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美國的高中生 (七) 返回學校之夜
每期前言：

亦琳和泰樂分別是高中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1998年夏天，他們從中國鄭州市來
到美國新澤西州就讀高中十年級和十一年級。他們和我們吃住一起。我想用自己的
筆記錄下他們在美國最初一年的生活和學習經歷。一來讓他們在中國的父母親朋和
中學老師同學們了解到他們初入美國的掙扎，適應和成功；二來也讓有興趣的讀者
在這個層次上了解美國的一面。

(七) 返回學校之夜

返回學校之夜(back school night)是指家長到學校。每年一度，一般在開學的第一二周
內，所有的家長要到學校里與老師見面。

亦琳和泰勒早早地把學校通知貼在冰箱上，並一再提醒我們周三晚上的返回學校之
夜。亦琳和泰勒的課程安排是由學校的教務主任決定的。而每個學生按字母順序又
有學生導師，學生導師有點象國內的班主任，只是不教課。學生有任何問題都可以
去找學生導師。我雖然已經與亦琳和泰勒教導主任見過面，與他們的學生導師通過
電話，但我還沒有接觸到他們的任課老師。

下班回家，匆匆吃了點飯，就往學校奔。沒到學校就看到滿街的汽車。想來也是
七、八百學生的學校，車多是可以理解的。都大多數是父母雙到，以示重視，象我
一個人代表兩個學生的大概是屈指可數。

大禮堂里，擠滿了面帶疲勞也面帶關注的家長。校長已經開始講話，他向家長們介
紹了學校和這一學年的主題“選擇”，同時以係為單位介紹了七十幾位教職員工。

最有趣的是校長講完話的活動！每位家長要安照學生們當天的課程表每一節課都要
去在學生上課的教室里與老師見面。每一節課十分鐘，課間五分鐘以保證家長們可
以找到要去的教室。鈴聲一響，家長們擠滿了學校大樓的走道，慌慌張張地奔向各
自的教室。仍然有些落伍家長，拿着課程表不知去向。在幾個主要的通道上，有些
穿着鮮艷T-恤衫的學生在提供幫助。

因有兩個孩子上學，兩個人的課程表不一樣，我在開始顯得十分狼狽。跑到第一個
教室，和老師握手言歡了半天，才發現是錯的。還是對老師說一句認識你很高興，
拔腳就溜。跑到第二間教室，沒有人。因為自習是家長免上。等我轉了樓上樓下三
層，該上的那節課已經結束了。還好，是體育課，我另有機會見老師。

見到亦琳和泰勒的兩位英文老師。泰勒已經叫喚受不了啦，要降班。說閱讀的東西
太難。我們覺得他不是理解力的問題，而是語言的問題，所以不同意他的要求。我
們說：你呢，或者去上人家小學二、三年級的語文課，或者你留在現在的班上。降
一個年級沒有太多的用處，因為生詞一樣多。不過話雖如此，我們覺得應該與老師
談談。這次來，我在課間的五分鐘裡找到了泰勒的語文老師，問他泰勒在課堂上的
表現。老師還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身邊漂亮的老師助理講話了：“泰勒呀，我知
道。他沒有問題，作業都做了，反應很快的。”我說：可他有些壓力怕跟不上。老
師趕緊安慰：他是個很好的學生，你不要擔心。

亦琳面對高中畢業考。老師一天到晚講怎樣準備考試。高中畢業考很重要，考過才
讓畢業。十一年級的學生是第一次機會，如果考不過，他們可以再考明年四月和十
月的。亦琳剛到美國，對這樣的大考沒有一點把握，心中的忐忑是可以想象的。我
請教她的語文老師，看有無捷徑。老師為難地搖搖頭：她沒有必要這次考過，權當
做一次練習吧。

亦琳和泰勒的化學和生物老師對他們可以說很滿意，說他們很安靜( 聽不懂說不出
來麽)，但他們功課完成得很好，而且真正懂上課的內容。生物老師說：泰勒的小測
驗都是A呢。化學老師說：周五小考，我會知道亦琳做的怎樣，到時候再與你聯
系。

九個學生上課的美國歷史1，只有我一個家長去，成了我的小灶。得意非凡。果
真，面對我一位家長，老師講了一籮筐的好話。他說他知道亦琳和泰勒有語言問
題，但他們的聰明象錐子一樣明顯。他說你放心，他們明年一定會到歷史CP班(大
學預科課程)。

數學一向是中國學生的強項，沒得說。老師一個勁兒問：他們才到美國四、五個星
期？你在開玩笑吧？

老師的話讓我眼淚汪汪。想當初接受他們時，別人都覺得我有點瘋也有點傻，說我
沒事兒找事做。現在面對他們的老師，我沒有說話只有眼淚汪汪。是啊，他們剛剛
到美國。對我來說，所有的奔忙和勞累都是值得的，只要孩子們盡力。

他們是不是我們的未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努力奔向他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