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教育:最窮的孩子也有尊嚴 |
送交者: 王沖 2005年10月19日22:30:51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對於本地訪日活動,您對哪個項目印象最深?”看到日本外務省問卷里的這個題目,我毫不猶豫地寫下了我的感想:在兒童福利院和小孩子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最快樂,也印象最深刻。 這次訪問是日方安排的,為期10天,先後訪問了日本外務省、防衛廳、文部省,作為關注中日關係的記者,獲得了許多一手的資料,對工作自然大有裨益,卻獨獨對小孩子感興趣,這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不正常,日本駐華使館的福永先生打電話詢問感受時,聽到我的答案也似乎有些意外。 我所訪問的兒童福利院名叫至誠學園,隸屬東京都,我們一行四人去訪問的那天是9月9日,毛澤東逝世紀念日。 進入會議室,首先躍入眼帘的是一份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頒發的感謝狀。石原慎太郎,就是那個在中國媒體上屢屢出現的著名右翼政客。這份感謝狀大意是感謝至誠學園院長高橋利一對教育所做出的貢獻,值得注意的是,它是“感謝”而不是“表彰”或者“表揚”,讓我這見慣了官方表彰的人大為驚詫。 接待我們訪問的就是校長高橋利一,他的父母拿所有財產辦了這個機構,他繼承了這份事業。分賓主落座後,高橋介紹說,學園資金來源是國家、地方、個人共同負擔,其中國家撥款55.4%,東京都地方政府撥款29.1%,其他便是自籌資金。學園收養了76個孩子,其中孤兒不到10%,多數情況是父母由於酗酒、有精神疾病等原因無法正常撫養孩子。 可以這麼說,在日本這個比較富裕的社會裡,我們見到的是無法享受父母之愛的孩子們,不能斷定他們是最窮的,但算作“貧困生”應該並不過分。 然而,這些孩子的狀態令人驚詫。 他們住的房子是一套大的單元房,兩個人一間屋,裡面有廚房、衛生間。當校長帶着陌生人走進來時,一個調皮的孩子做起了鬼臉,看到我的相機馬上跑開了。就在校長介紹情況時,一個10歲左右的男孩子抱着校長的大腿嘰里呱啦一通日語,校長歉意地沖我們笑了笑,沒有斥責這個孩子,當我們試着和他打招呼時,小孩子臉紅紅地跑開了。過了一會兒,他一個人斜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起了小人書。 另外一間屋子裡,一位“男家長”(只能這麼叫了,他們不是老師)在陪兩個小女孩畫畫,看到我們的相機,無論“男家長”怎麼勸說她們也不肯看鏡頭,後來聊天時發現,這位“男家長”的慶應大學政治系的畢業生,畢業時曾經在這個學園實習,後來在企業工作了幾年後,對於此地無法忘懷,於是辭去待遇優厚的工作來到這裡。慶應大學和東京大學齊名,兩所高校的地位相當於中國的北大和清華。 公平地說,孩子們的衣服顯得很土,也不是特別乾淨,但他們呈現的是真實的狀態,沒有任何虛偽和做作,學園是他們的家,他們不必懼怕“家長”,不必仰視他們的校長,他們從心底里發出的快樂和童真的眼神讓我震撼。從這個小小的學園裡,我看到了日本的厲害之處,最貧困的孩子,也這樣真實地、有尊嚴地活着,沒有像西安的小學生一樣用誇張的語氣歡迎“連爺爺”的到來。不用再查閱日本的義務教育普及率了,一個好例子足以說明一切。 高橋利一告訴我們,日本1947年就頒布了《兒童福利法》,只要是孤兒,不問國籍,全部由政府收養,保證完成高中教育。那個時候,二戰結束剛剛兩年,日本處在極端貧困的條件下,許多家庭連維持生計都困難,許多孩子只能赤着腳去學堂。再往前推,日本在1868年明治維新時就實行全民義務教育,有的地方官因為無法完成義務教育的任務而剖腹自殺。 一個把教育辦成這樣的國家,你如何去跟它競爭?即使全力以赴今天取得優勢,那麼,明天呢?GDP只是今天的表現,而教育決定着將來。 校長介紹完情況後,我們和一群不到10歲的孩子們玩起來,其中一個孩子說:“他的理想是長大了開個麵包店,如果朋友來了不能免費,但可以給與優惠,一個麵包500元,我5元賣給朋友,不,一元就可以了!” 真實的、有尊嚴的生存,真實、可以實現的理想,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日本的“貧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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