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草之三十四：
控告國務院！
原告：東海一梟（身份證號332527196412106411），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

第一被告：國務院；第二被告：朱鎔基總理。

請求事項：取消為公務員第三次加薪等殺貧濟富、違反多數民意的行為，真正落實《義務教育法》，將給公務員加薪的錢投向農村，在全國農村實行免費義務教育。

事實和理由：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二日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通過、一九八六年七月一日起施行的《義務教育法》明確規定：“公民不分民族、種族、性別、職業、財產狀況、宗教信仰等、依法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機會”、“國家對接受義務教育的學生免收學費。國家設立助學金，幫助貧困學生就學”，“實施義務教育所需事業費和基本建設投資費，由國務院和地方各級人民政府負責籌措，予以保證”。

從嚴格意義上講，義務教育就是免費教育，世界各國施行義務教育的國家都是免收學雜費的。只有免收學雜費，給每個適齡兒童創造入學的條件，才能真正實施義務教育。

然而在我國，到目前為止，仍有相當多的農村學齡兒童和青少年讀不起書，仍有不少地方學費照收不誤。既使免收了學費，什麼書本費、雜費、住宿費、補課費、校服費、報刊費、校舍維修費等等名目繁多的收費項目，數額遠高於學費。而“國家設立助學金，幫助貧困學生就學”這一原則，更是欺人之談。

《義務教育法》規定了公民的責任：送適齡子女入學。由於政府沒有履行按法律規定的應盡的任，沒有創造保障適齡兒童上學的條件，包括提供學校、教師及免費入學等，造成許多貧困學生失學或輟學，導致《義務教育法》長久以來無法實施。政府違法在先，失信於民。

國家教育發展研究中心《2000年中國教育綠皮書》提供的數字表明，1995年世界各國公共教育經費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以色列為 7.0％，我國卻不到2.55％。而此區區經費中，用於初等教育的教育經費比重之低，較之國際平均水平，令人沮喪：1987年我國初等、中等、高等三級教育的平均經常性經費之比是1∶2.65∶38.70，而印度的這個比值是1∶1.59∶8.88。 儘管我國已宣布“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但根據毫無可信度的官方數字，仍然有15％的地區尚未“普九”——幾乎全在農村地區；還有 0.9％的學齡兒童沒能上學，11.4％的少年沒有讀初中，15歲以上的人口中仍有8500萬人生活在與文字隔絕的狀態中——他們大多是農家子弟。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縣鄉財政與農民負擔》課題組的調查結果顯示，目前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投入實際上主要還是由農民們自己負擔的。在全部投入中，鄉鎮一級的負擔竟高達78％左右，縣財政負擔約 9％，省地負擔約11％，中央財政只負擔了約 2％。鄉鎮承擔了農村義務教育費用的絕大部分，而其財政收入絕大部分又是出自農民手中，包括投入的農村教育費附加、農村教育集資以及其它屬於間接投入的稅費等等。

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關銳形象地指出，我們的教育投入，就是“農民出資為城市培養人才，國家撥款實際為外國選拔精英”。

國務院辦公廳於2002年5月16日發出關於完善農村義務教育管理體制的通知，要求各級人民政府確保新的農村義務教育管理體制在今年全面運行。根據《通知》的規定，農村義務教育的直接責任人，將由過去的“以鄉鎮為主”提升到“以縣為主”，即由縣級人民政府負責籌措農村義務教育經費，合理安排使用上級轉移支付資金，確保按時足額統一發放教職工工資，統籌安排農村中小學公用經費，組織實施農村中小學危房改造和校舍建設等等。

這比“以鄉鎮為主”有進步，但仍屬敷衍治標之策。北大教育學院王蓉副教授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分析認為，在對於教育的投入上，地方財政本身缺口就較大，加之近年來公務員又屢次加薪，地方財政負擔很重，“以縣為主”的實際效果堪憂。

　 據《財經》雜誌一篇文章《農村義務教育難解之結》：“根據國家統計局的統計，1999年中國縣級總數2109個，其中億元縣有593個，一般縣480個，而財政補貼縣高達1036個（含國定貧困縣574個）。縣域之間無論是財政收入、還是可支配財力以及人均財力，都存在很大的差距。財力雄厚的縣，財政收入可達幾個億甚至幾十億，既可支持科教又可支持經濟，發展有後勁；財力匱乏的縣，財政收入幾千萬甚至幾百萬，連基本的“吃飯”也保證不了，根本無後續財源可言。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縣級財政赤字面一度高達40％以上，1998年和1999年仍分別高達31.8％和35.5％，而且越往西部赤字面越大，在有的省份赤字面甚至高達60％以上。而目前農村義務教育存在困難，急需增加財政投入的地區，恰恰集中在中西部貧困地區的縣。“以縣為主”，由縣級財政統籌教育資金的投入，儘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縣內的貧富差別得以平衡，但仍無補於一個縣財政的絕對匱乏。其中一部分財政困難的縣，即使把權責由鄉上升到縣，也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面貌”。

有人說，我們國家還很窮，政府財力有限，這是實情，但並非關鍵。在19世紀的普魯士和俄國，就已經實現了小學義務教育；而在二十世紀50年代，經濟不發達的朝鮮、尼泊爾等國家也實現了小學義務教育；時至今日，世界上大部分發展中國家都實現了義務教育，而這些國家的義務教育無一例外都是免費教育。今日中國與這些國家的當年的經濟實力相比如何，與現在的緬甸、越南相比如何？只要如幾屆政府所許諾的，把教育經費提高到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實施免費義務教育，綽綽有餘矣。

既使再退一步，如楊春時委員所建議：為了避免財政負擔過重，可以首先在農村實行小學免費義務教育。以後隨着經濟發展，再推廣到城市和初中，在全國真正實現九年制免費義務教育。全國農村小學生約有1億人，以每人每年學雜費300元計算，只要政府增加投入300億元人民幣就夠了，而這隻相當於一個大型工程項目的投資。如果這300億元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分擔，如貧困地區或較貧困地區由中央負擔全部或大部分，富裕或較富裕地區由地方政府負擔全部或大部分，問題就很容易解決了。

義務教育國家負責，是合理合情合法的，是政府應盡的本分。不是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嗎？可是，政府捨得上數百億、數千億的勞民傷財的大項目，如三峽工程、南水北調工程、西氣東輸工程、青藏鐵路工程、奧運會工程等，捨得化一千多億第三次給公務員加薪，卻捨不得300億元一舉解決普及小學教育問題，這是我無論如何想不通的。

我對本屆政府和朱鎔基總理的觀感，經歷過三個階段：寄以厚望、微抱希望、大失所望。而第三次公務員加薪的決定，則讓我徹底絕望矣。

加薪事件沸沸揚揚議論紛紛。在網上，幾乎是清一色的抗議之聲。社會各界，包括一直為政府塗脂抹粉的經濟學界，也是一片反對的聲浪。戴圓晨先生說：“第一次公務員加薪，我舉雙手贊成；第二次加薪，我舉一個手贊成，如果第三次給公務員加薪，我舉雙手反對”。這一決定甚至在受益的官場也引起強烈反彈。據說中紀委常委致函中共中央、國務院，明確表示：全體常委不接受今年七月起加薪百分之十八的決定！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中國社會科學院，有二百三十多名局級以上幹部、高級研究員，紛紛提出：公務員加薪是一項錯誤的決定！

然而老朱固執己見、政府一意孤行，在精簡有始無終、反腐虎頭蛇尾的情況下，為公務員第三次加薪，這種殺貧濟富的行為，人為地拉大貧富差距，強化社會矛盾，嚴重違反了公平、公正的原則和三個代表的精神，嚴重傷害了廣大人民特別是貧弱群體的感情，不啻是甩向三個代表的一記響亮的耳光！什麼高薪養廉啦、拉動內需啦、留住人才啦，種種預期，都將是空花水月。唯一的效果，是讓人民、讓底層百姓，也讓老梟看穿了政府代表特權、漠視民瘼，總理自以為是、漠視民意的真面目。

提及朱總理，我心痛如焚。他畢競是體制內唯一值得老梟尊重的清官幹吏。然而由於種種原因，他還做得很不夠，他辜負了時代、人民和老梟的期望！例如他教育產業化的政策，堵住了多少出身貧寒者的上大學、求發展之路啊；他堅持再三為公務員加薪，傷害了多少工人農民的感情啊；他大喊反腐，十多年來，卻愈反愈腐；岐視農民的戶籍制度，遲遲不予廢除；社保機制，把廣大農民排除在外；國家根本大法----憲法一直虛懸虛設；縱容《互聯網出版暫行管理規定》等惡法出台…，等等等等，作為國之總管，至少要負領導責任吧…！

同時，聽說他的總理府僅裝修就化了一千多萬人民幣；還聽說他兒子乃香江商場大鱷，如果這些情況屬實，在人民心目中，這個“清”字，未免也有點減色。畢沅《續資治通鑑》裡有個故事：宋真宗時王旦宰相，謙恭謹慎，嚴格要求兒女，反對他們與貧寒之士爭功名。他侄子王睦，勤奮好學，希望王旦推舉他當進士。王旦說，我曾為名聲太盛耽心。怎可再與貧寒之士爭官做呢？而他兒子王素，一直到他死，仍然一介布衣。

那可是封建國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理啊，其覺悟何等之高。老梟之所以順便講此故事，是看在去年逝世的胡繩老的面子上，對老朱還殘存着那麼一點愛戴。那怕他形格勢禁，當不好大總理管不好大中華，至少如他自己所言，退下來後，在老百姓心目中，還能保留一個清官的形象。其實，既使老朱兒子從商並沾了老爹一點小便宜，比起那些明目張胆侵吞國庫的高乾子弟乃至高幹自已來，也算難能可貴了。

無論如何，國事至此，老朱難逃其責，老梟難抑我悲。我多次誠惶誠恐、披肝瀝膽地上書勸導、祈求、告戒、警示，均無效果，乃拍案而起，憤怒控告！老朱和政府所犯錯誤，在這裡我就不一一訴了。我只控訴國務院和總理違反《義務教育法》！在所有的錯誤中，我以為這是最嚴重的。我早在給全國人大上書中強調指出：“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了，老少邊窮地區，還有多少孩子因貧困而失學，輕了說，這是對國家前途的極端不負責任，說重點，這是對全民族嚴重的犯罪！國家教委，各級領導，黨中央國務院，難辭其咎。如果我們下一代，仍然文盲、科盲成群，我們的民族，何時才能振興！縱然我們的經濟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發達，如果教育跟不上去，我們永遠也成不了世界強國！再也不能把九年制義務教育，推給社會、推給希望工程了。這部分經費，必須由國家承擔起來。國家再窮，也不能窮了孩子、窮了教育！就是借外債，也不許有一個孩子（特別是農村）因為貧窮、因為交不起學費而失去讀書的權利！”

同時，強烈要求將給公務員加薪的錢投向農村，在全國農村實行免費義務教育！

我這份訴狀，在一黨獨大的人治的中國，是沒有法院會受理的。我也明白，科教興國，尊師重教，對於專制之國，只能是欺人的口號而已。阿克頓勳爵早就指出：“幾個世紀以來，有一個道理一直沒有被發現：教育應該是國家的一項職能，而國家則從未努力履行這項職能。然而，當現代專制主義誕生後，國家就以主權者的身份向任何事物施加影響並提出要求：商業、工業、文學、宗教都被宣布國家的份內事務，相應地，這些領域也就被國家霸占和監控。根據同樣的方法，所有事物的教育職能，國家都把它歸屬於市民自己去完成，並以同樣的理由把其餘的職責從自己身上免除掉。”（《自由與權力》）。

但是，我的訴狀，人心、歷史會受理（老朱私下或內心也當會受理），會在不久的將來，給我、給廣大農民和失學孩子一個說法，我相信！為了廣大農村失學孩童，為了祖國的未來，恭請贊同老梟意見的網友簽名支持（膽小鬼、自私鬼就免了，呵呵）！

東海一梟200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