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丘成桐教授和紐約客,兼論海外華人和中華文化

在此事件前很久, 兄弟早就有若干感想. 在此進行一頭腦風暴, 與有意討論的諸位分享.

1.

紐約客的文章, 明明暗暗地, 漫畫式地, 污衊了不是一個人, 而是華人作為一個整體的形象,"無原創性", "功利性強", 等等. 我們不要局限於細節, 而要跳得高一點, 從大角度看問題.

首先我們要問: 假如是對待另外的種族背景, 紐約客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嗎?

有人說要就事論事, 不要上升到種族高度. 這種認識, 從好處說, 是"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 從壞處說, 則是別有用心. 美國是世界上最平等最寬容的國家, 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 對種族的"prototyping", 仍然是深入人心的. 我們不能對這個事實視而不見, 自欺欺人. 風行美國政壇和媒體的"political correctness", 就往往貫徹不到華人身上. "華人是間諜"的說法可以出現在全國性的電視節目上. 李文和先生的遭遇, 也不是個別和偶然的, 在美國政府或與政府項目有關的單位工作過的, 應當小有體會. 美國政要, 已經不只一個兩個了, 脫口而出"xxxx", 可以連"Sorry"都不用說, 而安然無恙 --- 假如他們說的是"N-word", 能有這麼容易逃脫嗎?

美國不講究權利恩賜. 美國只是給了你爭取權利的權利. 個人權利, 族群權利, 都是可以爭取的. 人之愛財,愛才, 愛色, 愛權, 屬於人之常情, 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君子愛之, 取之有道可也. 美國人講得很直率: Crying babies get the milk. 翻譯得高雅一點就是: 權利是靠爭取來的, 不是靠恩賜來的.

紐約客事件反映的, 是華人作為一個族群整體在美國政治文化生活中的地位. 這和我們在美國的日常工作生活中的感受是一致的. 由此可見, 在爭取族群權利方面, 華人任重而道遠.

華人的問題, 在於缺乏族群認同, 無凝聚力, 一盤散沙, 互相拆台. 華人對華人, 反而格外兇狠. 這是老調子, 誰都知道這個問題, 可是誰都沒輒. 當年CBS的"華人是間諜"說, 就是由華人發明並公布的. 這次紐約客事件, 很顯然也是有華人策劃操縱的影子.

李冬寶先生說: 知道為什麼抗日抗了那麼久嗎? 漢殲太多!

當然, 因為"漢殲"這個詞被當成帽子亂扣, 它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反而有成褒義詞的趨勢. 所以, 為了避免將嚴肅的問題口號化, 情緒化, 庸俗化, 我們應該避免使用這類詞彙, 而儘量就事論事.

丘先生抨擊田剛先生,張恭慶先生, 和丁偉岳先生, 當然是很不客氣的, 有些話也很情緒化. 但是兄弟佩服他一點: 華人的事, 在華人圈子裡解決. 他到美國媒體宣揚田張丁諸位先生的腐敗行為了嗎? 沒有. 他到普林斯頓去砸田先生的飯碗了嗎? 沒有. 至少在這點上, 他是很克制的.

反觀紐約客事件的背後的那些華人, 就頗令人不能信服: 所謂"見小利而忘大義", 干的是"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的勾當, 為了蠅頭小利, 不惜歪曲, 誤導, 吃裡扒外, 借用外力, 即使本意是摸黑某一個華人, 外力發揮的結果也是客觀上摸黑了華人整體. 這不能不令人聯想起當年主動給鬼子當嚮導的中國人.

兄弟向來以最大的好意揣測別人, 所以這次寧願相信紐約客事件的背後的那些華人是由於愚蠢和無知而被人利用, 而不是精心策劃該事件的主謀. 兄弟對他們的建議是: 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 浪子回頭金不換.

兄弟對丘先生的建議是: 對涉案華人, 只要他們表示悔改認錯, 則宜慈悲為懷, 寬大為懷, 而不應搞斬盡殺絕. 畢竟是血濃於水嗎. 即使他們堅持錯誤, 不肯悔改, 也不要在美國搞他們, 而應該限制在華人圈子裡解決, 比如: 可以通過適當途徑, 將紐約客事件的發生背景和對華人及中國國家形象的不利影響反饋回中國. 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是有判斷能力的. 攘外和安內, 性質不同, 手段也不應相同.

總而言之, 大敵當前, 華人有團結起來的必要. 攘外是第一要務. 要集中火力對準將污水潑向整個華人的紐約客. 如當年平型關大戰前林總所說: 給敵人一個打擊! 給友軍一個配合! 給人民一個振奮!

再說一遍: 我們支持丘先生, 不僅是為了他一個人, 而是為個維護華人族群的整體形象和權益.

2.

有人問: 紐約客報道的, 難道不都是事實嗎? 能告得動嗎?

這個說來話長. 簡單地說, 事實, 是所謂的"FACT". 意見, 是所謂的"OPINION". 任何媒體的報道, 都不可避免地夾雜"FACT"和"OPINION". 因為對"FACT"本身的取捨, 排列組織方式，敘述用詞的選擇，就已經暗含了"OPINION"在裡面. 法庭作證前要宣誓, 宣誓的內容就是: Tell only the truth; and tell the whole truth. 律師盤問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將那些證人自己的主觀的東西和事實剝離開來．

舉個例子．假定有報道說：＂昨天晚上，Ａ將Ｂ打倒在地．今天上午，Ｂ將Ａ打倒在地＂．報道的是事實．我們讀了，會怎麼想？兩個人打架，扯平了．很簡單嗎．可是事情真相呢？原來是昨晚Ｂ到Ａ家裡搶劫，被Ａ打倒，沒有得逞．Ｂ哀叫求饒，Ａ寬大，將Ｂ放了．今天一大早，Ｂ叫了幾個幫手，再次打上門來復仇，將Ａ打翻在地，捆綁起來，割了兩隻耳朵．

再舉個例子．假定有報道說，某女士，　假定就是ＮＡＳＡＲ罷，　＂每個星期，必有一個晚上，東張西望，似乎很小心地走進一家房子，脫了衣服，和一癩頭老頭性交＂．假定這全是事實．我們讀了，會怎麼想？嗯，蕩婦偷情，刺激！其實呢，人家是回家跟老公搞．
　
所謂媒體公正, 簡單說就是"兩造之事, 須聽兩造之詞"，儘量給全部＂ＦＡＣＴ＂，讓各個方面都說話，而少以＂ＯＰＩＮＩＯＮ＂取捨材料，暗示誘導．　＂ＯＰＩＮＩＯＮ＂影響＂ＦＡＣＴ＂，　到什麼程度算＂ＵＮＪＯＵＲＮＡＬＩＳＭ＂？沒有黑白分明的一條線．因為美國媒體享有比普通老百姓的"Free Speech"更大的特權，在灰色地帶，法庭往往偏袒媒體．

但是，法庭偏袒媒體的情形，往往是在媒體的對手是政府或所謂＂公共人物＂時．這裡說的＂公共人物＂，一般不是指電影明星，而是多指政治人物．也就是說，媒體報道這些對象的新聞，可以＂臆測＂，可以＂捕風捉影＂，可以＂意見先行＂，政客往往拿媒體沒辦法．而對私人情形，法庭偏袒媒體就要少一些．

紐約客的文章，夠不夠誹謗？兄弟的看法是：從選擇材料，組織材料，到遣詞造句，他們表現的強烈的傾向性，是容易證明給法官的．關鍵在於說服法官＂they did this intentionally and knowingly". 這要看律師水平了．

這個案子有幾成勝算，能索賠多少錢，律師應該心裡有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必要時，丘先生可以和律師簽定合同，將名譽賠償費和律師對半分，以鼓勵律師的幹勁．

順便評論一句律師信件, 關於漫畫部分. 信中說, 丘先生已經過了40歲, 而且早已經拿過FIELDS獎, 所以, 漫畫是荒謬的. 兄弟思考一下認為: 那些作者很明顯是知道這些的, 所以他們才用漫畫的形式表達. 他們可能會辯解: 我們知道這個, 而且我們認為讀者也知道這個, 所以我們認為漫畫不會對丘先生的名譽造成任何傷害,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不是真實的嗎. 請知情人士轉告丘先生或他的律師.

３．　

關於成立一個華人權益促進會，或類似性質的機構，以支持丘先生，並藉以團結海外華人，爭取族群權益．兄弟再扔些磚頭出來．

大而唬人的目標綱領：爭取和維護海外華人的權益；促進和發展中美友好關係；傳播和發揚中華文化．

小而具體的近期目標：支持丘先生，打敗紐約客．

下一節談談其它可以達到的目標．

４．

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問題．殘酷的事實是：美國華人在文化上的命運是斷根，連南洋華人的命運也不如．南洋華人，幾代人後仍能說寫漢語；美國華人，最多兩帶就跟中國文化絕緣了．如何改變這種狀態呢？

中國在發展．發展的過程中，中美關係是關鍵．中國怎樣奠定中美長遠友好的基礎呢？美國的華人子弟，及不少有意嚮往中華文化的西人子弟，難道不是一筆非常寶貴的人力資源嗎？投入些資本，在這些人中傳播中華文化，培養他們對中華文化的親近感，將來這些人都可能在美國政界或其它領域為中美友好自覺地做貢獻的！一本萬利，何不為之？

推動一下這個事情，不是很有意義麼？　

５．　

甚至可以考慮辦一家雜誌，和紐約客直接競爭．華人人才很多，不比猶太差．

如果華人支持者有上萬人, 每人都給紐約客寫信, 給它的廣告客戶或贊助者寫信, 抗議或威脅不買其產品, 那個聲勢它們是不敢忽視的.

辦雜誌，　報紙，法輪功不就做到了麼？

無論是搞來贊助，還是財政自立，都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６．

可以考慮辦華人工會或行會性質的東西．　

在美華人，普遍有升遷問題．甚至在華人成群的ＩＴ行業，也很少有出頭的．是能力問題嗎？否．是文化問題，族群歧視問題．華人自己修理華人．

要改變這個風氣，使華人提拔華人．大家合力支持某些傑出人士升入高層．華人升入高層的人也多提拔華人．形成良性循環．

華人進入高層的多了，對中美商務交流也有好處．比如，IT Outsourcing到印度的，多是印度人掌權的單位．華人有決策權的單位，如果也搞勞務外包，自然先考慮中國．

總之，得益的是全體華人．　

７．　

困難在於怎麼辦．萬事開頭難．華人圈子辦事，更加不易．需要有公信力的, 有聲望地位的人物出來擔當. 相信有不少人願意效力的.

有志於此的諸君，請發表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