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老師,一個曾經無比莊嚴神聖的稱號。還有什麼比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個職業更加崇高的呢?教授,更是老師中的翹楚,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代表人類最高的學術成就,不僅學問大,而且德行好,代表着社會的良心。
在中國,社會對老師的期望值很高,培養老師的學術機構叫做“師範”。學高為師,德高為范,老師的職責是教書育人,在學問、道德等各方面都要成為學生的典範,二者缺一不可。
尊師重教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過去拜師要行拜師禮,三跪九叩。後來這個禮節雖然省去了,但是老師這個稱號依然光芒四射。“教授”這個稱號更是讓人肅然起敬。
可是,曾幾何時,老師越來越不受人尊敬了。不但不受尊重,而且光環盡失,斯文掃地,教授在網絡上竟然被人稱作“叫獸”,何其不敬乃爾!但是,凡事有果必有因,教授變“叫獸”,的確是一些教授自作自受。
《人民文學》編輯部主任的邱華棟去年出了一本小說,題目就叫《教授》。在小說里,借一位經濟學教授之口道出教授的新面孔:“我們這些大學教授啊,現在有一個新的綽號,挺好玩的,叫做‘叫獸’,還諧音,叫獸叫獸,整天叫喚的野獸——在課堂上、電視上、研討會上,甚至是女人的身體上叫着,據說這是一個女學生發明的,她把它送給了自己性賄賂之後取得了學位的男導師,於是,這個綽號就不脛而走了。”小說披露了校園中的種種學術醜聞:教師收了課時費在課堂上公開點錢;論文抄襲事件的檢舉者被視為猶大;達標考核中校方修改甚至臆造統計數字;職稱評定時某副教授不惜複印假書偽造論著……在校園外,“我”親眼目睹自己的朋友、經濟學教授趙亮變成了“叫獸”:他從容地遊刃於政治、商業和學術界,為中國經濟高唱讚歌,為利益集團出謀劃策,為自己樹立明星般的公眾形象。在校園裡為人師表,出了校園就書卷氣全無,滿身銅臭,打嗝都透着生猛海鮮味,一如西門慶的“野獸般淫濫和享樂帶着暴發戶式的狂歡”。最終因政界商界的合作人被“雙規”而惶惶避難,加之自身的婚變而與妻子同時暴出性醜聞,身敗名裂。作者以繽紛的社會現實和信息烘托和塑造了大學教授的新形象(引自李宗文的BLOG)。
許多真正的教授得知“教授”變“叫獸”後覺得相當委屈和憤怒。邱華棟的小說《教授》發表後更是引起了強烈爭議。不幸的是,邱華棟小說中所揭露的教授醜行件件屬實,一些教授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整個教授群體都蒙上了恥辱。武漢大學一名教授曾誇張地表示“中國大學是最大妓院”。權錢交易、性賄賂、人情關係等潛規正在可怕地腐蝕着中國高校,國人心目中的最後一片“淨土”。
最近,中央音樂學院一位年近70的知名博導,主動向校方坦誠自己“潛規則”一位女學生,不僅與一名女學生發生性關係,而且收取了10萬元賄賂,以幫助該學生考上博士。結果,該教授將錢獨吞,而那個女學生因為沒有考上博士而大吵大鬧,問題才浮出水面。但是這只是冰山一角。據圈內人士透露,考名牌藝校至少30萬,只有前三名不交錢。一些女生考上後還得繼續給老師陪吃陪睡。不僅音樂學院如此,藝術學院、美術學院、外語學院以及其他高校所揭露出來的教授醜行也都令人髮指。可見教授變“叫獸”並不是個別現象。
但是,教授的墮落恐怕不能完全怪罪於某個教授個人品德有多麼敗壞,這是一個民族精神迷失、道德墮落的必然結果。在一個上下交征利,世風日下,銅臭瀰漫、肉慾泛濫的國度,誰還敢指望大學成為一片世外桃源,一片淨土?誰還敢指望大學教授潔身自好,先把人做好,再把學問做好?大家都不把自己當人,教授為什麼不能成為“叫獸”?
教授啊,我為你悲哀。中國啊,我更為你悲哀。除了滾燙的物慾、泛濫的肉慾,你的精神家園在哪裡?救救教授!!救救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