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決定命運，文化決定道德

余東海

美國暢銷書作家傑克·霍吉的說：“思想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習慣的力量》）

東海補充曰：道德決定意念，意念決定思想，思想決定言行，言行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歸根結底，道德決定命運。

道德決定命運，並非否定外在條件的重要，而是強調分清主次內外，以道德為主，為根本，為內因，以家庭條件、社會條件為外因，即輔助性因素。“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這個觀點無疑是正確的，只不過，它不屬於唯物辯證法，而是中道辯證法。

道德決定命運，個人如是，國家亦如是。國家的道德品格從根本上決定着一個國家的前途命運，誠信又是決定國家品格的第一要素。在“足兵足食民信之”三大為政要旨中，孔子把誠信放在第一位，良有以也。民無信不立，國無信不立。對內能否取信於國民，對外能否取信於國際，是衡量國格高低優劣至關重要的標準，也是影響國家前途和命運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這是一條東海律：道德度、仁愛度、文明度、和諧度、幸福度正相關，一高俱高，一低俱低，同時道德度具有決定性。仁愛度、文明度、和諧度、幸福度的高低無不取決於道德度。道德度，也可以稱為仁義度和良知光明度。這個定律適用於個人，也適用於集體，包括家庭、民族、社會、政黨、國家和各種勢力。

道德決定命運，什麼決定道德？文化。

學習踐履什麼文化，學習踐履到什麼程度，決定一個人的道德度。學習踐履邪文化則其道邪，學習踐履正文化則其德正。儒文化大中至正，學習踐履到什麼程度，道德就達到什麼高度，這就是文化決定論的要義。

文化決定道德，道德決定命運，這一東海律在孔子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早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人生三大不幸，孔子一生兼而有之，何其不幸乃爾。然而孔子自少志學，知行合一，學而不厭，誨人不倦，自強不息，終集往聖之大成，為萬世之師表，為人世間最偉大光榮正確的人，又何其幸運乃爾。

注意，道德有本體論和功夫論之別。作為本體，道德指“性與天道”，道為天地之道，性為天命之性。在這個意義上說，道德是體，文化是用，兩者是體用關係。作為功夫，道德是一種修養，修養因人而異，道德有高低、優劣、善惡之別。文化決定道德的道德，是功夫論意義上的道德。

文化決定道德，當然也決定政治。唯仁史觀認為，文化上層建築、政治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的關係是，文化決定政治，上層建築決定經濟基礎。即意識形態決定政治制度和經濟制度。

陳志武說“制度是國家競爭力的核心”，沒錯，但不準確，因為還有更加核心的東西，那就是主體文化，即意識形態、立國精神和指導思想。文化的高低優劣決定着制度的基本性質。好文化在上，制度縱然崩壞，可以改良或重建；壞文化在上，建成的必是壞制度。

制度的背景是文化，惡制背後必有邪說。要改良制度，必須從文化入手。這就是文化決定論的依據，也是制度決定論不能成立的原因。

同時，道德一敗全面敗，人心一壞一切壞，政治制度也必然敗壞。要改良制度，先要改人心；要改良人心，非弘揚良好文化不可。唯有個人主義者，才能建設民主制度和市場經濟；唯有儒者，才能建設王道政治和禮樂制度。

文化決定論說明，改變人和國家命運最有效的辦法是改變其指導思想和主體文化。指導思想決定一個人的高度，思想越正確，所能取得的成就就越大，所能抵達的境界就越高。主體文化決定一個國家的文明度，文明度又與強大度和壽命成正比。國家越文明，力量越強大，壽命越長久。

文化決定論說明說明文化共識的重要性。一個命運共同體，包括文化和文明共同體，必有其基本的文化、道德及政治共識。三個共識中，文化共識又是關鍵性、決定性的。無此共識，其它共識就無從建立或沒有根基。

我說文化決定論，有人駁斥說人比文化更關鍵，因為文化來自於人。這是混扯，將不同範疇的問題混在一起扯。文化決定論意謂文化對道德、政治、制度、社會和人類文明具有決定性影響，並非否認人類的文化創造性和世界主體性。天地之性人為貴，人當然是天地之間最重要的存在，沒有人類就沒有人類文化和文明，一切無從談起。2020-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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