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美國的高中生 (五)上學第一天
每期前言：

亦琳和泰樂分別是高中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1998年夏天，他們從中國鄭州市來
到美國新澤西州就讀高中十年級和十一年級。他們和我們吃住一起。我想用自己的
筆記錄下他們在美國最初一年的生活和學習經歷。一來讓他們在中國的父母親朋和
中學老師同學們了解到他們初入美國的掙扎，適應和成功；二來也讓有興趣的讀者
在這個層次上了解美國的一面。 c

(五)上學第一天

成為四個孩子的媽媽，最關心的莫過於孩子的上學了。兩個大孩子都剛剛從中國
來，又是上高中。上學的前幾天，我們一家就折騰，想到東說到西，天天到半夜。

上學前的那個晚上，我說：“哎呀，明天就要上學了。”我擔心他們的英文不過
關，連英文的“微波爐”都不會，上哪裡去熱飯呢。泰勒說：“唉，總算明天可以
上學了。”看來到底是初生牛犢，只想參與進入，不管準備好沒有。

本打算陪他們去學校的，後來想想算了。陪到幾時才肯放手呢？翔去學校都不陪，
亦琳和泰勒都十五歲了，他們也該用自己的腳走走這片土地，也該用蹩腳的英語向
這個世界問一聲好。

快快起床，看亦琳和泰勒忙忙碌碌地吃早飯，帶便當，背書包，開車門，說再見。
朝陽初升，天空迷漫着一絲早秋的涼意。遠處有一二輛黃色的校車經過我們房前的
另一條路。他們，兩個在中國生活了十幾年的孩子就這麼輕鬆地走向美國的中學校
門。他們甚至沒有回頭。

我們約好，他們一回家就給我打電話。我一直不能安心做自己的實驗，老是看表。
結果多等了一個多小時，我急了，打電話回去。那邊倒是有人接了，呼呼喘氣：剛
進門。

“校車不是二點二十的嗎？” “是，但我們錯過了。後來問了別的同學和老師，老
師又叫了另外的校車送我們。” “沒事兒吧？今天怎樣？” “還好，大家都挺和
善的。” 這句話讓我想起初初到美國，人家沖我“嗨”，我很是受寵若驚。而來探
親的老爸也因路人的熱情大大改變了對美國的印象。

回到家，才知“還好”的意思。其實，他們兩個早上就錯過了校車。等了半天，都
是初中和小學的校車。亦琳大膽一問，得！該走的已經走了。來的都是不該上的
車。司機一看，有情況！不知怎麼安排的，就把他們帶到了學校。好在，我們的鎮
小，方圓多少里都是一個高中，還是和其他的鎮子合用的。誰都知道，沒有送錯的
道理。

亦琳勉強跟上了所有的課，而且和幾個女孩搭上了話。她說：有些學生打扮地可怪
了，很多女生化了妝。她帶回一大疊的書，還有十二點之前做不完的作業，不是因
為作業象國內那麼多，而是四分之三的時間查字典。泰勒的英文比女孩差些，他看
錯了課程表，上錯了一門課。錯完才知道，還把生物書丟在教室里。他帶回的書一
樣多，一樣重，上稱一量，又二十磅。我的媽！他說：我沒有作業。一聽這話，我
們都拿眼睛看他。他不好意思地說：那。。。也許是我沒聽懂，我明天去問老師
吧。

翔一直在美國上學，如今上了初中，仍然一個玩字。作業幾分鐘完成。吵他訓他壓
他罰他，效果都不大。我們很想把小孩子送回中國學上一兩年。他這兩個從中國來
的哥哥姐姐說：不可能了。他這麼懶惰，那裡能夠趕上中國孩子的學習進度？也就
只能在美國噹噹尖子罷了。泰勒說他每天從六點半學到半夜十二點。亦琳說她每天
學到夜裡二點。

翔玩計算機玩遊戲機看電視看小書(是那種給孩子們看的小說，是看不是讀)到十
點。他到現在不知道什麼是壓力。他花了三分鐘做完這個學年的第一份作業。

終於，夜沉了。大小孩子完成了他們應該做的事，早早晚晚地進入了夢鄉。不知他
們對於自己的上學第一天有什麼感想。也許他們已經期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