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基本以意識形態集權的體制中,不存在公開的政策爭論。但是,把這個體制看成鐵板一塊,一成不變的系統也不符合歷史的規律。在不存在黨派學派公開競爭的前提下,時代與年齡就成為一種潛在的輿論分界嶺。誠然,個人的作用對於時局的變革不可被忽略,然而在輿論的代表人物尚未公開亮劍的時候,人們也能隱約感覺到大趨勢的轉向。換句話說,當一出大戲的劇本已經寫成後,誰來擔任戲中的主角反而變成了次要的問題。雖然蔣經國與鄧小平都是大局改革的主導者,然而大局的改革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沒有他們的參與,歷史也會退出別的代表人物來完成這種轉變。
誰來主宰中國未來的走向,這是關心中國以至當前世界局勢的人們必須要回答的問題。在當前人們所掌握的信息中,當然不可能存在一個或幾個人的尊姓貴名。不過有一點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就是主宰者一定會在60後的一代人中勝出,特別是60後的精英群體中勝出,因為這是一代與前人甚至後人截然不同的特殊群體,他們的特徵體現着極強的時代烙印。
60後精英群體是歷史的幸運兒,也正因為如此,他們肩上所擔負的責任也是史無前例的。簡單地回顧一下他們的成長史,就可以看到時代是如何塑造他們的性格,見識與抱負的。
他們的童年在文革中度過,比起主動投身於這場動亂中的兄長們,他們更能感受到父輩們遭受的痛苦。那些高昂的口號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實在的意義,而從打砸搶的狂熱到上山下鄉的放逐,他們都是冷眼的旁觀者。"親密戰友"的命運與"黑貓白貓"的把戲是他們認識社會的鑰匙。即使在新聞封鎖,思想禁錮的年代,他們也在長輩們的身教言傳,以及可能接觸的書刊文字裡來塑造自己的靈魂。魯迅的鋒利文筆,高爾基作品中的人性,都是他們的精神食糧。
他們的少年在改革中度過。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不是雷鋒,也不是保爾 柯察金,而是基辛格博士與田中角榮。他們深知井底之蛙的苦惱,便利用一切機會來感知世界。對他們來說,閱讀參考消息的興趣遠大於兩報一刊的社論,自學英語的勁頭遠大於批林批孔的熱情。
謹慎和務實是這一代人的共性,高考的恢復與經濟的開放給了他們大顯身手的機會。很多人為了求學而遠走歐美,實地體驗了當代主流社會的運行機理。而大批在國內投身工作的人員,也快速成為了社會的棟梁。
他們沒有意識形態的慣性思維,卻擁有對世界開放的眼光。他們不信教條,卻尊重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他們能在改革的環境中如魚得水,也能在壓抑的氣氛里韜光養晦。
歷史將賦予他們大任,中國的前途是屬於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