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傳國前傳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劉子倩
有些人的名氣是他的對手成全的,肖傳國就是一個例子。如果不是“雇凶襲擊方舟子”,他無非是病人眼中的“肖醫生”,學生眼中的“肖老師”……可是現在,他瞬間“成名”了。眾聲喧譁中,人們似乎並不在意去探尋一個複雜的故事。而在現實中,很多人的故事都是複雜的。從教授、科學家,到突然成為一個和暴力有關的犯罪者,肖傳國的故事顯然不會簡單……
9 月21日之前,儘管與“科學打假鬥士”方舟子進行了近10年的網絡論戰,甚至數次對簿公堂,但公眾對肖傳國這個在中國泌尿外科界有些名氣的名字並不熟悉。
9 月21日晚,北京警方舉行新聞發布會稱,方舟子、《財經》雜誌編輯方玄昌被襲案告破。21日下午5時許,該案主要犯罪嫌疑人肖傳國因故意傷害罪在上海浦東機場被警方抓獲。
9月19日8時38分,肖傳國還在微博上感慨阿根廷的講學經歷:講了一天課,開了8個刀。僅50多個小時之後,做完手術的雙手就戴上了陌生的手銬,而且,他將在獄中度過自己的55歲生日。
一時間,關於肖傳國的各種頭銜成為輿論的關鍵詞:國家973科研計劃項目首席科學家、著名泌尿外科專家、博士生導師、“准院士”。而肖傳國似乎也成為“人肉”的目標,一些肖傳國的零星的故事在網上蔓延,亦真亦假,不一而足。人們試圖還原一個真實的肖傳國,一個學者如何演變成故意傷害的犯罪嫌疑人。
幹部家庭子弟“棄軍從醫”
1955年12月,肖傳國出生在湖北省蒲圻縣,在1998年更名為赤壁市之前,外地人很少知道,這裡便是三國時期的古戰場。肖傳國一家七口,一個弟弟,三個妹妹,父親在公社上班,母親是小學老師。
當時蒲圻人口突破20萬,這個盛產糧油棉和茶麻竹的農業大縣與長江流域的縣區並無二致,人們大部分務農,但因父親工作關係,肖傳國在鎮上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據鄰居們回憶,當時的肖傳國就比同齡的孩子聰明、調皮,經常挨父親打。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肖傳國上了臨近的車埠小學。同班同學邱衛民仍然記得,肖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四年級時,肖傳國就抱着大部頭的書看了,而10多年後,兩人成為蒲圻縣人民醫院外科同事,甚至在20多年後成為泌尿外科的同行,這些都超出了他們的童年時的想象。
小學畢業後,肖傳國順利進入距赤壁古戰場僅數里地的小柏中學。其時,文革正處於如火如荼之中,少不更事的肖傳國並不清楚這場運動意味着什麼,但其中的一個重大事件卻離奇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按照肖傳國的打算,初中畢業便想去內蒙當兵,而他的祖父當時正是內蒙古軍區一名高級軍官,但那年震驚中外的“九一三”事件發生後,全國停止徵兵。肖傳國的軍旅夢想就此化為泡影。若干年後,朋友問肖傳國,為什麼不讓爺爺給想法子呢?肖傳國認真道,“那時只認大軍區首長開的條子”。
然而,禍兮福倚。1970年開始,高等學校在停止招生6年後,恢復部分學校的招生,而所有的學員都是“工農兵學員”。新的招生辦法無須進行入學考試,由群眾推薦、領導批准和學校覆審。於是,肖傳國於1972年進入湖北醫學院(現武漢大學醫學院)臨床醫學系學習。
三年大學畢業之後,肖傳國並未留在武漢,而是回到老家,成為蒲圻縣人民醫院外科的一名普通醫生。在醫院老人們的印象里,這個20歲的年輕人工作之餘,除了偶爾打打籃球就是讀書。
那時,為了應付急診,肖傳國住在單身宿舍,隨叫隨到。“年輕人那個時候都出來搞運動,醫院受到衝擊了,有好多人都鬧革命不上班,他沒有參加任何幫派,只是一個人讀書。”一位醫院退休職工回憶說。
但他給蒲圻醫院老人們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就是聰明,業務觸類旁通,進步迅速。有護士曾問他,你為什麼這麼聰明啊?肖傳國半開玩笑地說:“要不是小的時候我爸經常打我的頭,我更聰明。”
從縣醫院考上首批研究生
聰明的肖傳國等來了機會。1977年10月,國務院批轉教育部《關於高等學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見》,研究生教育得以恢復。
回想起肖“考研”時的情景,赤壁醫院原麻醉科主任楊慶遠記憶猶新。當時,縣裡開展醫療隊下鄉服務,楊與肖分在一個醫療隊。每天看病就已非常疲倦,但每晚肖傳國都會學習英語,雷打不動。楊慶遠跟肖商量,白天的活兒他攬下來,騰出更多的時間讓肖傳國學習。
距武漢僅150公里的赤壁,夏天的日子並不好過。邱衛民還記得備考的那年去肖的宿舍,發現他蹲坐在澡盆里看書。
事實上,除了讀書,肖傳國在醫院裡也做過不少手術。赤壁一帶盛產紅薯和辣椒,困難時期,便成為主食,大多都落下胃病。文革後,許多病人都是來做“胃大部切除手術”。而工農兵大學生分進醫院,只要吃得起苦,跟着醫生學,進步要比市里醫院快得多了。
這讓肖傳國受益匪淺,多年以後他向老友回憶,因在基層醫院的三年鍛煉,讀研究生時,協和醫院某些一線的醫生做手術都比他遜色不少。
1978年恢復研究生教育並實行學位制度時,初試科目包括,政治、外語、基礎課和專業課,全部由各招生單位命題。當年全國報考研究生的人數為6.3萬人,經過考試,錄取了1萬人。肖傳國報考了同濟醫科大學(現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泌尿外科,初試成績優秀。
複試由著名泌尿外科專家熊旭林主持。據說,熊旭光原本指定招收自己的一個學生,但經過面試後,熊旭林放棄了自己的學生,決定錄取肖傳國,肖也因而幸運地成為1萬名首批研究生中的一員。
同濟醫學院教授張齊均告訴《中國新聞周刊》,肖傳國學習非常刻苦,善於攻關,課題當時也比較前沿,他研究的是“微量元素對泌尿系統結石形成的影響”。
一位同濟醫學院老教授在了解到肖傳國的家境後更對其刮目相看:“他父親是縣級幹部,但他一點不像嬌生慣養的孩子,他不僅聰明,還比普通學生更加勤奮。”
這位年愈九旬的老教授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當年同濟宿舍冬天還沒有暖氣,協和醫院一位老師路過肖的宿舍,回來後對熊旭林說,你的研究生太刻苦了,裹着被子,一邊啃饅頭,一邊看書。
在老師和同學眼中,肖傳國聰敏好學,實驗又做得好,三年之後,便順理成章地留校了。同學們覺得,肖傳國性格上好強,有股不服輸的勁頭,留校工作不久發生的一件事,讓同事看到這個文弱書生的另一面:
時值同濟醫學院擴建,中午嘈雜的施工讓原本有午休習慣的員工不勝其煩,可大家均忍怒不言。肖傳國為此找到醫院基建科科長理論,但科長並沒有把這個剛剛畢業的醫生放在眼裡,罵了肖傳國兩句,兩個人開始推搡起來,肖傳國使勁攥住科長的一根手指,竟然給掰骨折了。
同事對這個毛頭小子有了新的認識,覺得肖傳國給大家出了氣,最終領導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此事便不了了之。
吳階平曾關心其回國的安排
到了80年代中期,留學熱漸進高潮。“當時同濟的設備條件比較差,他又對科研很感興趣,醫院已滿足不了他的科研要求。”張齊均說。
其實,早在肖傳國研究生入學之時,中國就拉開了第三次留學潮的序幕。1978年 6月23日,鄧小平指出,留學是提高我國科學水平的重要方法之一:“要成千成萬地派,不是只派十個八個”。鄧小平的指示打開了青年學生走向世界的大門,迎來了中國的第三次留學大潮。
為了出國留學,肖傳國拼命學習英語。當時肖傳國患上肺結核,吐得滿地是血。張齊均和同事魯功成、曾蒲清等去看他時,發現他手裡仍然攥着書。隨後同事們把他送到黃家灣結核病醫院進行治療。
同事們已記不清肖傳國是以何種方式出國留學的。其簡歷顯示,從1988年 8月至2003年,分別在倫敦大學、美國東弗吉尼亞醫學院、紐約州立大學和紐約大學醫學院擔任研究員、教師、助理教授和副教授等職。但自1997年開始,他便回國擔任同濟醫科大學泌尿外科主任,而國外的相關職務採取兼職的方式,這種雙重身份也成為方舟子指摘其不符合評選院士條件的依據。肖的在同濟的同事對其在國外的情況並不了解,即使過年時大家見面,對於他在國外的研究和生活情況聊得也不多。
當時,肖傳國把其科研成果帶回國內,並拿給時任同濟醫科大學協和醫院泌尿外科主任魯功成,但魯並未表態。肖便到北京找到中國泌尿外科奠基人之一、任職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吳階平院士,後者曾召集了泌尿外科和神經外科的專家進行討論,之後對當代中國外科學有開創性貢獻的同濟醫科大學教授裘法祖院士希望在武漢也開一個類似的會議,肖勸裘說,北京開過,武漢就不必再開。
1996年前後,肖傳國產生了回國的想法。他曾徵求過邱衛民意見。“當然是回來了,回來更利於發展。” 當時已是蒲圻市人民醫院的泌尿外科主任邱衛民勸肖說。
回國之前,深圳幾位政府官員曾到美國與肖傳國面談,希望他能到深圳人民醫院工作,但被肖婉拒。他事後告訴友人,深圳醫院並不是教學醫院,很難開展教學工作,還不能掛教授的頭銜,只能是主任醫師。
在聞知肖傳國有意回國的消息後,吳階平曾親筆寫了一個邀請信,邀其到北大泌尿外科研究所,但肖傳國說,“北京水深得很。”
吳階平的學生郭應祿當時任北京大學泌尿外科研究所所長,郭同樣是全國知名的泌尿外科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教授、主任醫師、博士導師。回憶起這段經歷,他對《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說,他(肖傳國)原來要到我這兒來,和我談了幾次,吳階平找我讓我收他。可是他當時向我了提了個條件:“到你這兒我就聽你一個人的”。我覺得這個人太驕傲,最終也沒有要他過來。
就在肖傳國考慮回國的時候,同濟醫科大學黨委書記劉樹茂找其談話,勸他回歸,為母校服務。1997年6月,肖傳國回國任同濟醫科大學協和醫院泌尿外科主任。
張齊均說,肖傳國擔任主任後便對泌尿外科進行細分,劃為神經泌尿、腫瘤泌尿、腎臟移植等。細分之後,研究方向更為確定,各科室提升速度很快,醫生也各有所專。當主治醫生面臨較為困難的手術時,肖傳國大都會參加會診,或親自操刀。他對下屬要求嚴格,“脾氣很厲害”,但對於晉升或調動,他從不卡人。
面對赤壁老家的舊故,他極為熱情。曾與肖文革時一起下鄉的楊慶遠有一次為弟弟的病去協和醫院找他。楊慶遠記得,肖凌晨4點肖剛剛從黃石出差回來,只在辦公室里躺了兩個多小時便為其弟檢查開單,令楊異常感動。赤壁人民醫院偶爾會請肖做手術,他大都應允。即便在國外,也會儘量安排好。據稱,肖家在赤壁有着不錯的口碑,肖傳國父親曾是蒲圻縣副縣長,在紀委書記的位子上退休,而弟弟在另一地方的政法部門任職,父子三人均進入了《赤壁人物誌》。
聰明?糊塗?仗義?驕傲?
在邱衛民的記憶中,肖傳國對恩師們均極為敬重。一次,肖傳國陪裘法祖到河南探訪病人,但河南醫學會並未買到回程的臥鋪。“他當時非常生氣,說裘教授都八九十歲了,是世界知名的外科專家,還睡不上一個臥鋪?”
2002年,肖傳國碩士生導師熊旭林去世,他在美國專門寫了一幅悼詞,裱好後托人送至熊家。此後數年,每到大年初一,他都會帶着學生來熊家拜年,並給熊旭林遺像嗑三個頭。
在同事們看來,肖傳國還是仗義執言的典範。因返聘老教授的工資問題他直接找院長理論,在工作問題上從不留情面。有的人從外地回來,會給領導和同事帶些小禮品,他卻從來不會。一位同事說,他就是一個學者,一心學術,也許是在國外呆的時間太長,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發生了變化。
面對朋友、同事和學生,他幾乎不會提及他與方舟子的“十年論戰”。2006年肖傳國在武漢起訴方舟子,他周圍的許多人是看了《武漢晚報》的報道後才知道肖方積怨的。邱衛民曾問肖傳國:你美國有科研項目,國內還有一個科室,手裡有上千萬科研經費,還打什麼官司?肖傳國說,他(方舟子)就是煩人!
談到“雇凶襲擊方舟子”這件事,郭應祿似乎並不驚奇,“這和他這個人的行為(方式)也差不多。我們也習慣了。”
對於肖傳國的驕傲,郭應祿印象很深,“在圈兒內沒有被他看得起的人。”郭記得就在2008年由吳階平創立的北京大學泌尿外科研究所成立30周年慶典的時候,該所邀請了全國所有的國家級泌尿外科重點學科的代表來參加,“六個大學的代表發言,就他發言水平最低,只吹他自己,說他回國之後如何如何……”
郭應祿說,我曾經給裘老(指裘法祖)提意見說,“你們武漢做了一件事為我們泌尿外科界抹了黑,那就是肖傳國在《健康報》上寫文章說,只有他從美國回來以後,中國才開始做前列腺癌根治手術。”據郭介紹,事實上,在肖傳國回國之前很多年,南京的一位教授就開展了這一手術。“他的事情我們不參與。”郭應祿說。
肖傳國事發後,國內泌尿外科界保持沉默。肖氏反射弧手術屬於泌尿外科“尿控學組”的項目,可是,記者10月12日專程前往北京醫院,希望找到中華泌尿外科學會副主任委員、尿控學組組長王建業,對肖傳國的研究和治療方法有一個專業的說法。王建業通過該院宣傳處幹部回覆說,“王認為這件事是業內的事,他不便發表評論。”
72歲的張齊均最後一次見到肖傳國是在今年8月的一個較為困難的手術上。他與肖合作,手術完成得極為順利。然而,當他再次看到肖傳國時,卻是在電視新聞中。“原本以為武漢打完官司就完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事兒。”張齊均對此也頗感意外,如此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我很震驚,也很痛心。”肖傳國的博士研究生、協和醫院泌尿外科副主任醫師李兵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他正在組織經肖氏反射弧手術治療有效果的患者,來說明這個手術給病人帶來的好處。李說,“歷史會給他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
在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協和醫院泌尿科宣傳欄的照片中,每個人都穿着白大褂,唯獨肖傳國身着西服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在他的辦公室里,存放着他與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合影,這曾經是他的驕傲。如今,冰冷的手銬代替了榮耀,當肖的遠親戴建湘舉起鐵錘的瞬間,似乎註定了今天的結局。
(實習生熊一丹、陳俊宇對本文有貢獻) http://www.2250s.com/read.php?3,149,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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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明資料:什麼是轉基因食品?
轉基因,就是把A生物(比如:昆蟲、動物、細菌)的一部分基因轉移到B生物(比如蔬菜、水果、糧食)中去,改變B生物的自然特性,達到人的要求。例如,科學家認為北極魚體內某個基因有防凍作用,就把它抽出來,植入西紅柿里,製造出耐寒西紅柿,就是一種“轉基因食品”。例如,把細菌中的有毒基因植入水稻中,水稻就能產生抗蟲毒素殺死水稻害蟲。對人有劇毒的轉基因食品三大危害:一代致病,二代致傻,三代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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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網刊《絕頂閱世》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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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學術評價網“方舟子真相”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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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浪博客流落博客中國40篇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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