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布什上個月訪華時曾專程來到了位於北京市西郊大學區的清華大學。在寬闊 的清華校園一角的主樓大廳里，布什總統面對數百名學生發表了演講。對於布什總統反覆 強調美國式民主和人 權觀的演講，懷有強烈愛國心的清華學生似乎並無好感。而實際上追 溯起來，清華大學和美國之間還有着一段很深的淵源。

　　 清華大學的前身清華學堂創立於1911年，是使用美國歸還的中國義 和團運動賠款的一 部分建立的。當時，成立該學堂的一大目的就是為中國學生赴美留學前作準備之用。此後 ，許多從該學堂走出的學生赴美深造，一些人學成歸國、報效祖國；一些人則留在了下來 、活躍在美國各界。因此，海外現有的約20個清華大學校友會幾乎都在美國也就不足為奇 了。經歷近百年風雨的清華校園裡雖然現代建築林立，但大片的草坪環繞着典雅的校舍， 美式校園的氛圍依稀尚存。環境優美的校園也成為附近市民散步的好去處。

　　 　　 在布什總統的清華演講中，提及寫有美國要關注台灣安全內容的一部美國國內法—— 台 灣 關 系法，引起了廣泛關注。實際上，台灣也有一所清華大學。她也是源自早年的清華 學堂，“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校訓也是一樣。1949年，國 民 黨在內戰中敗於共 產 黨， 逃到台灣後再建了這所清華大學。台灣的清華位於以高科技而聞名的新竹。

　　 　　 筆者曾在美國東部城市波士頓的郊外生活過。當時，筆者聞說波士頓也有清華大學的 校友會。當年秋天，筆者參加了麻省理工大學（MIT）的新生歡迎會，會上意外地發現清華 校友會中竟然也有台灣清華大學的畢業生。於是問了一位中國大陸的清華畢業生，他淡淡 地說道：“本來就是同一所學校，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不知道布什總統是不是在了解了清華和美國、台灣之間的淵源後而決定了自己的演講 內容。但對於清華大學在中國的地位和巨大影響力，想必他是充分了解的。

　　 　　 在中國當今的高級領導幹部中，許多都是畢業於清華大學。以朱鎔基總理為首、國家 副主席胡錦濤、副總理吳邦國、山東省委書記吳官正、上海市委書記黃 菊等都出自清華。 清華大學作為以理工科為主的大學，學者和IT等高科技產業界的企業家輩出。因此，清華 大學可謂權勢顯赫。現在，她又和美國哈佛大學合作，啟動了一個共同培養中國官員的教 育項目。面對這樣一所大學，與清華大學緊鄰而居的北京大學的心情自然就很複雜了。

　　 　　 北京大學的前身是在1898年政 治 變 革運動“戊戌變法”中創立的京師大學堂。她被稱 為中國綜合性大學的先驅。北京大學廣集英才。還是爆發於1919年的“五四”愛國運動的 發源地。許多中國人簡稱其為“北大”，其中不乏一種敬畏的心情。對於熱心於子女教育 的父母來說，“北大”之名可謂至高無上。布什的前任——克林頓總統訪華時就選擇了北 京大學作為自己發表演講之地。筆者當時就曾參與報道工作，記得北京市民對於克林頓的 選擇表現了認同。

　　 　　 但與這樣的光輝歷史形成鮮明對比，北大對於中國政治的影響力卻遠不及清華。黨中 央政治局常委中沒有北大畢業生，主要國家領導幹部中北大出身者也寥寥無幾。這不由讓 人感到疑惑：北大的精英們都去哪裡了？

　　 　　 對於布什總統在清華的演講，北大學生在北京大學互聯網頁上的反應，就微妙了反映 出了北大學生如今的心態。

　　 　　 “清華學生的表現真令人失望。”“沒能巧妙反駁布什的發言，太笨了。”“與克林 頓訪華時的北大學生相比，清華的學生反應不夠迅速、也缺乏獨立精神。”“理工科學生 的素養不夠。提問雜亂無章、英語也不過關。”“清華學生的服裝穿着不合適。”與其說 這些意見是富有建設性的批評，倒不如說其中包含着某種感情因素。

　　 　　 要說對這兩所大學的印象，筆者認為，清華大學中學習用功的學生很多。雖然也有文 科，但主要是理工科的緣故，學生們整天忙於實驗和研究，無暇玩樂。今年新年，筆者在 清華大學住過幾天，和學生進行交流時，發現他們的話都很率直。其間，筆者在清華安排 過一次立餐酒會，雖說是“50人的立餐酒會”，最後清華的學生還是準備了50把椅子。當 時就有一位畢業於其它大學的文科學者說：“這說明了像清華這樣的理工科大學出身的人 不夠靈活。”在場的北大畢業生也表示了同感。

　　 　　 而另一方面，北京大學的學生就存在不同的特徵。北大學生的一大特點就是一定要說 出和別人不同的言論。筆者曾就此問過一名北大畢業生。據說在北大，不管成績多好，如 果在討論中不能表達自己意見的學生是得不到他人認可的，也得不到尊敬。在動 盪的革命 時期，這樣的人才是非常寶貴的。但是，改革開放時代就不同了，也許大量的務實家更能 滿足改革開放時代的要求。換而言之，擅長於扎紮實實埋頭工作的清華畢業生也許更能滿 足當今時代的需要。

　　 　　 但是，據筆者所知，北京市民對於北京大學的評價並沒有下降。這並不只是因為北大 是中國屈指可數的名牌大學之一。筆者的一位朋友這樣說道：“聽話、努力紮實的清華畢 業生當然很寶貴，但總是讓人感覺缺少一些味道和浪漫。在這一點上，北大的學生和畢業 生是充滿魅力的。”

　　 　　 較之日本的東京大學和京都大學的關係，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的關係也許更接近美國 的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大學的關係。中國和美國的名牌大學的一大共通之處就在於學生廢 寢忘食的學習精神，這一點是日本的大學生所無法相比的。也許在議論北京大學和清華大 學孰優孰劣之前，更應該先讓日本人來多學習一下這兩所大學的長處。

　　 　　 日本《朝 日 新 聞·中 國 觀 察》2002/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