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平隨筆 | 道德元理 34. 體製革命與政權改換 |
送交者: luis 2024年11月28日16:49:14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劉清平隨筆 | 道德元理 34. 體製革命與政權改換
前一篇為啥要極力渲染,合議性危機的嚴重性呢?原因拿衣服:一旦政治體制的合議性,出現了危機,對統治階層來講,就意味着,用來貫徹正義底線,維繫自身存在的那個制度,特別是自己手中的管控權力,開始搖搖欲墜,風雨飄搖,隨時都有轟然倒塌的可能咧,以致或者會被別個,奪去了管控權力,俗話或曰“改朝換代(改換)”,或者會被神馬新制度,取而代之,文言又叫“革命”,嗯哼。
畫龍點睛一次:中文語境裡,這兩個說法都沉澱着,“殷革夏命”的文化基因,因而時常被看成同義詞,但嚴格意思上,還是有必要區分一下滴:“改朝換代”是指:制度本身沒怎麼變,只是掌握政治權力的那撥人,換了新的一撥人,所以也能稱之為:“政權更迭”。
不用講,這種情況下,決定着制度的價值理念,尤其是制度旨在貫徹的,那根規範性的正義底線,往往依然故我,還是老一套,變幻的僅僅是,不屬於同一個祖宗的,城頭大王旗,俗話或曰:“換湯不換藥”,文言又叫:“舊瓶裝新酒”,不是?
相比之下呢,“革命”是指:不管掌權的那撥人,改換了木有,制度本身出現了,實質性的變化。當然嘍,絕大多數情況下,制度變了,政權也會更迭,以致兩者可以說是一碼子事,俗話或曰:“酒換瓶也換”:不僅統治者與被統治者,在身份方面今非昔比,而且占主導的正義理念,也呈現出了根本的差異。
然而全面起見,也別忘了歷史上,儘管沒那麼頻繁,還是碰巧了能看到的,“自我革命”的少數案例:由於這樣那樣的緣故,統治階層自己,改變了自己的價值理念,下定決心地決定,實質性改變以前設計、眼下運用的現行制度,將按照新的正義底線,設計出來的另一種制度,貫徹到現實生活中;比較切近的,就是台灣的蔣經國,開放黨禁報禁,實行民主轉型的事件了,嗯哼。
此外呢,還有與“改換”和“革命”比,差了不少火候的另類現象:價值理念、政治體制、掌權主體等,木有整個兒顛倒過來,到了改天換地的激進地步,僅僅是它們的部分內容,發生了推陳出新的溫和變遷,所以不妨名之曰“改—革”,同時也能順便展示一下,漢語構詞法的博大精深,不是?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子五花八門的,改革、改換和革命呀?原因在於19篇分析的,權益自由的深度悖論:一方面,賞罰機制所及的範圍內,掌握權力的統治者,憑藉強力他律的政治體制,總是擁有約束被統治者的管控自由;非法治的體制下,甚至還能擁有,不受強力他律約束的免控自由。
另一方面呢,賞罰機制所及的範圍內,木有權力的被統治者,不僅失去了,強力約束別個的管控自由,同時也失去了,不受強力約束的免控自由,結果不得不在,統治者劃定的雷池裡,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深怕一個不留神,踩到了地雷。爆咧。
一言以蔽之哦,統治與被統治的本質差異,主要在於:正義底線的限定範圍內,“統治”通常意味着,至少擁有管控別個的自由,多數情況下,甚至還能擁有,免受別個管控的自由;“被統治”則通常意味着,既木有管控自由,也木有免控自由,一旦過了界、越了線,就會受到強力他律的嚴厲懲罰。俗話或曰:“政,正也”,文言又叫:“權力即春藥”,深度貓膩就在這裡,嗯哼。
無需說,掌權者與老百姓之間,肯定有依存和諧的一面,集中表現在:如同前一篇所講,絕大多數政治體制,多少都會保護點,普通民眾的某些權益,不讓它們受到,其他民眾或外族的“不法”侵害,所以總能見到,禁止殺人放火、偷盜財產、攔路搶劫、性侵強暴等等的法律條文,靠這個維繫社會秩序,增強自身的合議性。
所以哈,假如被統治階層因此認為,小日子過得還可以接受,他們就不會圍繞,現行制度是否“正義”的問題,發表立場有“異”的不同“言論”——俗話或曰“異議”了,哪怕偶爾發點牢騷,總體上還是會服從,現行制度的強力管控,不是?
可是呢,當權派與民眾們之間,也會由於權益自由的悖論效應,出現衝突:要麼因為正義底線,本來就大為不同,要麼覺得自己,在既無從管控,又沒法免控的狀態下,遭到了不可接受的侵害,至少是被統治階層中的一部分人,就會形成並且說出,自己的異議,從而讓自己擁有了,“異議者(異見人士)”的身份。
尤其當現行體制,僅僅保護普遍民眾的某些權益,不受其他民眾或外族的“不法”侵害,卻或多或少允許它們受到,統治階層的“合法”侵害時,與掌權者覺得,很爽很自由對應的,肯定就是異議者的不爽不自由,變得越來越強烈,於是乎慢慢發展到,慫恿他們認真琢磨,如何動手的實踐問題,或者革掉眼下的現行體制,或者換掉當前的統治階層,從而讓後者遇到,前一篇討論的合議性危機,嗯哼。
無需說,試圖革掉政治體制的源頭動機,主要在於彼此指認的正義底線不同:假定現行體制,由於保護了財產權益,導致一部分人,通過市場經濟,先富了起來,沒富起來的異見人士,就覺得不滿咧,打算用“患不均”的共富體制,取代保護產權的現行體制,通過偏重自己的新分配方式,讓自己變得富起來。
換個方式曰哈:這樣子的狹義革命中,異議者的矛頭所向,不單單指向了,現行體制對自己的嚴重傷害,而是同時還指向了,這種被視為不義的現行體制本身,所以改換的,就不只是發號施令的朝代名稱咧。
不用講,只想換掉統治階層的動機源頭,主要在於想讓自己在現行體制中,擺脫沒啥自由的被統治地位,占據既管控、又免控的統治地位,亦即通過揭竿而起、造反有理,卸下不僅沒法命令,別個如何如何,而且自己想要如何如何,也會受到強力束縛的受害者角色,擁有差不多是,為所欲為的掌權者身份。
說白了,中國古代的那句口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正是這個意思:吶喊者們並非對,王侯將相的體制本身,有啥不滿,而只是對自己,沒在這種體制中,當上王侯將相、反倒處處受害,感到不滿,於是乎想讓自己也能有那個“種”,俗話或曰:“有種的站出來”,文言又叫:“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儘管立了後會發現,色彩變是變了,可“天不變道亦不變”的老規矩,照舊如同江河萬古流,不是?
怎麼實現體製革命,或政權改換呢?辦法自然是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了,但考慮到政治板塊的實質,最常見的途徑,無疑是強力他律的手段嘍:既然統治者為了維護,自己賴以生存的那個體制,遇到異議出現、付諸行動的情況,大都會訴諸最強力他律的國家機器,試圖把它們扼殺在搖籃,俗話或曰:“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異議者要是不走,強力他律的路子,有多大可能達成,自己意欲的目的呀?
所以曰,革命與改換的最典型體現,一定確定決定命定以及肯定是,武裝起義、軍事政變、外國入侵等,俗話或曰:“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其中的“政—變”二字,已經夠精闢的了,不過還趕不上,“起義”一詞那樣子深邃:咱們是因為遭到了“不義”的待遇,出於滿腔子的“義憤”,才舉起了“正義”的大旗,要麼推翻“不義”的制度,要麼幹掉“不義”的朝廷,所謂“起—義”是也,嗯哼。
當然嘍,訴諸票箱的民主選舉,漸進改良的自我革命,以及所謂的和平演變等,並不是直接訴諸,強力他律的手段完成滴:首先呢,民選的特徵在於,普通民眾也有,參與推選掌權者的合法權益(不是權力喲,親),所以不用靠“割人頭”,單單靠“數人頭”,就能實現更迭或革命咧;其次呢,自革的特徵在於,因為統治階層的價值理念變了,於是乎自己下決心,就把制度或政權,連帶着改變啦;最後呢,演變的特徵在於,當權派本不想改換或革命,但迫於內外的巨大壓力,不得不放棄手中的管控權力,允許異議者接管國家機器……
不過吔,要是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上,未免就有點禿羊了,沒看到背後藏着的,那個硬梆梆響噹噹的玩意兒:無論演變,還是自革,或是民選,要想成功,都少不了最強力他律之類的勞什子,或者作為牢靠的支撐,或者作為強制的約束,潛在地發揮決定性的作用;否則的話,十有八九會敗下陣來。
比方說,五十年前智利的阿連德,與二十年前委內瑞拉的查韋斯,都是通過票選上台滴,可為啥一個沒搞成,心心念念的社會主義革命,另一個搞成了呢?完全撇開強力他律的因素不談,能把事兒說清楚麼?夠嗆。再聯想到查韋斯,靠着民選掌權前,也搞過軍事政變,卻失敗了,上台後又碰上軍事政變,卻搞贏了,所以終於將左翼均等的事業,進行到了他自己的底,裡面的彎彎繞貓膩,很值得深思,不是?
所以曰:考慮任何事兒,都要抓住要害,正是由於要害,事兒才是事兒,因此離開要害,你就搞不明白,歪到哪裡去咧。放在此處就是:既然政治板塊在於,強力他律地實施正義底線,那無論革命,還是改換,甚至改革,統統離不開這個要害,或直接或間接的權重效應了。只有大愛無疆的左均小清新,才會戴着玫瑰色眼鏡,滿心憧憬着,單靠羅曼蒂克的卿卿我我,情意綿綿的美美與共,就能讓一起做夢的天下大同,如同應召牛郎那樣子,翩然而至,愜意降臨,嗯哼。
蜻蜓再點下水:這樣子的浪漫幻想,在咱這旮沓,同樣有着文化基因的活水源頭:由於號召“仁政王道”,變得心太軟了的孟三,讀到史書裡說,聖王姬發鬧改換,搞得“血流漂杵”咧,立馬不忍起來,公開宣布:“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後世還動用抽象繼承法,把這種瞅見血淋淋的事實,如同林妹妹那樣子,直接就暈了過去,寧願把頭埋進沙堆里,也不肯直面正視的鴕鳥政策,美化成了不唯書,只唯心的獨立思考精神。摳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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