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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在2000年抄襲哈佛大學教授邁爾
送交者: 亦明_ 2024年03月29日09:42:07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方舟子在2000年抄襲哈佛大學教授邁爾

 

亦明

 

(本文最早出現在2011年3月3日問世的《方舟子抄襲剽竊年譜》一書中。略有修改。)

 

一、歸宗認祖

 

2005年6月,在為《尋找生命的邏輯——生物學觀念的發展》撰寫的前言中,方舟子以這樣兩句話結尾:

 

在本書正文完成之時,恰好傳來了邁爾以101歲高齡病逝的消息。我就把這本書作為對這位現代生物學的老祖父的一個紀念吧。1

 

邁爾是誰?為什麼方舟子要尊他為“現代生物學的老祖父”呢?為什麼老祖父去世了,頭頂“語文狀元”桂冠的孝子賢孫卻說是“恰好”呢?

 

原來,邁爾是哈佛大學教授,是著名的生物進化論學者,也是著名的生物學史、生物學思想史學者。維基百科的邁爾詞條,以這樣一段話開篇:

 

恩斯特·邁爾(Ernst Walter Mayr, 1904-2005)是二十世紀生物進化論的領袖人物之一。他也以分類學家、熱帶探險家、鳥類學家、科學歷史學家、自然學家聞名於世。他的著作對導致孟德爾遺傳學、系統論、達爾文進化論的現代合成這個觀念性革命做出了貢獻。他的著作還對生物物種概念的發展做出了貢獻。2

 

眾所周知,方舟子是達爾文和進化論的忠實信徒和堅定捍衛者。實際上,方舟子的“科普”生涯,就始於冒充“達爾文的中國鬥犬”。可想而知,邁爾這位二十世紀的進化論領袖,會對方舟子有着怎樣的影響。實際上,方舟子對此並不諱言。恰恰相反,他總是不失時機地對此加以炫耀。例如,在2000年4月,方舟子說:

 

當代進化論理論家中,對我影響較大的為邁爾(Earnst Mayr)、梅格納·史密斯(John Maynard Smith)和愛德華·威爾遜(Edward O. Wison)。3

 

一年後,方舟子又這樣宣稱道:

 

我讀過恩斯特·邁爾的所有生物哲學的著作。【4

 

其實,邁爾一生總共出版了25本書,僅《生物學思想發展史》(The Growth of Biological Thought)一書就近千頁。所以說,方舟子說自己“讀過恩斯特·邁爾的所有生物哲學的著作”,與他說自己“通讀過郭沫若的史學著作”【5】、揚言要花“三個月的時間”“再讀一遍二十四史”【6】,全都是蓄意欺詐,同時凸顯其無知無畏的學術光棍嘴臉。

 

二、光宗耀祖

 

實際上,早在尊邁爾為“老祖父”之前五年,2000年,方舟子就一面將邁爾的《生物學思想發展史》的中譯本“新盜”進新語絲的“新盜資料”,一面在自己為晉身北大而炮製的“論文”中,對邁爾指手劃腳,指責邁爾“冒着將進化生物學歸入人文學的危險” “將歷史學拉為同盟軍”、“沒有預見到、到現在也忽視了十幾年來分子分類學、分子古生物學和進化發育生物學的創立和發展”、“擔心生物學被物理學兼併,……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7】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在當時,方舟子正在“寫作”兩本關於進化論的書,它們是2000年12月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進化新篇章》和2001年1月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叩問生命——基因時代的爭論》。就像他五年後在《尋找生命的邏輯·前言》中承認的 “本書中的一些觀點……源於邁爾”【1】一樣,那兩本書的“很多觀點”——連同“很多文字”——都“源於邁爾”,只不過方舟子一直沒有做出這樣的坦白交代罷了。

 

事實是,除了幾乎是同時出版之外,這兩本書還有一個共同點,即它們都以《生命究竟是什麼?》這篇文章為開篇之作【8-9】——經核對,二者完全相同。不僅如此,《生命究竟是什麼?》還曾在《漳州職業大學學報》上發表。【10】這篇漳州版的《生命究竟是什麼?》除了在文前多出一段不足百字的摘要、文尾多出一個詳細的“作者簡介”(包括“兼任生物信息公司的諮詢科學家”這個身份)之外,其正文與前兩本書中出現的《生命究竟是什麼?》也完全相同。也就是說,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方舟子的這篇文章就在紙媒體上發表了至少三次。

 

那麼,《生命究竟是什麼?》與邁爾有什麼關係呢?原來,邁爾在1997年出版了一本書,書名是《什麼是生物學:生物世界的科學》【11】,該書的第一章就是“What Is the Meaning of ‘Life’?”,譯成中文,恰恰就是“生命究竟是什麼?”。更有趣的是,邁爾為該書題寫的獻辭,“In memory of my mother, Helene Pusinelli Mayr, to whom I owe so much”也與方舟子在《進化新篇章》一書中題寫的獻辭——“獻給賦予我基因的父親、母親”——頗為神似。那麼,這兩篇《生命究竟是什麼?》究竟有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答曰:方舟子的《生命究竟是什麼?》一文的第一節,共兩千餘字,就是“老祖父”邁爾的《生命究竟是什麼?》的翻譯版。

生命究竟是什麼_1.png

哈佛老祖父的《生命究竟是什麼?》

 

ss.jpg

漳州三孫子的《生命究竟是什麼?》

三、祖孫同堂

 

下面是方舟子《生命究竟是什麼》一文的第一節與邁爾書第一章《生命究竟是什麼》的比較。為了方便比較,筆者把邁爾的英文譯成中文,英文原文附在其後。譯文中括號內的文字是根據上下文添加的。

 

方舟子1:當亞里斯多德以超凡的博學審思考察世界萬物時,生命是什麼這個問題也擺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看來,生命的本質,是由於有靈魂:植物有營養靈魂,動物有感覺靈魂,而只有人類才有理性靈魂。在西方渡過了蒙昧的中世紀,重新發現古希臘的經典著作之後,亞里斯多德對生命的看法,就象他的其他教導,被捧為真理。

 

邁爾1:(關於生命是什麼的問題)可以上溯到亞里士多德的學說,它被(中世紀)經院哲學家們所信奉。這個學說認為,植物有營養靈魂,動物有感覺靈魂,而只有人類才有理性靈魂。(The story goes back to the Aristotelian teaching, accepted by the scholastic philosophers, that plants have a nutritive soul and animals a sensitive soul, only man having a rational soul.)【11, p.274

 

【筆者注1】邁爾書中,關於生命內涵的討論,始於笛卡爾。但是,在注釋中,他寫了上面這段話。顯然,看到這段話之後,方舟子以為亞里士多德的這段話真的是在回答“生命是什麼這個問題”,於是就抄錄了下來。實際上,這段話出自亞氏的《論靈魂》(De Anima),討論的是“什麼是靈魂”(What is soul?)這個問題,而不是“什麼是生命”這個問題。

 

方舟子2:到了十七世紀,才有法國哲學家笛卡爾挑戰亞里斯多德的教導。笛卡爾的挑戰,表面上看來乃是出於神學的理由:靈魂是不滅的,如果動、植物也有靈魂,意味着它們在死後也將上天堂,而這是不可接受的。所以,笛卡爾認為,只有人才有靈魂,而其他生物是沒有靈魂的。那麼,它們是什麼呢?是自動運轉的機器。這種結論,實際上是時代的產物。這時候的西方,正進入所謂科學革命時代,時鐘之類的自動機器代表着此時的最高技術成就。笛卡爾的論斷,正是這個正在興起的機械世界的反映。

 

邁爾2:笛卡爾成了科學革命的代言人,而科學革命的(基本思想)是追求準確性和客觀性,它不能接受那些模糊的、形而上學的和超自然的觀念,如動物和植物都有靈魂。笛卡爾認為只有人類才有靈魂,而動植物不過是自動機器,這實際上相當於斬斷了一個死結。通過把動物靈魂的機械化,笛卡爾完成了世界圖景的機械化。(Descartes became the spokesman for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 which, with its craving for precision and objectivity, could not accept vague ideas, immersed in metaphysics and the supernatural, such as souls of animals and plants. By restricting the possession of a soul to humans and by declaring animals to be nothing but automata, Descartes cut the Gordian knot, so to speak. With the mechanization of the animal soul, Descartes completed the mechanization of the world picture.)【11, p.4

 

邁爾2(續):說動物具有理性思維的能力,就相當於讓它們有了不滅的靈魂,這對於笛卡爾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因為這意味着動物的靈魂也將進入天堂。(To ascribe the capacity of rational thought to animals would credit them with an immortal soul, and that for Descartes was an unacceptable proposition, because it meant that their souls would go to heaven.)【11, p.274

 

【筆者注2】上面這段話是邁爾對前面一段話的注釋。

 

方舟子3:因此,笛卡爾的機械主義風靡一時,……這種極端的機械主義,在法國哲學家拉美特利在1749年出版《人是機器》一書時,達到了頂峰。

 

邁爾3:最終,笛卡爾主義在拉美特利的《人是機器》一書出版時,達到了頂峰。(Eventually, Cartesianism reached its culmination in the publication of de La Mettrie’s  L'homme machine.11, p.5

 

方舟子4:這當然是一種過於簡單化的類比,畢竟,再自動化的機器也無法象生物那樣生長、發育和繁殖。

 

邁爾4:生物的機器概念能夠流行那麼長的時間,着實有些令人費解。畢竟,沒有任何機器能夠建造自己,複製自己,控制自己的發育過程,或者獲得自己所需的能量。生物與機器的相似性太淺薄了。(It is a little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why the machine concept of organisms could have had such long-lasting popularity. After all, no machine has ever built itself, replicated itself, programmed itself, or been able to procure its own energy. The similarity between an organism and a machine is exceedingly superficial.)【11, p.4

 

方舟子5:在進入十九世紀之後,隨着物理學和化學的發展,機械主義便被更為 精緻的物理主義所取代。

 

邁爾5:物理學後來的飛速發展,使科學革命又前進了一步,它根據一系列關於天體和地球運動的堅實定律,將早期的一般化的機械主義轉變成更特異的物理主義。(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physics shortly thereafter carried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 a step further, turning the more general mechanism of  the early period into a more specific physicalism, based on a set of concrete laws about the workings of both the heavens and the earth.)【11, p.4

 

【筆者注3】此處,方舟子沒有理解邁爾所說的“specific”是與“general”相對應的詞彙,其含義是科學的發展方向是從一般化到專門化、專業化。

 

方舟子6:物理主義者發明了種種儀器用於測量生理反應,對生理學的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例如,施萊登提出細胞學說,赫爾姆亥茲測定生命運動遵循能量守恆定律而不存在神秘的力,以及杜布瓦-萊蒙德(DuBois-Reymond)發現神經電流,等等。

 

邁爾6無可否認的是,這些物理學家對生理學做出了重要貢獻。赫爾姆亥茲,與法國的克勞狄·伯納德一道,排除了體溫的生命力解釋。杜布瓦-萊蒙德通過對神經活動提供電力學解釋,排除了神經生理學中的大部分神秘不解之處。施萊登堅持認為植物全部由細胞構成,它們的多種多樣的結構元件都是細胞或者細胞產物。這個信念拓展了植物學和細胞學領域。赫爾姆亥茲,杜布瓦-萊蒙德和路德維格在發明精密儀器方面貢獻巨大,這些儀器被用於測量各種他們所關注的(生理)指標。Undeniably, these physicalists made important contributions to physiology.  Helmholtz along with Claude Bernard in France deprived "animal heat" of its vitalistic connotation, and DuBois-Reymond dispelled much of the mystery of nerve physiology by offering a physical electric explanation of nerve activity. Schleiden advanced the fields of botany and cytology through his insistence that plants consist entirely of cells and that all the highly divers structural elements of plants are cells or cell products.  Helmholtz, DuBois-Reymond, and Ludwig were particularly outstanding in the invention of ever-more sophisticated instruments to record the precise measurements in which they were interested.) 11, p.5

 

方舟子7:成就無疑是巨大的,但是這種仍然過於簡略的思維也使物理主義者錯過了重要的發現。比如,在瑞士生理學家米歇爾(F. Miescher)看來,精子在生殖中的功能,只是起着促使細胞分裂的機械作用,這使得他在1869年發現核酸時,當時的人,包括他本人,都未能意識到他的發現在遺傳學上的重大意義。

 

邁爾7在解釋受精現象方面,純粹物理學主義的弱點非常明顯。當米歇爾在1869年發現核酸時,他以為精子(在生殖中)的功能,只是完全起着促使細胞分裂的作用。因為這個物理學主義的偏見,米歇爾未能意識到他的發現的重大意義。(The weakness of a purely physicalist interpretation was particularly obvious in explanations of fertilization. When F. Miescher a student of His and Ludwig discovered nucleic acid in 1869, he thought that the function of the spermatozoon was the purely mechanical one of getting cell division going; as a consequence of his physicalist bias, Miescher completely missed the significance of his own discovery.)【11, p.7

 

方舟子8:生理學家們較多地受到機械主義、物理主義的影響,而對於那些親身觀察、感受到生物世界的奇妙的博物學家來說,將生命和非生命混為一談,是難以忍受的。

 

邁爾8然而,這些生理學家們的物理主義哲學觀是那麼幼稚,它難免會激起那些有博物學背景的生物學家們的蔑視。(Yet, the underlying philosophy of this physicalist school was quite naive and could not help but provoke disdain among biologists with a background in natural history.)【11, p.6

 

方舟子9:起初,這種對抗只是神學和形而上學的思辨。隨着物理主義對生物學的研究在十九世紀開花結果,博物學家們也被迫去尋找一種具有科學意義的觀念,這樣,就有了所謂活力主義

 

邁爾9:如何解釋生命這個問題,是活力主義者從科學革命到十九世紀所一直關心的。在十九世紀二十年代生物學崛起之前,這個問題還沒有真正成為科學分析的課題。但是,在物理主義盛行之後,博物學家們必須對生命的本質進行重新的審視,並且試圖提出一個科學的理論,而不是形而上學的或者神學的理論,以與笛卡爾的機械理論抗衡。[The problem of explaining "life" was the concern of the vitalists from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 until well into the nineteenth century; it did not really become the subject matter of scientific analysis until the rise of the biology after the 1820s. ……Yet after the rise of physicalism, these naturalists had to take a new look at the nature of life and attempted to advance scientific rather than metaphysical or theological arguments against Descartes's machine theory of organisms. This requirement led to the birth of the vitalistic school of biology.] 11, p.8

 

方舟子10:活力主義一開始就是以對抗機械主義、物理主義的形式出現的,

 

邁爾10:從十七世紀誕生時起,活力主義就是一種反動。它是對科學革命中的機械主義哲學觀的叛逆,也是對從伽利略到牛頓時代的物理主義的反抗。(Vitalism, from its emergence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was decidedly an antimovement. It was a rebellion against the mechanistic philosophy of the Scientific Revolution and against physicalism from Galileo to Newton.)【11, p.9

 

方舟子11:在活力主義者當中,具體見解多種多樣。(Among the vitalists, the specific opinions varied.

 

邁爾11但是,活力主義的標籤卻掩蓋了他們之間的不同見解。(Yet the label vitalist conceals the heterogeneity of this group.)【11, p.9

 

方舟子12:有的認為生命有一種特殊的物質,被稱為原生質,細胞質就被認為是由原生質組成的。由於原生質被認為有一種特殊的膠質態,甚至有一門新的學科,膠質化學,被創立起來專門研究這種狀態。

 

邁爾12按照有些活力主義者的觀點,生命或者與一種特殊的、不見於非生物中的物質——他們稱之為原生質”——有關,或者與一種特殊的物質狀態——膠質態”——有關。對於後一點,這些學者宣稱,物理化學無法研究。(Life, according to one group of vitalists, was connected either with a special substance which they called protoplasm not found in inanimate matter, or with a special state of matter such as the colloidal state, which, it was claimed, the physicochemical sciences were not equipped to analyze.)【11, p.9

 

邁爾12(續):因為原生質看上去具有所謂的膠體性質,化學中的一個旺盛的分支,膠體化學,誕生了。(Because protoplasm seemed to have what was calledcolloidalproperties, a flourishing branch of chemistry developed: colloidal chemistry.)【11, pp.13-14

 

方舟子13:有的認為生命當中存在一種特殊的不遵循物理定律的力,被稱為活力。更有人認為生物具有靈力、意志力。許多的活力主義者同時也是目的論者,相信生命是為了某種確定的目的而存在。

 

邁爾13活力主義的另一學派認為,(生命之中)有一種特殊的活力,它與物理學家們研究的力大不相同。這些人之中,有的是目的論者,認為生命是為了某種終極的目的而存在。(Another subset of vitalists held that there is a special vital force sometimes called Lebenskraft, Entelechie, or elan vital distinct from the forces physicists deal with. Some of those who accepted the existence of such a force were also teleologists who believed that life existed for some ultimate purpose.)【11, pp.9-10

 

方舟子14:物理主義者和活力主義者其實有相同之處。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只是在玩文字遊戲。對無法具體解釋的現象,物理主義者泛泛地用運動能量說明,運動能量成了打開所有生命之門的萬能鑰匙。如果我們把運動能量改成活力,這樣的解釋,可以很方便地轉換成活力主義。

 

邁爾14:可笑的是,物理主義者攻擊活力主義者啟用沒有確定含義的活力,但是他們自己在對生命進行解釋時,也運用相同的沒有確定含義的因素,如能量運動。物理主義者對生命的定義和對生命過程的描述常常含有極為空洞的陳述。……對於許多物理主義者來說,當活力被同樣含糊的能量所代替之後,不可接受的活力主義陳述就變得可以接受了。……能量還時髦的名詞是運動,它被用來解釋生命的過程,包括發育和適應過程。(It is ironic that the physicalists attacked the vitalists for invoking an unanalyzed "vital force," and yet in their own explanations they used such equally unanalyzed factors as "energy" and "movements." The definitions of life and the descriptions of living processes formulated by the physicalists often consisted of utterly vacuous statements.……For many physicalists, an unacceptable vitalistic statement became acceptable when vital force was replaced by the equally undefined term "energy." ……Even more fashionable than "energy" was the term "movement" to explain living processes, including developmental and adaptational ones.)【11, p.6

 

方舟子15:進入二十世紀之後,隨着生物化學和遺傳學的創立和發展,活力主義不可避免地衰落了。細胞質被發現是由細胞器、大分子、膜等多種組分組成的,並不存在一種特殊的原生質,所謂的膠質態可以用生物化學解釋,原生質一詞和膠質化學一起消失了。

 

邁爾15第二,那種認為生物是由不同於非生物的物質構成的理論,漸漸失去了支持。那種在十九世紀一直堅信的物質,就是位於細胞核之外的細胞物質,原生質。後來,它被稱為細胞質。但是,生物化學和電子顯微鏡技術,最終確立了細胞質的真正組成成分,並且揭示了它們的本質不過是細胞器,膜,和大分子。沒有發現特殊物質原生質,於是這個術語和概念從生物學文獻中消失了。膠體狀態的本質也同樣地被生物化學所解釋,膠體化學也壽終正寢了。(Second, the belief that organisms were constructed of a special substance quite different from inanimate matter gradually lost support. That substance, it was believed through most of the nineteenth century, was protoplasm, the cellular material outside the nucleus. Later it was called cytoplasm a term introduced by Kolliker. ……Biochemistry, however, together with electron microscopy, eventually established the true composition of cytoplasm and elucidated the nature of its various components: cellular organelles, membranes, and macromolecules. It was found that there was no special substance "protoplasm," and the word and concept disappeared from the biological literature. The nature of the colloidal state was likewise explained biochemically, and colloidal chemistry ceased to exist.)【11, pp.13-14

 

方舟子16:以前被認為存在活力神秘現象,逐漸地都可以在分子和細胞水平上用物理、化學的反應加以解釋,活力失去了存在的基礎。

 

邁爾16第三,活力主義者所做的、意欲證明非物質的活力確實存在的所有努力,都以失敗告終。一旦生理和發育過程能夠用物理化學過程的術語在細胞和分子水平來闡釋,活力主義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活力主義因此成了無本之木。(Third, all of the vitalists' attempts to demonstrate the existence of a nonmaterial vital force ended in failure. Once physiological and developmental processes began to be explained in terms of physico- chemical processes at the cellular and molecular level, these explanations left no unexplained residue that would require a vitalistic interpretation. Vitalism simply became superfluous.)【11, p.14

 

方舟子17:達爾文的自然選擇學說最終被證實和廣泛接受,也終結了與活力主義息息相關的目的論。

 

邁爾17自然選擇通過利用生物的豐富變異性使適應成為可能。因此,活力主義的兩個主要意識形態支柱,目的論和反自然選擇主義,也被摧毀了。(Natural selection made adaptedness possible by making use of the abundant variability of living nature. Thus, two major ideological underpinnings of vitalismteleology and antiselectionismwere destroyed.)【11, p.14

 

【筆者注4】邁爾此處提及生物學的兩大進展,一個是遺傳學,一個是進化論。顯然,出於捧達爾文、貶孟德爾的目的,方舟子把遺傳學進展給砍掉了,結果使他的譯文看上去莫名其妙,不知所云。關於方舟子對孟德爾的蔑視,見【12】。

 

方舟子18: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活力主義已在生物學界被完全拋棄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活力主義已在生物學家們當中失去市場之後,卻有一批物理學家試圖復活活力主義,包括偉大的物理學家波爾和薛定諤。他們認為在生物體中存在着特殊的未知的物理定律,只在生物體中起作用。

 

邁爾18在討論替代活力主義和物理主義的有機主義範式之前,我們不應忽視一個相當奇特的二十世紀現象——活力主義信念在物理學家中的發展。波爾似乎是第一個提出這個觀點的人:在生物中,存在着不同於無機界的特殊規律。他認為,這些規律除了只限於有機界之外,在其他方面與物理學定律類似。薛定諤和其他物理學家支持相似的觀點。(Before turning to the organicist paradigm which replaced both vitalism and physicalism, we might note in passing a rather peculiar twentieth-century phenomenon — the development of vitalistic beliefs among physicists. Niels Bohr was apparently the first to suggest that special laws not found in inanimate nature might operate in organisms. He thought of these laws as analogous to the laws of physics except for their being restricted to organisms. Erwin Schrodinger and other physicists supported similar ideas.)【11, p.15

 

方舟子19:同樣諷刺的是,在二、三十年代,受到物理主義成就的鼓舞,一批生物學家相信物理學的最新成果,比如相對論、量子力學的原理,也將會在生物學當中得到應用。這個願望也落空了。

 

邁爾19:但更為諷刺的是,在1925年以後,許多生物學家相信,新發現的物理學定律,如相對論,波爾的互補原理,量子力學,和海森堡的測不準原理,會在生物過程的研究得到應用。實際上,在我看來,這些物理學原理沒有一個適用於生物學。儘管波爾在生物學中尋找互補性的證據,並且建立了一些牽強附會的類比,但實際上在生物學中並沒有那種東西。海森堡的測不準性與生物學中的非確定性也相當不同。(A further irony, however, is that many biologists in the post-1925 period believed that the newly discovered principles of physics, such as the relativity theory, Bohr's complementarity principle, quantum mechanics, and Heisenberg's indeterminacy principle, would offer new insight into biological processes. In fact, so far as I can judge, none of these principles of physics applies to biology. In spite of Bohr's searching in biology for evidence of complementarity, and some desperate analogies to establish this, there really is no such thing in biology as that principle. The indeterminacy of Heisenberg is something quite different from any kind of indeterminacy encountered in biology. )【11, p.15

 

四、結論

 

《生命究竟是什麼?》全文分為四節,不計標點符號,共5360字:第一節2126字,第二節1122字,第三節981字,第四節1120字。不言而喻,第一節是這篇文章的核心。而就是這個核心中,有四分之三是來自抄襲邁爾。

 

需要指出的是,由於方舟子科學歷史知識的欠缺,以及對很多哲學問題的懵懵懂懂,再加上他的英文詞彙量相當有限,所以他的翻譯屬於所謂的“意譯”——按照他自己所理解的“大意”來進行“翻譯”——,和“簡譯”——把自己不懂得的部分省略過去。除此之外,他還會根據自己的偏好,對邁爾的著作做出刪改,如上文的第17例。這些原因,造成了方舟子的譯文與本人的譯文略有不同。但儘管如此,方舟子文章來自邁爾文章的痕跡卻清晰可見,無法否認。

 

2002年1月,方舟子在奮勇追打王銘銘時,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像王銘銘這樣放肆到全面抄襲自己翻譯的著作的也許比較少見,但是剽竊國外的成果在中國的整個社科界乃是普遍現象,北大也不會例外。13

 

王銘銘“全面抄襲自己翻譯的著作”,確實可以說是“放肆”,但王銘銘也為此受到了應得的處罰。問題是,方舟子以“打假鬥士”聞名於世,可實際上,他一面自己“放肆”地抄襲自己的“老祖父”,一面又以“道德楷模”的面孔對別人的抄襲行為橫加訓斥,不依不饒,這樣的先例,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多見。

 

五、注釋

 

【1】方舟子:《〈尋找生命的邏輯:生物學觀念的發展〉前言》,新語絲2005年9月23日新到資料。

2“Ernst Walter Mayr (July 5, 1904 – February 3, 2005) was one of the 20th century's leading evolutionary biologists. He was also a renowned taxonomist, tropical explorer, ornithologist, historian of science, and naturalist. His work contributed to the conceptual revolution that led to the modern evolutionary synthesis of Mendelian genetics, systematics, and Darwinian evolution, and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biological species concept.”Wikipedia: Ernst Mayr. 17:21, 10 February 2011‎.

3】《進化論推薦書目》,2000412日,新語絲之友存檔。

4】方舟子:《哪門子的現代生物學——答顏青山〈沒有達爾文也一樣!》,新語絲200159日新到資料。

5】方舟子:《郭沫若抄襲錢穆了嗎?》,《新語絲》月刊19994月。

6】方舟子:《淒風苦雨學彷徨》,《新語絲》月刊199811期。

7】方舟子:《還原主義和整體主義述評》,《自然辯證法研究》2000年第16卷第111-3+22,見新語絲20001126日新到資料。

8】方舟子:《生命究竟是什麼?》,見《進化新篇章》,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1-9頁。

9】方舟子:《生命究竟是什麼?》,見《叩問生命——基因時代的爭論》,天津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3-11頁。

【10】方舟子:《生命究竟是什麼?》,《漳州職業大學學報》2001年1期40-43頁。

11Mayr, E. This Is Biology: The Science of the Living World. Cambridge, MA.: The Belknap Press of th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12】方舟子:《孟德爾何曾開創了研究範式?》,新語絲2001年5月9日新到資料。

【13】方舟子:《現在的北大教授更不難當》,新語絲2002年1月18日新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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