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運生談藝錄(24) |
送交者: 彭運生 2017年05月03日16:46:13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彭運生談藝錄(24) 唐代白行簡傳奇《三夢記》載:劉幽求回家探親,在離家十多里的路上,有一座寺院,劉幽求聽到了歡笑取樂的聲音,從低矮的院牆能看見裡面的情形:十幾人當中有他的妻子,劉幽求想進寺院,但門緊緊關閉着,於是就往裡扔瓦片,轉眼之間鴉雀無聲,劉幽求翻牆進去,大殿裡空無一人,於是馳馬回家,到家時,妻子正在熟睡,妻子醒來笑着說:剛才在夢中與一些陌生人在寺院裡吃喝,突然有人朝我們扔瓦片,亂得一塌糊塗,結果就醒來了。 現實世界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它是想像的產物。但想像總是源於某一需要。一個男人戴上綠帽子,是一件悲哀的事,把悲哀的事夢幻化,是擺脫悲哀的一種方法。擺脫悲哀的需要推動了想像力。 想像沒有海闊天空的自由,各種各樣的內在需要牢牢支配着我們的想像力。
造物主賦予人類的東西不少:記憶力、計算能力、直覺能力、解釋能力、想像力。 人依靠想像力創造了計算機,計算機的記憶力和計算能力卻在我們人類之上。 我們已經有了計算機,但還沒有“想像機”。到底需要多大的想像力才能創造出“想像機”,我無法想像。 人類是天生的“想像機”,是造物主創造的想像機。
人文學者不時抱怨:有深度的思想在今天的大眾眼裡只是可笑的東西。 如果達爾文還活着,他用不着擔心《物種起源》會遭到大眾的輕薄。沒有人認為達爾文的思想缺乏深度。“有深度的思想”是稀罕之物,它可能給我們招來忌恨和災難,但不會招來譏笑。 經常有批評家鼓吹:作家應該成為思想家。有的官員作家主張:作家應該學者化。 但沒有人主張:思想家應該成為作家,學者應該作家化。 只有作家這個職業才被壓上一些額外的負擔。
有天賦的詩人把平凡的現實生活點化成文學;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的學者們,把天才洋溢的文學傑作還原成平凡的現實生活。
“中國文學史”一類的書,介紹詩人生平的時候,會指出此公曾擔任過什麼什麼官職。今天有的學術著作,“作者簡介”部分標明作者的職銜達到數十個。有的寫上“專職全國政協委員”字樣。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蘇東坡快嘴快舌說出這樣的話,能不一輩子倒霉?好在蘇東坡對這些災難泰然處之,因為他清楚,這對於他算不上不公平。
我們用一根麻繩能把一個人五花大綁,但要想捆綁泥鰍一樣滑溜的神仙,就必須用“捆仙繩”。 藝術作品中的玄妙意味也像泥鰍一樣滑溜,我們需要另一種“捆仙繩”——科學原理。
中國是“詩的國度”,或許,古詩可以分為三類:唐以前的詩、唐詩、被盜竊的唐詩。 宋人的詩詞裡,到處是被剽竊來的唐詩名句。這與其怪宋人手腳不乾淨,不如怪唐詩太引人矚目。 剽竊唐詩體現的是宋人非凡的鑑賞力。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人們容易認同此名言。但我們是在充足理由的基礎上決定去愛或者恨一樣東西嗎? 實際上,我們是在愛或者恨一樣東西之後,才去為自己的愛或者恨找來各種理由。愛或者恨不需要理由。同一件東西,可以使得我們一會兒喜愛,一會兒厭惡。 “大學生辯論賽”通過抓鬮的形式讓每一方得到相互對立的兩個題目中的一個,我們對一樣東西的喜愛或者厭惡,似乎是取決於抓鬮的結果,“辯論賽”的實質,是多快好省地為這種來歷可疑的喜愛或者厭惡找到理由。 研究文學傑作可以讓我們意識到:無緣無故的愛或者恨不僅存在,而且數量眾多,擁擠地潛伏在我們的心中。人心不是一張白紙,而是由無數的愛和恨組成的超級共和國,起碼也是這無數的愛和恨的跑馬場。一件文學傑作,只是其中的一種愛或者恨為自己羅列出一些理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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