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墮落的人文腐蝕科學精神
——兼致某記者的公開信

李哲 (哥倫比亞大學)

一篇《尋求真相：李政道答‹科學時報›記者楊虛傑問》，讓海內外華人科學家痛心疾首。我們這一代人從小受到“攀登科學高峰”的教育，現在有機會從事科學研究，牛頓、愛因斯坦曾經是我們榜樣，但畢竟太遙遠了。只有楊振寧、李政道離我們最近，兩位大師的成就激勵了一代代中華學人在空洞的基礎理論科學領域孜孜以求。但是，作為高深的科學研究，失敗的總比成功的多，於是兩位大師的成就在我們看來是泰山、北斗就不足為奇了。一個民族不能沒有自己的科學偶像，在整個二十世紀，楊、李是中華民族最傑出的科學家代表，是中華學人的榜樣，值得我們倍加珍惜。

這些年耳聞目睹了各種各樣炒作題材，真令人對當今的人文狀況不敢恭維。娛樂界、體育界的明星炒作完了，文化界的名人死了的、活着的也被攻擊得差不多了，現在該輪到科學界了。記者先生，你也真夠“自信”的，一不做二不休，一上來就拎出科學界的兩大泰斗。不過你事先一定也掂量了自己的斤兩，於是決定找一個“大款”來傍傍，於是，你文章的開篇就把你的“大款”先“傍”出來了：“北京大學科學傳播中心 (CSC) 特別刊登，轉載請註明出處。”或者情況剛好相反，“北京大學科學傳播中心”是炒作者，那麼你就是他們的“槍手”或者“狗仔隊”了。不過，即便是“北京大學科學傳播中心”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你們傷害的不僅僅是當事人本身，更嚴重傷害了幾代中華學人及後來學人的感情！

你的文章結構實屬罕見：標題是答記者問，第一作者是當事人，全文由開頭一句話統領““北京大學科學傳播中心 (CSC) 特別刊登，轉載請註明出處。”這種結構不倫不類，我真懷疑你作為記者的專業水準了。文章的內容更是離譜：你對大師“循循善誘”，你的提問對另一位大師極盡攻擊和誹謗的能事，看來只有兩種原因可以解釋：一是你太投入了，以致不得不宣賓奪主；二是你剛“出道”，對科學家題材的炒作未得要領，尚未學會如何當“槍手”或者“狗仔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以李大師的為人和修養，那種“憤青”似的語氣絕對是被篡改和強加的，它嚴重損害了大師本人的形象。

好在科學史是無法篡改的。科學文獻及時、真實、完整地記載了科學發現的歷史。楊、李的貢獻已被各個時期的科學文獻所記載，有些已成為全世界通用的物理教科書的一部分，這就是科學史不同於其它艷史、野史的地方，也不同於秘密檔案。艷史會因當事人的澄清而改變；野史可以由作者自由發揮想象空間；秘密檔案的增、刪、改均由組織說了算；而科學史不能這樣。

既然不能篡改科學史，你想通過炒作科學家題材來達到出名的目的就是枉費心機了。若想揚名立腕，我們建議你還是炒作別的什麼題材吧，也許還能掙些許生活費。你的“大款”也要更名或關門算了，不要再借“科學傳播”之名來干挑撥離間、傷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