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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明:我和方舟子分手、決裂的前前後後(四)
送交者: nm2 2007年10月23日10:10:30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作者:亦明_2007 回復日期:2007-10-1 3:45:04

【註:此節已經貼過,但其中有文字不太通順的地方。現在修改後,再次貼出。】

二 亦明其人

“亦明到底是誰?”這在三、四年前,在中國知識分子聚集的網絡論壇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話題。即使是今天,在個別論壇,還是有一些人整日價暗中猜測。有人說他是一個寫作班子,也有人說他是某某名人,還有人乾脆就把他認作是方舟子。更有人猜測說,這是一個靠罵名校(北大、清華)、罵名人(大學校長、科學院院長、院士)來炒作自己的窮酸文人,並預言這個人在把名氣炒大之後,就會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用名氣當資本,來賺取物質利益。時至今日,“用名氣當資本,來賺取物質利益”的,確實大有人在,——其中之一就是方舟子——但亦明到底是誰,這個世界上仍舊鮮有人知。

本來,在2004年7 月發表了最後一篇“反對學術腐敗”的文章《中國學術界的問題及其出路》之後,我就決定不再撰寫這方面的文章、也不再使用這個筆名了。因為我當時認為,那篇文章,和它的姊妹篇,《中國的學術界到底有多腐敗?》,對於中國當代的學術腐敗問題,基本上是該談的都談了,該說的都說了——那兩篇文章當然不可能解決學術腐敗問題,但對於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而言,那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那麼,為什麼在三年之後的今天,我要重披戰袍,重新撿起亦明這個筆名,來與方舟子做臉對臉的肉搏呢?這是因為,我發現我對中國的學術腐敗問題,仍舊有話可說、有事可做。在很大程度上,亦明與方舟子的對壘,其實質就是所謂的“二階打假”。方舟子在“說明”中說亦明“號稱要打我的假”。其實我在給《中國青年報》的信中,並未曾如此“號稱”。但現在,我卻要在這裡公開地、正式地“號稱”:亦明就是要打方舟子的假!

要打方舟子的假,首先就要回答“亦明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這是因為,在方舟子的頭上,一直有着一頂頂他自己精心設計、精心施工、並且反覆加冕的桂冠。我們暫且撇開那些方舟子在後來隨時隨地給自己加封的什麼“生物信息學科學家”、 “生物醫學專家”等等頭銜,以及那些由他的粉絲們給他披上、他也向來就是坦然笑納的——連虛偽的推辭一下的工夫都免了—— “科學鬥士”、“打假英雄”、“網上俠客”、“一等一全才”、“科學界魯迅”等等黃袍馬褂不論,先看看方舟子成名之後,在新浪網、搜狐網、人民網的“方舟子專欄”中,文字完全相同的自我介紹:

“方舟子,本名方是民,1967年9月生於福建雲霄縣。1985年考入中國科技大學生物系。1990年本科畢業後赴美留學。1995年獲美國密歇根州立(Michigan State)大學生物化學博士學位,先後在羅切斯特(Rochester)大學生物系、索爾克(Salk)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後研究,研究方向為分子遺傳學。定居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為自由職業者,主要從事網站開發和寫作。1994年創辦世界上第一份中文網絡文學刊物《新語絲》,主持新語絲網站。1999年 4月率先在互聯網上批判法倫功。2000年創辦中文網上第一個學術打假網站‘立此存照’,揭露了幾十起科學界、教育界、新聞界等學術腐敗現象,新華社在 2002年1月15日、2月23日曾發過兩篇通稿報道,美國《科學》在2001年8月10日曾專文介紹。”

其實,方舟子在上文中,只是明確地報出了最讓他自豪的三個頭銜中的一個,美國博士。另外兩個頭銜,相當於他的人生三部曲中的前兩部,一個是中學畢業後“榮獲”的“語文狀元”,一個是在中國科技大學學習五年間得到的“反叛詩人”。這些,是需要讀者自己去從那個“自我介紹”中細心領會的。所有這些頭銜和外衣,無不是在或明或暗地閃爍着這麼幾句潛台詞:第一,方舟子文理全能;第二,方舟子學貫中西;第三,方舟子以科學為本;第四,方舟子為正義獻身。

有了這樣的金鐘罩,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奈何得了這個方舟子呢?搞文科的人批評他,肯定是不懂科學的“傻妞”;搞科學的人批評他,必定是搞學術腐敗的 “騙子”;中國大陸的人批評他,一定是不懂西方文化的土包子;留學歐美的人批評他,則準定是食洋不化、不通中國歷史和現狀的半吊子。

那麼,亦明又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資格,來批評這位“一等一全才”呢?你就不是“文科傻妞”嗎?你就不是科學騙子嗎?你了解西方文化嗎?你知道中國歷史嗎?

亦明,男,從中國大陸獲得學士、碩士學位,所學專業在生命科學領域;從美國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專業是分子生物學。本人在國際學術刊物發表本專業科學論文多篇,發表這些論文的雜誌包括那個“曾專文介紹”方舟子學術打假的“美國《科學》”。在過去十餘年間,本人的業餘時間幾乎全部用在研究自己自幼喜愛的文史課題上,而在2003-2004兩年間,主要研究分析中國當代的學術腐敗問題。本人在國內出版本專業書籍一部、文科類著作兩部,總字數大約120萬字。

也就是說,就專業訓練和專業成就而言,本人雖然只能說是廣大留學生中極為普通的一員,但是,與方舟子相比,我卻不僅可以大模大樣地說是“綽綽有餘”,而且還可以牛皮哄哄地不屑與他相提並論:不論按發表專業論文的數量還是按發表論文刊物的質量,本人都可以毫不含糊地說:我高出方舟子至少一個數量級。而我的中文著作,曾被包括北大、清華的教授、博導在內的專家學者在專業論文中多次引用。誠然,論書本的厚度,論文章的字數,我可能比不上這個一年就可以出三、四本書的方舟子。但在質量上,在學術水準上,在社會價值上,在流傳年限上,我的文字肯定要遠遠地超過他。並且,本人還可以毫不臉紅地宣布:我的書中和文章中沒有抄襲別人的文字!

除此之外,亦明與方舟子的另一個顯著不同點就是,亦明與中國的學術界有直接的接觸,對八十年代的中國學術界和二十一世紀初的中國學術界有親身的體驗,對學術腐敗現象有親眼的觀察和感性的了解。雖然本人並沒有具體揭露過學術腐敗個案——我對個案並不重視——但我在文章中所援引的那些事例,憑藉我的這些經歷,都是我認為完完全全有可能發生的。實際上,我所知道的學術腐敗黑幕,比那些事例還要黑得多。也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會對中國的學術腐敗現象深惡痛絕、不舍晝夜地花費了兩年時間,來對這種社會現象進行總結、分析、批判、並最終提出解決之道。(詳見拙著《中國學術界的問題及其出路》)。而根據方舟子的履歷判斷,此人從來就沒有在中國的學術界工作過。因此,他的所謂學術打假,即使沒有任何私心雜念作怪,他也只能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節上,如虛報履歷,一稿多投,抄襲剽竊,等等問題上糾纏不休,靠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來支撐門面。換句話說就是,方舟子即使是真的在搞學術打假,他也打不到點子上。而由於方舟子自身素質的局限,——知識陳舊,頭腦簡單,心胸狹窄,等等——,以及他與中國學術界的隔閡——他與中國學術界接觸的渠道,絕大多數是來自學術界內某些人的暗中舉報——,他打假打出冤假錯案幾乎是必然的。(關於這一點,下面將有專門的討論。)現在我們當然知道,方舟子也根本就不是在真的打假。

當然,僅靠上面那點資本,亦明也許只能勉強“和方舟子討論幾類問題”。而要和方舟子“討論幾乎所有領域的問題”,就遠遠不夠了。(在方舟子的第一本“選集”《方舟在線》的封面,有這樣一句話:“你可以和方舟子討論幾類問題,他卻可以和你討論幾乎所有領域的問題。”)那麼,亦明還有什麼本事嗎?有!我的本事就是:我承認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我不知道、不理解、不懂得的事情和東西,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不計其數的、在某些方面比我強、甚至在所有方面都比我強的能人高手。我有向他們請教的虛心,我也有向他們學習的誠心。我還有一個本事:我沒有借“學術打假”謀取個人利益的私心,沒有借“反對偽科學”爬上教主或領袖寶座的野心。

古人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胸中懷着如此的虛心和誠心,腳下踩着如彼的私心和野心,不要說面對的只是一個方舟子,就算方舟子把自己身上的毫毛全都拔下來、嚼碎了、吐出去、化作千千萬萬個方舟子,那又何足道哉!

作者:亦明_2007 回復日期:2007-10-1 3:53:24

三 方舟子印象

我開始知道新語絲,大約是在1998年前後。當時我正在業餘研究中國的古典文學,所以經常到中文網站漫遊。而那時的中文網站,多數以收集中國古典文學為自己的招牌,新語絲網站當然也毫不例外。與其他類似的網站相比,新語絲當時的名氣並不大,不要說與北美資格最老的中文網站“華夏文摘”沒法相比,即使與其他的非團體網站如“亦凡書庫”相比,也略顯遜色。1999年3月31日,《中華讀書報》曾發表一篇文章,題為《網上文學原生態》,其中說:“在一般的書吧站點裡,像黃金書屋、清韻書院、書味頻道、新語絲等,多數是轉載已發表的文章或已出版的書,基本上沒有原創作品。”這實際上就是當時中文網站狀態的真實寫照。

按照方舟子的說法,新語絲網站“其實有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其電子文庫,以轉載已發表的文章或已出版的書為主,另一部分是但是它辦得更早、也更聞名的《新語絲》雜誌,卻是完全發表原創作品的”。(方舟子:《網上“純”文學與“純”新聞——評〈中華讀書報〉的報道》)。這是方舟子在《網上文學原生態》發表的當天說的話。在今天,任何人到新語絲網站漫遊,都會注意到這兩個部分各自有其不同凡響的頭銜:它的電子文庫“是目前收藏中國文學經典作品最為齊全的公共存檔點”;它的《新語絲》月刊是“世界上第一份中文網絡文學刊物”。這“最為齊全”和“世界上第一”的claims,到底是真是假,筆者將會在後面作一個分析。無論如何,在當時,我主要瀏覽它的電子文庫,對那個“辦得更早、也更聞名的《新語絲》雜誌”,我至今都不曾留意。

與其他網站相比,新語絲網站有一個極為顯著的特點,這就是,前面提到的幾個網站,主持人都是在幕後工作的,就象是一份刊物的編輯部,你在刊物的版權頁也許能夠看到他們的名字,但在正文之中,則很少有他們的身影出現。而新語絲則不同,它頗象一個自編自導自演的戲園子,其主角就是方舟子。進入這個網站,在當時那少得可憐的幾個鏈接中,《方舟子作品》欄目赫然在目。點擊進入其中,則會看到方舟子的詩歌、散文、文史小品、科普作品、宗教批判等幾大類,另加自我介紹、相冊等專欄。這些,在人人都象患有露私癖的今天,當然毫無足怪。但是,在博客出現之前,那是頗讓人耳目一新的。

也就是說,新語絲網站的這個“突出方舟子”這個特點,確實使我對方舟子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具體這個印象是什麼,在當時我未曾細想,因此並不十分明確。不過,今天回過頭來想一想,大概有如下幾點:第一,方舟子熱愛名望;第二,方舟子為人比較刻薄;第三,方舟子膽子很大。

1 方舟子深諳現代成名之道

方舟子對名望的熱衷,從他在1995年左右就開始寫回憶文章、把自己的所有“成就”、甚至大學尚未畢業時所寫的私人通信都統統掛在自己的網站上,可以非常輕易地看出來。說心裡話,凡是搞學問的人,對名望都有些追求。因為中國文人自古就有三不朽的說法,即所謂的“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其實,不論是立德、立功,還是立言,最終都還是要通過“立名”來達到不朽這一境地。從另一個角度說,不朽和立名是人生的終點,而要達到這個終點,需要通過 “立德、立功、立言”這三條途徑。《三字經》說,“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才大者,望自大,人所服,非言大”,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通過“立德、立功、立言”來求名是相當不易的。所以古人又發明了第二條途徑,就是通過其他名人(包括高官)的褒獎譽揚來直接的名。而要得到名人的賞識,則主要是通過所謂的“干謁”手段,即主動給名人寫信,把能夠顯示自己才華的作品送給名人看,來打動他們。中國歷史上走“干謁”這條路最成功的一個人,叫做項斯。據《唐詩紀事》記載:項斯“始未為聞人,因以卷謁楊敬之。楊苦愛之,贈詩云:‘幾度見詩詩盡好,及觀標格過於詩。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逢人說項斯。’未幾,詩達長安,明年擢上第。”也就是說,本來默默無聞、才華有限的一個人,通過“逢人說項”這樣的炒作,不僅生前功成名就,而且死後青史留名。

方舟子的求名之路,與前兩條路不大一樣,頗具時代特點。按照新語絲網站的介紹,新語絲社是一個由三人組成的社團,其三名“理事”是:方舟子、亦歌、古平 (網站此欄目的最後更新是在1999年,不知現在具體情況如何)。但實際上,新語絲在過去的十多年來,唯一“理事的人”,就是方舟子,而新語絲也確實更象是方舟子的個人網站,甚至個人博客。也就是通過這個平台,方舟子施展了他的自我“譽揚”的全部本領。方舟子現在身上的那些光環和外衣,幾乎全部都是方舟子在這個博客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

看看方舟子在作於1993年7月18日的《我的理想》中的這句話:“後來之所以以全省高考語文第一名的成績,卻去上沒有文科系的理工學校中國科大,乃是因為知道詩歌創作可以業餘玩玩,生物研究卻必須有專業訓練。”這是“語文狀元”。

再看看他在作於1997年1月的《荒原憶舊》中的這段話:“這次聖誕節在DC碰到一對科大校友,問起當年科大五才子的下落。我楞了一楞[原文如此,大概是愣的別字——引者注],從不知道科大還評過五才子。再一問,才明白說的原來就是荒原的五編委,我之所謂荒原五君是也。”這是“科大才子”。

再看看他在作於1998年11月的《網文大家——中文國際網絡縱橫談之四》中的這段話:

“圖雅在1995年8月所作的《砍柴山歌》的後記中自我總結道:‘先吹吹這個篇幅。兩年之間(方按:指1994-1995),貼了總有五六百張貼子,二三十萬字。’……更有閒心的方舟子在這兩年間的寫作數量,大約又是圖雅的兩倍。”

方舟子一生目空一切,死去的人,只佩服魯迅,而與他同時的人,他大概只推崇過圖雅,說他是“網上絕無僅有的‘語言大師’”。(《懷圖雅》)。能夠“在這兩年間”寫出“網上絕無僅有的‘語言大師’”兩倍的文字,方舟子這個“網文八大家”之一,(方舟子:《網文大家——中文國際網絡縱橫談之四》),自然就毋庸置疑了。

確實,方舟子深得“現代成名之道”的箇中三昧。在作於1995年的《烏鴉詞和名女人》中,方舟子寫道:“這網上,能讓人讀得下去的文章無非兩類:掐架的和炫耀才學的。”掐架是需要對手的,寫自傳和回憶錄,沒有什麼對手可掐,則其目的只能是“炫耀才學”了。當然,所謂“炫耀才學”,不過是“求名”的一種比較高雅一點的稱呼而已,我稱之為“自我譽揚”。當然,“自我譽揚”只是方舟子成名技巧之一。他的其他技巧,將在後文介紹。

無論如何,方舟子把這套“自我譽揚”的把戲,玩得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所以,後來媒體採訪他,大都要順着這些線索來繼續追蹤,這些“譽揚”自然也就從“自我”階段發展到“逢人說項”階段,他的名氣也就越傳越遠,越炒越大。到了《中國青年報》記者劉菊花女士發表了她的名篇《網絡奇才方舟子》之後,人們從此就熟悉了方舟子臉上那頗具特點的微笑——蘊含着對自己的得意和對無知觀眾的寬容。

上面這些感想,都是我幾年之後才悟出來的。在最初,我看到方舟子的這些“自我譽揚”,心裡的感覺就是:如此成名,咱干不來。但應該承認,我那時對方舟子並無多大惡感。

2 方舟子“苦大仇深”?

任何人在瀏覽過新語絲網站上的“方舟子詩文集”之後,都會完全同意方舟子關於“能讓人讀得下去的”網文的二歧分類法:一類是“掐架的”,另一類是“炫耀才學的”。“能讓人讀得下去的”網文當然應該包括方舟子自己的全部網文——也就是說,方舟子的文章,除了“炫耀才學的”之外,其餘的幾乎都可以歸入到“掐架的”這一類。

確實,方舟子自己的思想觀點,如果有的話,似乎只有通過“掐架”這條途徑才能夠明確地表達出來。野鶴說方舟子是 “為辯而辯的偏執狂”,意思是說方舟子本來就沒有什麼明確的思想,他和別人辯論,不過是出於本能,或者是出於心理病態,或者是要“成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武林霸主——辯倒所有對手的‘真理化身’。”(野鶴:《關於方舟子現象的反思與斷想(三)為辯而辯的偏執狂》)。

其實,無論我們今天對方舟子作何評價,絕大多數人都會承認這一點:方舟子不傻。所以,方舟子決不會真的“為掐而掐”,“為辯而辯”。方舟子“掐架”,有以下四大特點:第一,他只和名氣與他相當或高於他的人掐,對名氣低於他的人,他極少掐;第二,方舟子“不打無把握之戰”,多數是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掐;第三,方舟子極少到公共場合——即新語絲網站之外的場合——與人掐;第四,方舟子與人掐架,其語言十分刻毒,給人一種與對手不共戴天、因此要“往死里整”的印象。這四大特點,在他剛出道的那幾年間,頗給人以方舟子無往不勝的印象,——如上海交大教授江曉原那段著名的、也頗得方舟子認可的“少俠出山”描寫。而方舟子戰勝的對手又都是名氣比他高的“高手”,包括那些已經死去多年的“高手”,因此方舟子的名氣也隨着戰果的積累而節節高升。所以說,“掐架”也是方舟子成名的一大利器。

“方舟子好掐架”,只是一種現象。只對現象進行描述,而不去探討它的本質和根源,不是做學問之道。近來批評方舟子的人越來越多,方舟子似乎很得意,把這些批評稱為“方學”—— 請看下面這個帖子:

“有人說“胞質雜交”是斑竹自創的新名詞?”
送交者: 方舟子 於 2007-09-29, 02:18:09:
又是哪個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道的方學家抬舉我的研究成果吧?
“胞質雜交”“胞質雜種”是我還在國內上本科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的術語,如果我自己來譯,會譯成細胞雜交。
見名詞委審定《英漢遺傳學名詞》(1989)、《英漢農學名詞》(1993)、《英漢動物學名詞》(1996)。
http://www.xys.org/forum/db/2/172/38.html

我們知道,研究中國文化名人的學問,一般都以該人的姓氏為學問名稱,如孔學、魯學、錢學,等等。方舟子既然自認批評他是一門學問,我們不妨就坡下驢,認真地搞一搞這門“方學”。

方學的重點課題之一就是:“方舟子好掐架”這個現象下面的本質到底是什麼?顯然,方學學主方舟子先生是不會找我們來進行心理諮詢,也不會讓我們登門給他作診斷的。所以,我們的唯一途徑就是根據這個人的成長曆程、以及他“掐架”的特點來進行分析。這樣的分析,將貫穿本文全篇。在此,只是開一個頭。

很多人都以為,方舟子的好鬥性格,是因為他從事的是學術打假事業、干的是得罪人的工作,那些“騙子”們被他“打”了之後,反過來對他進行人身攻擊,所以方舟子就越斗越勇、越斗越狠,直到把他的性格扭曲到了今天這個樣子。這個觀點能否站得住腳呢?恐怕不能。

在《方舟子詩文集》中,有一類是“雜文”,共76篇,全部作於他“反學術腐敗”以前(除了“抓漢奸”欄目下的四篇文章作於2000年3、4月間,其餘全部作於1998年以前。)本人根據其內容把這些“雜文”分成兩類:掐架的“罵文”和炫耀才華的“非罵文”。罵文之中,有實指被罵對象的,我都將被罵對象列出;那些非當事人不知所指的“罵文”,則被我標記為“漫罵”。 請看下表:

《方舟子詩文集—雜文》標題及其分類
評“名人”
從“亂立論”到“慎立論”--評都人《多讀書,慎立論》 (作於1997年3月,罵都人)

人之既死,其名也盛 (作於1997年7月,罵王小波)

評王說魯,牛頭馬嘴 (作於1997年8月,罵馬悲鳴和力刀)

政治觀和“女人” (作於1996年5月,為余英時辯護,罵《楓華園》的同俊子)

政論家亂談進化論 (作於1996年5月,罵馬悲鳴)

光腚笑赤條條 (作於1996年9月,罵蘇曉康)


抓“漢奸”
漢奸低能學 (作於2000年3月,罵王伯慶)

“漢奸問題”答趙無眠、馬悲鳴(作於2000年3月,罵趙無眠、馬悲鳴)

且看誰是“姚文元”--答趙無眠《魯迅與姚文元》(作於2000年3月,罵趙無眠)

關於《黨的好兒方舟子》(作於2000年4月,罵趙無眠)


說“詩人”
寫詩蒙世絕招 (作於1995年10月,罵“老驢”)

“最佳”詩人(作於1996年1月,罵“詩人”)

枉拋心力做詩人 (作於1996年6月,替汪國真辯護,罵“詩人”)

流行詩人 (作於1996年6月,罵“詩人”)

功夫在詩外 (作於1996年6月,罵“詩人”)

詩人剩飯 (作於1996年6月,罵“詩人”)

精神皇帝 (作於1996年12月,罵“詩人”)


揭“太極”
假太極偽科學 (作於1997年4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真政治假科學 (作於1997年4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假招博真斂財 (作於1997年5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太極鬥爭學 (作於1997年5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對偽科學者的心態的調研報告 (作於1997年6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太極科學院”四奇(作於1997年9月,罵“太極科學研究院”)


批柴玲
領袖與道德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六四與評畫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盜亦有道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英雄成敗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幾百萬人和少數學領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鐵證如山 (作於1996年6月,罵柴玲)


杜魯門夜談
杜魯門成立大會上的講話 (作於1995年1月,自以為幽默滑稽的文章,罵“網上貴族”)

周作人 (作於1995年1月,罵“網上貴族”)

梁實秋 (作於1995年1月,罵梁實秋)

胡適 (作於1995年1月,罵胡適)

再說梁實秋 (作於1995年1月,罵梁實秋)

從翻譯之爭說到名人太太的聖旨 (作於1995年1月,罵梁實秋)

清楚的文章 (作於1995年1月,罵“網上貴族”)

再談清楚的文章 (作於1995年1月,罵“網上貴族”)

欲奪先予 (作於1995年2月,罵“網上貴族”)


雜感
世上只有家鄉好 (作於1995年2月,罵台灣報紙)

也算影評 (作於1995年5月,罵電影)

小雜感 (作於1995年5月,罵宗教)

也談“道可道非常道” (作於1996年2月,非罵文)

明朝不內向 (作於1995年10月,罵“國內幾個讀過幾頁明史的精英”)

被嘲笑的掌聲 (作於1995年9月,罵李德倫)

文學的客串 (作於1996年1月,非罵文)

在國會丟人 (作於1996年7月,罵台灣議員)

男人的處女情結 (作於1997年5月,罵網人伊可)


網事雜感
網上掐架與太極推手 (作於1993年11月,非罵文)

台灣BBS觀後隨想(作於1994年9月,非罵文)

假夜狼,真名人(作於1995年1月,“漫罵”)

騷擾零德育教授 (作於1995年1月,罵“零景潤”)

斷網餘波 (作於1995年2月,罵台灣記者)

罵街和網路規則 (作於1995年2月,“漫罵”)

說道義 (作於1995年2月,“漫罵”)

賭妻 (作於1995年2月,非罵文)

罵名人 (作於1995年2月,“漫罵”)

卜卦抓匿名 (作於1995年3月,“漫罵”)

查匿名和血卡 (作於1995年3月,“漫罵”)

聖經錯誤和台胞的中學水平(六則)(作於1995年3月,“漫罵”)

保衛共和鋪 (作於1995年3月,非罵文)

烏鴉詞和名女人(七則)(作於1995年4月,“漫罵”)

網上現世報 (作於1995年9月,“漫罵”)

典當“臟器” (作於1995年10月,“漫罵”)

江湖上的“妒”小腳(作於1995年11月,“漫罵”)

網上三狂 (作於1995年7月,“漫罵”)

天下文女一大抄 (作於1995年10月,“漫罵”)

“丟”的悲喜劇(十三則)(作於1996年2月,“漫罵”)

抗議法律不公的超速勇士 (作於1996年6月,罵魏亞桂)

《方舟子私人醫生回憶錄》(作於1995年9月,“漫罵”)

說“第二才子” (作於1996年10月,罵“第二才子”)

也說“新” (作於1998年1月,“漫罵”)


其他
《新語絲》發刊詞(作於1994年2月,非罵文)

授予金庸諾貝爾文學獎倡議書 (無年月,非罵文)

《新語絲》創刊一周年感言(作於1995年2月,非罵文)

在網絡上流放 (作於1996年7月,非罵文)

《新大陸》詩刊“網絡中文詩歌選輯”引言(作於1997年7月,非罵文)


http://www.xys.org/fang/misc.html


也就是說,在方舟子“反對學術腐敗”之前,他的雜文中,就已經有85% 的文字是用來攻擊、挖苦、諷刺、咒罵他人的。這些人,有死去多年的胡適、梁實秋,也有剛死不久的王小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他以前的戰友、同道,也有他的天生敵人;有與他都是“詩人”的同類;也有與他對着幹的異類;有與他並無任何瓜葛的音樂指揮李德倫,也有唯一的罪過就是比他文筆好的網人王伯慶。總之,人人可以被方舟子抓來掐之、罵之。

而方舟子掐架、罵人的理由,也毫無一定。比如,有人批評那個美籍學者余英時了,這就可以招來方舟子的一頓痛罵——但這並不妨礙方舟子在三年後自己親自操刀痛宰余英時(這個故事甚長,下詳);有人把太極與科學聯繫在一起了,這也可以招來方舟子連續六篇文章的痛罵——但這並不妨礙我們這位對科學無比忠誠、對中醫無比痛恨的方舟子炫耀自己的太極神功,以及“每天要打半個小時的太極拳”。(劉菊花:《網絡奇才方舟子》)。至於罵宗教界人士,罵那些與新語絲有仇的網站(似乎每個網站都與新語絲有仇),方舟子更是連理由都不要了,張口騙子,閉口騙子,就萬事大吉了。

總之,方舟子攻擊的對象,並不僅僅包括他的網絡對手:任何人,只要名氣比他大,都可能成為攻擊的對象。而方舟子進行攻擊,也並不僅僅是因為他認為對手有錯:只要是對手,他就可以找出進行攻擊的理由。實際上,這還僅僅是筆者根據方舟子自己公布的文章進行分析得到的結果。如果方舟子把他的“比圖雅多出兩倍”的網文全部公開,人們一定更會大開眼界了。實際上,看看方舟子下面這段在自己當版主的新語絲讀書論壇上的罵貼,就可以知道此人那些沒有公布的文字會是什麼樣子:

我與你毫無私交,何來私人信件?是哪個畜生自作多情往我的信箱塞私人信件?
送交者: 方舟子 於 July 21, 2004 04:35:52:
回答: 還有就是方舟子你公布了我在給你的私人信件里的信息 由 petriv 於 July 21, 2004 04:29:55:
哪一條網絡基本道德規定不能公開我莫名其妙收到的信息?
http://www.xys.org/forum/messages/88290.html (此條鏈接已被刪除。)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們的方版主如此震怒,以致破口大罵自己的壇員呢?不過就是那個叫做petriv的網友抱怨說,方舟子公開了他給版主的私人信件內容。不過,我們根據方舟子的這次“真情流露”,可以得知,任何人給他往新語絲網站上公布的信箱寫信,都可以被他看做是“自作多情的畜生”,並且,和他通信的內容,是不受任何保護隱私的法律——更不要提什麼“網絡基本道德”了——的管轄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使方舟子好掐成性呢?在作於1995年的《網上三狂》一文中,方舟子他說:

“讓‘愛’的信徒張牙舞爪,讓抄幾篇古文名篇就以酸自居的人泛出惡臭,讓言必稱邏輯者露出流氓的尾巴,讓道貌岸然者暴露暗藏的飛針,就象讓自詡不食人間煙火者變成披頭撒發的潑婦,都是網上最大的娛樂。”

方舟子自稱網民(A Netizen),所以他所說的“網上最大的娛樂”,實際上可以理解為他的“人生最大樂趣”。也就是說,“方舟子好掐架”這個現象的本質,是方舟子從掐架中得到了享受的感覺,體會到了人生的樂趣。我曾有句名言:腐敗是中國學術界存在的方式。把這句話套在方舟子身上,那就變成了:掐架是方舟子的生存方式。

分析出了“方舟子好掐架”這個現象的本質,意義非常重大。因為我們從中可以看出,這種讓別人——與學術腐敗根本就毫不沾邊的人——出醜,自己從中感受人生最大的樂趣的心態,與他後來“反學術腐敗”、揭露“學術腐敗”案例時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的興奮,在心理上,是一模一樣的:別人出乖露醜,我獲得“最大的娛樂”。如此而已!所以,方舟子的學術打假、反學術腐敗,實際上就是到此為止了。誰要是想從根本上剷除學術腐敗,那就等於剷除了方舟子“最大的娛樂”的源泉——他當然不幹了。方舟子在“說明”中說,亦明“‘反對中國學術腐敗’另有別的目的,他們要反對的‘學術腐敗’與一般人理解的有差異,與新語絲網站的宗旨不符”,其真實含義,就在這裡。

所以說,方舟子最終走上“打”這條路,乃是其本性使然,因此是必然的。而方舟子走上“學術打假”這條路,無論怎麼分析,都應該看做是相當偶然的,因為學術也好,道德也好,腐敗也好,清廉也好,邪惡也好,正義也好,對方舟子來說,並不是大不了的原則問題,它們都是他掐架、享樂的載體。

當然,最後這一段話,是我在幾年後才悟出的。在最初,我對方舟子的感覺就是,此人好象是一肚子“苦大仇深”,“與世界充滿恨”。 至於原因是什麼,我當時不知道,今天也還沒有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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