呼吸道受到严重影响，他们不是直接被烧死就是病情严重，我们可以想象幸存者中肺癌的发病率比其他癌症发病率明显要高。有一些研究表明这确实是事实。例如，石川等人【8，第286页】总结了一项来自广岛的早期研究，发现肺癌的相对风险高于所列的其他四个器官（乳腺、胃、卵巢和宫颈）。不过在这项研究中，癌症的病例数非常少。正如前面提到的，由石川等人【259】进行的这项研究发现，肺癌的相对风险在男性中低于所有癌症的平均水平，而在女性中三分之二的剂量群组的相对风险略高于平均水平。因此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肺部是优先病变。

   如果肺部确实不是癌症的首选对象，我们是否应该基于这一证据，去反对在轰炸中使用硫芥子气的说法呢？在大久野岛芥子气工厂的前工人中，肺癌的发病率确实大大增加。【263】然而这些工人大多数已经连续暴露于毒剂五年以上，有些人甚至暴露于毒剂超过十年，而轰炸受害者只是一次即时的暴露。更适合比较的是在战斗中暴露于芥子气的退伍军人。关于英国【264】和伊朗【265】退伍军人的研究发现，他们中肺癌的发病率只是略微增加，而不是显著增加。因此总的来讲，现有的数据并没有提供在轰炸中是否使用了硫芥子气的确凿证据。（脚注11）

12.2.5.2 甲状腺癌

   在轰炸幸存者中，任何实体癌的最高风险都与甲状腺有关；只有白血病的风险超过它。帕克等人【125】的报告称，男性和女性的相对风险分别为9.4和5.0，但每个值都有一个非常大的相关的95%置信区间。有人认为这种高癌症发病率是由摄入碘131引起的，而碘131【257】是一种由铀235或钚239裂变形成的短寿命的放射性碘同位素，在切尔诺贝利核反应堆熔毁后，在该市附近的普通居民中确实引发了癌症。【266，267】当然，这一解释需要大量暴露于核爆炸的放射性尘埃中，第三章中的研究结果已经排除了这一点。

   甲状腺癌也很容易由非放射性碘源的辐射诱发。【262，第226页】另一方面，在7.2.4一节中，我们认为甲状腺中硫芥的代谢活化可能会导致该器官的优先癌变。佐贾吉等人【124】报告了在伊朗暴露于毒气的43名退伍军人中有两例甲状腺癌。

   因此，总的来讲，甲状腺癌的高发病率似乎与核辐射和硫芥的潜在原因都相符。这两个例子可以充分说明，这条研究路子对本书研究的目的几乎没有指望。

【脚注】

11：与参考文献【152】相关的一个令人感兴趣的观察是组织学类型的分布。他总结了几项研究结果，发现广岛幸存者中未分化癌和鳞状细胞癌的比例相对较高。在芥子气工厂的工人【263】中也有最常见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