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大學哲學系的又一起學術剽竊事件 |
送交者: 黃明明 2002年07月21日03:17:42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復旦大學哲學系的又一起學術剽竊事件
老實說,筆者看到張博士大作題目的第一印象是欣喜。因為在當下學術界能夠堅持關注並探討嚴格意義上的形而上學的學者已經不多。欣喜之下忍不住放下手頭工作趕緊拜讀,卻漸漸發現這篇文字似曾相識。無論從論題的提出、論述,還是涉及思想史中人物及其思想的整體論域,甚至行文的風格,都與人大中文系黃克劍教授的著述極為相似。一句話,當時的閱讀感受是仿佛在讀黃克劍教授的文章。翻看文後參考文獻注釋並未著明該文參考過黃教授的文字,而其文中對黃克劍教授或其著作也隻字未提。 當時筆者還往好處去想:張文喜博士或許是黃克劍教授的思想同道、朋友,在交情中以學生身份自謂,以致其行文思路自然深受黃教授的陶染,而黃教授因着這層干係也不會為怪?如果是這種情況,事情多少還是可以理解的。帶着這個疑問,筆者當晚打電話給黃克劍教授,希望能夠弄清此事。得到的結果是,黃教授從不認識也未聽說過此人。於是筆者立即感到此事性質有些嚴重了。於是很快將此文轉交黃教授過目。黃教授觀後大為驚訝。事情至此已經明朗,此事系又一起嚴重學術抄竊事件。於是筆者承擔起這個學術打假任務。 當然,結論必須要靠鐵一般的事實說話,否則一來有可能冤枉好人,二來有可能為造假者的狡辯甚至反唇相擊留下口實。在有限時間內,經過對照,筆者粗略找到以下十一處抄竊的直接證據: 張文喜:“形而上學雖然以認知或知解的形式表現出來,卻意在人類安身立命之本的尋問,並把當有的人文價值取向和與之相關聯的人生終極關切作為自己最切要的職分。”(張文喜:《形而上學的品格:在認知與價值之間》,見《學術交流》,2000年第3期;另見人大複印報刊資料B6《外國哲學》2000年第8期;下同。) 也許張博士要起來說話了:形而上學、認知、知解、終極關切又不是你一家的,總不能禁止別人使用吧。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詞語的使用上,而是張博士將黃教授以上三段文字的命意串起來抄。且不說其最後一句基本系整句抄襲(唯一的改動——將黃的“與之相關聯的靈魂的最大程度的改善”該為“與之相關聯的人生終極關切”——也無出黃教授的文字其右),其整段文字就是對黃教授以上三段文字的轉述。卻未著明出處,這不是抄襲又是什麼呢? 2.張文喜:“‘作為本體看的人’和作為現象看的人的區別在於,它不糾纏在因果必然的鏈條中,而在實踐理性的意義上獲得一種自由的存在。”(同上,B6《外國哲學》2000,8-3) 不用多說什麼了,這是一字不差的抄襲! 3.張文喜:“尼采對黑格爾哲學的叛逆畢竟還在先前由理性開闢的某種終極性的人文關切的天地內,因而未嘗不可以說尼采哲學仍是‘形而上學’,儘管這是又一種形式的‘形而上學’不再以‘理性’為措思重心。不僅如此,就傳統哲學,無論它在‘始基’、‘本源’、‘本體’等設定中曾取過怎樣的形式,從未淡漠‘終極’人文關切而言,現當代人文主義思潮的‘胚胎、萌芽’(恩格斯)原已存在於希臘哲學當中。”(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在這段文字中張博士玩的是簡單省略與排列組合遊戲。他將主語由兩個人簡單省略為一個人——叔本華沒了,只剩下尼采,接着省略了對“顛覆”或“叛逆”本身的斷制性文字,竟然接得還可以,下文繼續使用這個方法。之後,在簡單省略基礎上對黃文整段文字進行排列組合:將結論性的話調到中間,然後隨手用了個“不僅如此”,便把中間部分調到結尾。黃教授這段文字的兩個長句仔細分析一下具有一種同構性,兩句話的命意交相映襯,具有整體性,經過張博士這樣重新排列,就顯的有些支離。這也難怪,原來的句子是人家自己寫的,句句之間自然具有內在的統貫性,現在你一心想着盜用,卻又不想人家一眼看穿,非要把順暢的語句重排,若能讀着不彆扭那也就不正常了。 4.張文喜:“不過,也許重要的是如何從希臘人對‘始基’的錯覺式設定中,發現那深藏着的人生真態度、真體悟、真祈向。”(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5.張文喜:“第一個道破‘始基’隱秘的阿那克西曼德說:‘萬物由之產生的東西,萬物又消滅而復歸於它,這是命運規定了的。’以‘命運’關聯於‘始基’,表明‘始基’的懸設擬在於人的心靈對人類乃至對於人類說來的整個世界的最後歸着的眷注。”(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張博士此處依舊遵循省略法,稍加比較就可以看出張博士這段話幾乎沒有一個字是他自己寫的。而他自己所改動的三個詞還存在問題:張博士將黃教授文中的“閟機”改為“隱秘”,這大概是因為“標準拼音字庫”中沒有“閟”這個字,沒辦法便順手改成了“隱秘”;張文將黃文中“也許是阿那克西曼德”中的“也許”省掉,這在學理上就使表述顯得不夠嚴謹;還有,大概張博士覺得黃教授的“懸擬”一詞看着彆扭,便將之拆開,改為“懸設”,又把“擬”字保留作為後文“在於”的副詞。稍微了解黃克劍教授文章的人都可知道黃教授的行文自成格局,有些詞的構創與使用具有明顯的個人風格,因此筆者曾聽說有人想把黃教授文字譯成英文,後又作罷,因為黃教授行文用詞太過個性,很難在英文中找到相應的譯詞。張博士肯定不諳此理,非要抄黃教授的文字,將“懸擬”抄成“懸設擬”,卻自己表明了事情的真相。 6.張文喜:“蘇格拉底以人的‘心靈的最大程度的改善’為其哲學的至尊追求,從呈現於人的心靈中既有的對‘美’、‘善’、‘大’的趨求,確認那‘美本身’、‘善本身’、‘大本身’不過是‘美’、‘善’、‘大’諸價值的無盡追求的祈向上。”(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張博士對黃教授文字的抄襲在這裡採用了一種命意與句式的壓縮。他將黃文長句抽出一些成分,結果話說的不清不楚,而且顯然是一個病句。 7.張文喜:“蘇格拉底開啟的全新的哲學以‘境界’言說方式,足以與‘命運’意識相對而營構出人的又一重終極眷注。這樣的哲學顯然不會置所謂世界的最後原因於不顧,只是這種原因同時也被看作是人生的理由或目的,並由人的心靈對‘超自然’的、‘社會性存在’的‘好’(‘美’、‘善’、‘大’諸價值體)的感悟來契接作為世界最後原因的那個‘好’。”(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張博士前一句是對黃克劍教授具有原創性的“命運與境界”問題的盜竊。後一句基本是原文照搬了。只是作了如下改動:將原文“並沒有”變成“不會”,將連詞“而”去掉,將把字句變成被字句,將“感受”變成“感悟”,將“去契接”變成“來契接”等等。從這些顯然是煞費苦心、有意為之的“方法”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其抄襲的有意識性。 8.張文喜:“康德對此(指柏拉圖的‘理想國’——筆者注)品評說:‘此種完善國家固然不能實現;但無礙於此理念之為正當,理念欲使人類之法律制度日近於最大可能的完成,乃提此極限為其范型耳。’實際上,國家的理念如此,美德乃至其他理念又何嘗不是如此。”(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如果張博士在引用康德原話之後,聰明一些,別把黃教授接着說的話也一併“引上“,那麼我們這裡也真要少一處抄襲證據了。 9.張文喜:“至善的究極意味是至高的道德與充量的幸福配稱一致,它在感性的人文世界中也許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但就它實踐運用而言,一如柏拉圖的‘理念’存在於人的‘本然’的生命追求的方向上,卻並不是多餘的虛擬。”(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在這句話中我們可以數數看張博士自己寫了幾個字。 10.張文喜:“當蘇格拉底、柏拉圖肯認有像美本身、善本身、大本身等等這類東西存在時,可以說古希臘人已經觸到了嚴格意義上的價值形而上學,但認知理性在純粹形而上學領域的不堪只是在康德那裡才達到了真正的自覺。”(同上,上刊2000年第8期) 這裡,張博士自己基本未寫一個字! 11.張文喜:“……(康德)把自然概念的領域置於‘人是目的’的價值之光的照耀下,使作為認知理性對象的感性自然界自身不發生價值判斷的東西,由人賦予了它們以價值。”(同上,上刊2000,8-7、8) 事情已經非常明朗了。復旦大學博士生張文喜副教授抄竊的有意識性是顯而易見的,其着意掩飾抄竊的行為也是顯而易見的。張文喜《形而上學的品格:在認知與價值之間》一文的最嚴重的問題是對黃克劍教授的“價值形而上學”、“命運”、“境界”等富有原創性的哲學觀點的抄竊,從關鍵詞到思路到論域的襲取未加任何注釋和文獻參考說明。至於以上所舉11處文字(實際上不只是這11處)的原文照抄或拼湊性照抄只不過是觀點、範疇、思路抄襲的明顯鐵證罷了。 通觀張文喜博士的文章,可以發現他對黃克劍教授的《心蘊》和《黃克劍自選集》還是着實下了一番工夫的。其抄竊方式也呈現出一派新氣象,除整段照抄外,大都採用了省略法,拼接法,改變虛詞法,改變句式法等等,雖造成一些病句,但仍顯示出了高超的抄竊水平,並初步具有一定的反取證意識,這給取證工作造成了一定的難度。 值得一提的是,張文喜博士在抄竊過程中誤將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學等同於價值形而上學(見張文,人大複印報刊資料《外國哲學》2000年第8期),這屬於抄錯了。 不過,由於有了張博士的大量抄竊,使得筆者在對照錄入張博士與黃教授的原文時可以經常採用“複製-粘貼”功能,這着實省了許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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