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雙語教學請緩行

文/唐建國（上海松江一中）

用外語進行語文教學無異於南轅北轍，難避“耕了自家田，種了別人糧”之嫌

當前上海二期課改正在穩步推進，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在非外語學科實施雙語
教學。這使得中小學課堂中吹進了一股清新的風。不僅極大地調動了學生的學習
興趣，也有力地促進了外語教學。在這樣的大氣候下，一些年輕的語文教師已開
始大膽在課堂上嘗試雙語教學，更有不少外語基礎較好的語文教師躍躍欲試，打
算在這個嶄新的領域一顯身手。對此，筆者深感不安與憂慮，不得不在此潑一盆
冷水：語文課中的雙語教學應該緩行！

語文是什麼？過去小學叫“國語”，中學稱“國文”。1949年全國統編教材，根
據葉聖陶的建議，才改稱“語文”。之後儘管對語文的理解有過爭議，有人認為
是語言、文字，有人認為是語言、文章，有人認為是語言、文學，有人認為就是
語言，即口頭語言和書面語言，但無論如何它姓“漢”。它的教學內容是漢民族
的語言、文字或文章、文學。作為工具學科，語文教學的基本任務，就是使學生
正確地理解和運用祖國的語言文字，具有現代漢語的聽說讀寫能力，具有閱讀淺
易文言文的能力。不僅如此，語文還是重要的載體，承載着傳承優秀的中華民族
文化的歷史使命。語文，就是語文，必須純正，語文學科的獨立性任何時候都不
可動搖。同時，語文學習實踐性的特點十分突出，怎麼能讓師生在課堂上通過使
用外語交流的方式來有效地掌握中國語文呢？如果說，在其它學科運用雙語教學
是殊途同歸的話，那麼採用外語進行語文教學則無異於南轅北轍，至少可以說是
缺乏科學而嚴肅的態度。

筆者曾在一所中學聽過一節“唐詩鑑賞”的雙語教學課。這位很有才華的教師將
譯成英文的唐詩引入課堂。當時真是感到耳目一新，煞是佩服。但今天認真一想
，唐詩中鮮明的形象、深遠的意境、和諧的韻律、歷經千錘百鍊的字詞等，果真
能用外語傳達到位嗎？用外語解讀唐詩，還能保持它的原汁原味嗎？若是給外國
學生上課，那是不得已而為之，而對中國學生則既無必要，也不可行。也許這節
課提高了學生中英文翻譯的興趣和能力，那麼對中學語文教學而言，是不是難避
“耕了自家田，種了別人糧”之嫌？

在當今時代，外語教學無疑十分重要，但我們自己的語文教學同樣不可削弱。語
文教學的現狀不容樂觀。據《中文自修》雜誌統計，目前小學生對語文課感興趣
的只占百分之叄十多，到了初中減少百分之五，高中再減少百分之五。加之其它
種種因素的影響，學生的語文水平是每況愈下，文科大學畢業生寫一篇文章難以
做到文從字順的情況不是絕無僅有，走紅的影視明星面對傳媒難以連貫地說一個
完整而規範的句子的現象也並不少見。難怪中央戲劇學院不得已做出了錄取新生
語文成績必須及格的決定，有的大學還要對新生重新進行語文水平測試，不合格
者要參加補課。如果將此視作拉開“語文保衛戰”序幕的信號，未免聳人聽聞，
但語文教學面臨越來越嚴重的衝擊卻是不爭的事實。因而我們只有站穩腳跟，固
守陣地，通過有效的教學改革走出困境，切不可企圖通過什麼外語來激活我們的
語文教學，更不可讓所謂的雙語教學沖淡、弱化語文教學的民族特性。否則，語
文教學恐怕真的要“岌岌乎可危”了。

當然，這並不等於說語文教學一定要排斥外語，更不能成為語文教師可以不學習
、掌握外語的藉口。學習、掌握外語可以提升教師的素質，這對任教任何學科都
是有益的。適當地引進外語知識對語文教學也能起到促進作用，比如講漢語語法
時與外語語法作些比較，講外國詩文時引導學生讀些原作等，但這與雙語教學顯
然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概念。

來源：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