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禪宗公案解

1、僧問：“世尊出世，先度五輪俱；和尚出世，先度何人？”師（指山暉禪師）曰：“總不度。”曰：“為甚麼不度？”師曰：“為伊不是五輪俱。” （卷六）

（語體文：僧人問：“世尊解脫成佛後，首先幫五輪俱解脫成佛；您解脫成佛後，首先幫誰？” 山暉禪師答：“誰也不幫。”僧人問：“為什麼不幫？”山暉禪師答：“因為誰也不是五輪俱。”）

這個“僧”能夠提出“和尚出世，先度何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他有相關的知識，知道“世尊出世，先度五輪俱”；另一方面，因為提出了“為甚麼不度”這樣的問題，這個僧得知了“山暉禪師”“總不度”的原因——“伊不是五輪俱”。

“提出問題”受到了隱秘的肯定。

2、僧參，師（指韶山寰普禪師）問：“莫是多口白頭因麼？”因曰：“不敢。”師曰：“有多少口？”曰：“通身是。”師曰：“尋常向甚麼處屙？”曰：“向韶山口裡屙。”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處屙？”因無言。師便打。（卷六）

（語體文：一個僧人來請教，韶山的寰普禪師問：“你就是（雅號叫）‘多口’（的）白頭因吧？”白頭因答：“我就是。”韶山禪師問：“（你這個‘多口’到底）有多少張嘴？”白頭因答：“全身都是（嘴）。”韶山禪師問：“你平時往什麼地方拉大便？”白頭因答：“我往你嘴裡拉大便。”韶山禪師說：“我有嘴你當然可以往裡拉大便，我要是沒有嘴，你又往哪裡大便？”白頭因無言以對。韶山禪師就打了起來。）

“寰普禪師”能夠連續不斷地對“僧”提出問題，首先是因為此禪師有相當的好奇心，能夠從對方名字中的“多口”，形成“有多少口”這樣的問題；其次，是因為此禪師有相當的聯想力，能夠從“口”聯想到人的排泄器官，最終形成“尋常向甚麼處屙”這樣的問題；其三，是因為此禪師性格上喜愛為他人瞎操心，從而有了“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處屙”這樣的問題；另一方面，因為連續不斷地提出問題，此禪師最終能夠讓對方“無言”，進而通過“打”，來懲罰這個僧人語言上的不遜——“向韶山口裡屙”。

“連續不斷地提出問題”受到了隱秘的肯定。

3、有一主事僧，忽見一鬼使來追。僧告曰：“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為白王，若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來。覓其僧，了不可得。（卷六）

（語體文：有一個主事僧，忽然看見一位鬼使來抓他，主事僧請求說：“我的職務是主事，沒時間修行，能給我寬限七天嗎？”鬼使說：“等我去告訴閻王，如果許可，我七日後再來；不許可，我馬上回來。”說完，鬼使就不見了。到第七天，鬼使又來了，尋找那個主事僧，卻怎麼也找不到。）

如果說“主事僧”得到了某種便宜，那首先是因為此僧心理素質過硬，在“鬼使來追”的時候，能夠保持鎮靜，用“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作為理由，“乞容七日”；其次，是因為此僧足夠幸運，以至於“王”果真給他寬限七日；另一方面，因為得到了此一便宜，此僧能夠創造奇蹟——使得七日後“復來”的“鬼使”，再也找不到自己。

“得便宜”受到了隱秘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