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北大和清華觀
緣由：中午去東門送同學回去，看到有人沿街叫賣京華時報，一邊賣一邊大聲說：
某公司對北大清華說不，這個吆喝有足夠的煽動力讓行人都紛紛駐足掏錢，買了一
份報紙，看到這則新聞的題目是《北大清華畢業生一概免談》，大意如下：
３月３日，在北京國展召開的人才招聘會上，美國特路普公司的攤位上方昭然
寫着"北大清華畢業生一概免談"的告示，令應聘者議論紛紛。
美國特路普國際集團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吳沁玫態度鮮明：應聘者要有自知之
明，要在公司里選擇好自己的位置，要有角色意識和舞台意識，才能準確地完成導
演的要求。公司追求的是綜合效果，要的是合作精神和團隊意識。"一般院校的畢
業生，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位置，就能發揮其無限潛力。"
該公司孫英魁副總經理搖着頭說，過去公司曾用過北大和清華的畢業生，但沒
有一個成功的範例。他們會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浮躁而不務實。中國要培養高素
質的人才，但他們不應是眼高手低的畢業生。"北大、清華的畢業生就是這方面最
典型的代表。如果遇到一把掃帚，他都不想着撿起來，而是跨過去。"孫經理指着地
上說。
看着這段文字有點感觸，想隨便寫點什麼。首先聲明，作為一個北大的本科生，暑
假之後要到清華讀碩士，我深愛兩所學校，並沒有想在三角地挑起清華北大爭端的
意思，肯定站務手下留情，保留一晚。
首先來說說我對大學的看法，到現在為止，我心目中比較理想的大學是蔡元培時代
的北京大學和梅貽琦時代的清華大學--處於社會政治和經濟的主流之外，作為自然
、社會和人本身的觀察者及思考者存在（也許是我理想化了），也許這種非主流化
和相對的獨立性正是現代大學首要的社會功能，大學無法自稱是社會的良心，但是
大學應該是社會中最出世的那一部分。李猛先生將現代大學的功能定義為公民科學
與自由教育，我覺得是非常合適的。在這種理想狀態下，師範學校和技術學校而不
是大學將承擔為社會輸送所需要的技術人員、公務員和教員。除了極少數的國立大
學之外，大學將依靠教育基金和捐款而不是國家財政作為自己的生存基礎。
但是從中國第一所大學--京師大學堂建立到現在，我們一直都處於等級社會而不是
公民社會的條件下，大學從一開始就跟"功名"緊緊聯繫在一起。並最終形成了現代
大學潛在的等級。大學一旦涉及社會主流，變成媒體焦點，就會因其巨大的知識資
源和形象效應不知不覺中成為主流政治的附屬品，每年消耗納稅人十億資金現存體
制受益者而還想保留獨立於政權和主流媒體之外的獨立思考能力，未免太天真。現
實如此，作為北大清華的學生也無法改變，目前所能做的，只能是在體制內的努力
。
上未名很久了，但是並沒有關注三角地，相信在這裡也有一些北大和清華之間相互
看不起的同學，十大隔幾天就會出現一兩次，以至於還有挑起校際爭端者封無赦的
規條，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挑起北大清華之外的校際爭端，不知道各位還有興趣麼
？我想應者寥寥，我有很多清華的朋友，我覺得我們相互之間的認同感要遠遠大於
分歧。"只有你們才能有資格跟我們爭論"，這個意識雖然口頭上不說，我想相當部
分的北大和清華學生都應該有。
如果仔細想想，其實北大和清華的許多學科在全國並沒有什麼優勢，像筆者這種學
科來說，學術水平都是附着在某個人身上，高手絕大部分都不在北大。更不要說在
世界上了。每年一半多的畢業生都要出國就是明證。之所以還對清華和北大這麼津
津樂道，說穿了一是國家和主流媒體的傾斜，另一個則是北大和清華長期以來積累
的聲譽。在光華的新年年會上，張維迎教授講了核心競爭力的問題，並且拿光華管
理學院來舉例子，如果一個教授在外面開設MBA教程的話，只能收幾萬塊錢的學費
，但是北大光華和清華經管的MBA學費都在十萬以上，而且報名者趨之若鶩。其實教
學上的差別並不是很大，根本差別在於北大長期以來的聲譽造就了北大的核心競爭
力，北大中的學科和學術都因此而升值。不論是北大還是清華的同學，都要珍視自
己也珍視對方的榮譽。雖然不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跳出北大和清華之間
的位置，它們的地位是一樣的，我是看着《北大是泉水，清華是岩漿》走進北大的
，四年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穿梭在北大和清華之間了。希望存留在北大和清華那些
彌為珍貴的財富不要在我們手中失落。
我不想說什麼精英意識，但是北大和清華現在的確是知識精英的代名詞。我接觸過
北大的招生工作，無可諱言，北大和清華的確在中國形成了高分壟斷的現狀。九十
年代以來，對一個縣裡、市裡的第一名來說，一般只有這兩個選擇，北大或者清華
，更不要說九八年之後北大和清華都由校長坐鎮挨個省搶狀元了。所以，雖然我不
想提什麼責任問題，但是如果北大和清華的學生都沒有對這個社會的責任心的話，
我想這個社會的前途也是不怎麼看好的。所謂的責任心並不是熱心政治，就黨派觀
點上，我很迂腐，比較欣賞但開風氣不結黨的江浙士人群體，既不想成為別人的附
庸也不想別人成為我的附庸；在教育觀點上，我比較激進，既然中國教育仍然無法
塑造公民，我們是否應該嘗試一下建立自己的道德和良心。
要去吃飯了，寫不完了地說。總之，請從尊重對方做起--我的北大和清華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