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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高三學生的退學申請書
送交者: 佚名 2003年04月19日01:53:46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我申請退出在北京第八十中學就讀高三。

  申請退學原因如下:

  首先,我並不把高考視為神聖,因為在這種無聊的體制內進行的所謂的人才篩選,是極其可笑的。這種事情是對大多數想要成為大學生的人要努力做的,可是我發現我已經不需要在如此度日了。有些事情真的不適合我,我擁有太多的思考,我會很敏感的想一些很客觀的事情,想想德先生,我茫然了。我很不解為什麼資本主義的經濟手段會使我的祖國更加富強。學習和那個高考什麼的沒有太大的聯繫吧,而現在學習文科的我很清楚的看出,語文、歷史、政治,這些學科的教材完全變成了主觀的意識形態的灌輸。

  有太假的東西擺在我們面前,這就是網絡的力量,這也是為什麼人們想要這樣一個可以宣泄又以免殺頭的地方的原因。自由在相對的存在,在假象面前我難以抑制,於是我變的不敢思考了,我怕我所認識的社會竟然和我一直所想象的有這麼大的差別。作家王朔笑談的:高中的意義就在於控制我們這些年輕人過盛的荷爾蒙,不讓他們在社會上搗亂足以。當然這只是調侃,因為那個年代你還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麼“升學率”、“高三分流”這些詞呢。既然我成了一個“升學率”的不安因素,那麼就讓我徹底消失吧。

  我在高一,甚至高二的時候都曾經十分刻苦的學習,但是現在我發現我確不能這樣了。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發現我的學習是可笑的,我的意思是我不習慣這種實是思想控制的“學習”,好象我們真的是一張白紙似的,可以任人書寫。改變了很多,我身邊的朋友開始變的世故,他們和我一樣了解了有權人的想法,但是他們比我做的好,他們嘗試着迎合。我變的不敢多想,但是我總是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他們曾經都是有着熱血的人,但是妥協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他可以輕易的在他們臉上烙下“高考”二字,然後看着世態炎涼的變遷。我是看客麼?不是,我是被人們注意的,我的言辭往往在化做行動之前,會被他們毀滅。學習是什麼?當所有人的學習有了其根本目的,他變的不純潔了,他成為了談資,他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幌子。

  思想如果是無法束縛的,我甘心成為實驗品。我希望在歐陽江河、張棗的詞句中永遠睡去,但是醒來時看見的卻是政治試卷上的一切廢話,我真的會崩潰。耳朵在被代表扼殺之時,腦子裡可以想着“美國在線”上對於中國的評論和“新聞聯播”說的是如此的不同。沒有了“最高指示”,他們依然可以進行思想控制,居委會的老大媽可以說出幾個代表讓我全家過上了好日子,但是他畢竟分不出代表和帶表的區別。沒有了“拿起筆來做刀槍”,他們依然可以發現新的“黑幫”,反動麼?學術麼?權威麼?塞先生在中國的旁系子孫們不解的表情讓我無法回答。所以,在我心裡,沒有什麼他們的話是可以值得相信的。

  我曾經常識過認真的聽一節思想政治課,但是這簡直讓我窒息。我可以完整的記下老師的筆記,我也可以當堂背下他要求我們掌握的“知識”,但是當我打算思考的時候,一切都恐慌了。我想:這些被印刷成文字的話在講故事,在說神話,我們在顯示屏上看見的文字能作什麼呢?真實與虛假的區別在表象上是如此的難以分別麼?書本上那些為了他們辯解的言辭,他們可以解釋出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合理的、不合乎世界規律的事情,但是所有客觀的事情他們卻不做評論,而我們想知道的他們也隻字未提。主流思想沒有看清楚自己,反而開始擠兌起別人來了。老師說文革不考了,老師說六四不可能給你們講,老師說我講的這些你們不要記,考試的時候還是要照抄課本的。我們也知道在寫作文的時候如何得到高分,我們也知道多寫點代表我就可以思想進步了,我不是中國共青團團員,所以我說“為祖國而學習”的可信度應該會更高,我怕了他們了。難道學習就是如此?

  傑克倫敦吃飽了飯,但他不知道我有多飢餓;叔本華不知道我管我學的政治哲學叫“書本化”,否則他一定不願意和我談藝術了。我的確無法分配所謂的學習和所謂的文字侵害。十八歲的中國青年只能在黑夜裡談論性話題,男生女生的私人會面要提防中年女人那卑鄙的眼神,封閉主義的教育讓我們無法正視很多真實,我們的一舉一動成為攝象機監視的對象。學校很想成為學生的保護傘,那麼他必將化為一個巨大的泡沫,在陽光下,他雖然能映射出七彩之色,可是他易破,他聚的越大,破滅的也就越強烈。

  一位朋友曾經勸過我要學會克制自己過激的思想,他說不要把一切都看清,把這些問題歸結於什麼代溝、什麼世界觀之類的大事情好了。這位朋友曾經是個詩人,所以在他的理想世界中,感受不到我所冥思苦想的真正的生活的問題。我說,你覺得什麼人最自由?他說是學生,因為學生百無顧忌,他們可以為自己想要得一切而不顧一切。我說不,我覺得沒有思想的人最自由,比如耕種的人,他們能很容易的得到自己的快樂。他們可以看着自己種下的種子發芽、成苗、育果,他們看見的是實在的生活。沒有思想的人得到的是無憂無慮的自由,他們不需要思考,而這些所謂的思考的確會使人迷茫,因為思想在變化,所有的一切也都在變,變的徹底了,變的欲罷不能,這和我當初設想的想要更加妥協是不一樣的。我不願成為俘虜,行動可以被剝削,言辭可以用於牟利,但是態度沒有變,我們的頭腦不是表象上的無法觸及。不用思考,他們可以瞬間羽化成智者,當世人看破紅塵之時,發現那凌駕於存在說之上的想法,已經不能歸結於哲學範疇了。而我已經不能像個玩偶任人擺布,我是一張被封上厚厚秘蠟的的白紙,你若想將我書寫,必須先用那鐵筆將我刺破,然後將我全身染黑。可當我縱身躍入清水之時,你給我的文身全然不見,我從黑水中掙脫出來,又會是一張白紙。我的生活大抵如此吧。

  記得聽過這樣一段話:當你成人之後,你會發現你曾經在一個寬容的監牢裡生活過十餘年,而你的回憶被他抹殺掉的大部分有用的想法,而留下的那麼多無用的東西,但是卻是人所必會般的重要。雖然文字有太多的地方看不懂,而且我也不精通分類學,但我知道,我這樣做實在是太勉強自己了。我的未來可能是不需要人們所認同的工作的,我不可能在寫有“緊密團結”“高舉旗幟”的圍牆裡生活、工作,思想可能已經被蒙蔽,先進的西方文明和他們有着寬容的態度吸引着我。需要更多的做事情,而不是標榜自己,他那些圖窮匕現的伎倆我們都看在眼裡。

  我敢肯定我不會失去大學生活的,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我可以接納更為誇張的藝術形式,是因為他真實的表達自己,他就是自己,從不自我標榜,也從不幾個代表誰。我可以說我從來沒有生活在現實中,所有的想象和真實的情況恕我無法辨別,我可以把一切美好的想象交由大腦造夢。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成功,我也如此,但是我認為,簡單的便可以做到不如在低處生活。這一切都晚了,沒有辦法,我偏離的太遠陷入的也太深,這一切源於我也最終由我承擔。充實的經歷,或是做個有想法的年輕人,伴着熱血他呼之欲出。

  體制之所以是體制,是因為他的頑固不化,我能否選擇別的世界或者換個角色生活?那麼我不再正常了,一個病人麼?或是一個妄想狂。我理解所有的瘋子,他們想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而好心人往往幫了倒忙。請那隻抓住我的手送開,因為靈魂要帶他的軀體一起逃離。不要在讓思想的德拉庫拉吸食我的血液,讓真正的社會教育孩子:性,暴力,留學,殘害,陰奉陽違,爾虞我詐。人們的生活沒有了保障,社會上的弱勢群體等待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大學畢業後,用我們的一紙文憑來從他們身上獲得更多的不義之財。弱肉強食吧,在中國特色的體制下,我舉杯慶祝這不屬於人們的勝利。其實一些意識形態上的東西可以把我的意志打敗,我對物質的欲望和每個人都一樣。手拿清華大學的文憑,我可以成為一個高級打工仔,或是月薪五位數超級白領。然後我又能怎樣?滿足我積蓄以久的欲望?我和你都不願意承認這帶着特色的拜金主義,但是老師在課堂上的確是用這翻言論來激勵我們學習的!可是在他們迷茫的眼光下,你已經無言以對了。

  再多的言論也沒有用了,總之發泄過後需要冷靜。

  最後,我懇請學校同意我的退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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