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的“先天綜合判斷”問題在哪裡？


在康德著名的“純粹理性批判”中，康德提出了“先天綜合判斷”是人類獲得正確
知識的途徑。


他認為，比如“物體是延伸的”，或“A bachelor is an unmarried male.”，謂
詞的意義已經在主語中包括，所有它們並不能增強新的知識，即屬於“分析判斷”。
而只有句子如“物體是重的”，或“5+7=12”，這類謂詞定義不在主語中(所以給句
子添加了新的內容或屬性，而這些屬性的普遍形式不來源或依賴經驗)，才是我們如
何獲取知識的可能，稱為“先天綜合判斷”。


當然，我也同許多人一樣很佩服康德的認識論的新發現。但在仔細觀察後，從範例
的眼光來看，我又不能不提出其中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可以分為二類：一，康德
對語言的複雜性缺乏認識；二，康德對判斷主體的看法過於簡單。


讓我先談談語句主體的複雜性。康德在他的“純粹理性批判”書中，只給出了極為
簡單的幾個例子：“物體延伸與重量，“5+7“，直線即最短距離”等作為例子。因
為“物體”可以定義很明確，同樣也可定義清晰“5+7”。但許多複雜的主語確是無
法準確和客觀地定義的，比如“帝國主義”一詞。從範例的思想看，任何一個語言
部分，如主語，都是高級範例的一種。高級範例本身是很複雜的範例，因為它的功
能的複雜性，不是簡單一個唯一的功能就能決定的。


另一方面，高級範例如語言，本身就是屬於“相對的相對”的性質。首先語言的意
義是有“客觀的相對性”，猶如我們說“這個石頭”一樣是客觀的存在。另一方面，
由於人的主觀意識，客觀的相對性又罩上了一層迷惑感覺的面紗，如“帝國主義”
一詞。有沒有“帝國主義”存在呢？我們說，肯定是有的，否則這個詞就不會存在，
按照巴門尼德的觀點。但誰是“帝國主義”呢？因為沒有客觀的標準定義，所以每
個主體都有不同的認識和判斷。所以，可以將“帝國主義”看成受“相對的相對”
關係的制約，因為它的“雙層相對性質”。帝國主義的存在和不確定性，使得主語
的定義客觀範圍和存在包含矛盾。


然後，如果我們說，“帝國主義是紙老虎”。一些解釋可以認為從主語中即可分析
出帝國主義本身具有“紙老虎”的性質，所以將此句子可以看成“分析判斷”。另
一方面，因為主語定義確實客觀性，即不存在“能力判斷”，人們又可以認為“紙
老虎”是外加的性質，全句屬於“綜合判斷”。所以對於複雜的主謂語判斷句時，
康德的方法就界限模糊了，缺乏一個客觀統一的標準。


更重要的的是，語言本身的範例性質，決定了高級範例功能的複雜性。句子的種類
絕不止陳述句一種。事實上，因為語言對應的是外部世界，具體和抽象的物體都被
包括，所以世界的複雜性決定了語言的複雜性，及語言功能的複雜性。康德將語言
想象為形式邏輯定義一樣，具有清晰定義的語言單位，完全在語言中行不通。


語言中語句複雜的現象，到了後來的語言分析派時期(如維特根思坦)，陷入了更多
的爭論(如卡爾奈普)，康德的知識來源的“判斷論”，而被歸入形而上學而遭到拋
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