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成：走進“加州伯克利”

2018年9月20日下午四時，我一步跨過校門，終於走進了加州伯克利大學。遺憾的是，來去匆匆，我匆匆地去，正如我匆匆地來，揮一揮衣袖，作別西天的雲彩。

時間雖然短暫，但感慨和思考還是很紛紜的，它們像一枚沉重的鐘擺，隱隱地敲打着我那顆孤獨、寂寞的心。

學校大門簡潔、質朴而又獨特、典雅，進進出出的學子仿佛是一朵朵浪花從這里湧向縱橫大地的江河湖海。校園內聳立着一座全美大學最高的白色鍾樓，如一位玉樹臨風的哲人，優雅而謙卑地招呼和注視着來自世界各國的學子與英才。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中心的薩瑟塔

加州伯克利大學，位於舊金山灣區伯克利市，是世界頂頂著名的公立研究型大學，長期在學術界享有盛譽。它位列2016年世界大學學術排行榜第三名，世界大學排名第四名，與舊金山南灣的斯坦福大學共同構成了美國西部的學術中心。

截止2018年8月，加州伯克利大學相關人士中，有104位榮獲諾貝爾獎（世界第三），14位榮獲菲爾茲獎（世界第四），25位榮獲圖靈獎（世界第二），14位榮獲普利策獎，20位榮獲奧斯卡金像獎，117位榮獲奧運會金牌，51位榮獲奧運會銀牌，39位榮獲奧運會銅牌。

加州伯克利大學各類大師燦若群星。數學大師陳省身在此建立了美國國家數學科學研究所；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在此領導曼哈頓計劃，製造出人類第一枚原子彈和氫彈；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歐內斯特.勞倫斯在此發明了回旋加速器，並建立了美國頂級國家實驗室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諾貝爾化學獎得主西博格等人在此發現了十六種化學元素，其中第97號元素“錇”即是以“伯克利”命名。

此外，加州伯克利大學還為南灣的硅谷培養了大量人才，其中就有英特爾創始人戈登.摩爾、蘋果公司創始人斯蒂夫.沃茲尼亞克、特斯拉創始人馬克.塔彭寧。大文豪傑克.倫敦、著名作家張愛玲、國學大師趙元任等均曾在此求學或工作。

加州伯克利大學在世界教育史和科技史上已經書寫了燦爛輝煌的光榮篇章。

大學是創造、生產、傳授知識的地方，更是養育公民和人才的土地，更是國家和社會的解毒劑、清道夫、思想庫和橋頭堡。因此，在我看來，加州伯克利大學最大的光榮在於，它是世界上最自由、最包容的大學之一，它在1964年發起起的“言論自由運動”在美國社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深刻地改變了幾代人對政治和道德的看法。

走進加州伯克利，一股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看到，一位打着赤腳、赤裸着上身的流浪藝術家正在路旁的海報欄下彈琴；一位手握一本大書的“長髯公”正在向南來北往的行人演講；一群中國留學生正在廣告牌旁向人們表達歡迎參加“伯斯2018中國論壇”（伯斯：伯克利與斯坦福）的誠摯邀請。“他鄉遇故知”，“親不親，鄉音分”，我與這些中國學生（其中有位來自北京的男孩）親切問候與交談，並且合影留念，感覺一股暖流從心中流過。在幾個海報欄里，我都看到了用中文書寫的“中秋晚會”的廣告，更是欣慰地看到：一代年輕的中國學子帶着永不褪色的故國之思、家邦之情，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隨裊裊春風飄向世界各地，在那裡紮根、開花、結果，創造着屬於自己的新生活、新人生。

我輕輕地走進一個階梯教室，看到一位並不年輕的教授正在給各種膚色的學生講課。作為一個教書人，我也希望我的學生來自“五湖四海”、“三山五嶽”啊。猛然間，我想起我教過的一個八七級上海女孩恰恰是從加州伯克利大學法學院走出的法律人，心裡湧起了一層溫暖的波浪：在加州伯克利大學的育人工程中，我也添進了一粒沙石！

“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務”，曾是中國燕京大學的校訓。加州伯克利大學的校訓是：“讓光明普照”。這兩個校訓多好啊。真正的教育，就是培養熱愛和追求真理、為公眾和社會服務的“光明之子”。站在加州伯克利大學的校園裡，想起這兩個校訓，我心潮澎湃。

劍橋的康河依然澄澈，蘋果樹依然綽約；牛津的晨昏依然清新，高高的塔樓依然端莊。清華園的荷塘月色還明澈嗎？燕園未名湖的一池春水還波光瀲灩嗎？

我相信，加州伯克利的鍾樓將永遠玉樹臨風地站立在天地間，把“讓光明普照”的歌聲和故事傳向遙遠的地方……

2018年9月21日記於美國洛杉磯市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