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案 新聞之外有新聞

2011-02-05北京晚報

本報記者 孫瑩

　　審得真快

　　記憶回到2010年10月10日。肖傳國一案定於當天上午9時在石景山法院開庭
審理。前一天得到消息時，我一時還不敢相信，心想“這可是禮拜天，休息日。”

　　10日一早不到8時，我趕到法院門口，一輛中央電視台的轉播車和數名記者
已經在法院外支起了“長槍短炮”。十幾名自稱患有脊柱裂並在肖氏反射弧手術
中致殘的患者及家屬打出了自己打印的標語“嚴懲肖傳國”、“關注脊柱裂”。
他們有的坐着輪椅，有的拄着雙拐。大家說，他們都是知道庭審的消息，從全國
各地趕過來要求嚴懲肖傳國的。

　　肖傳國一案是當天唯一審理的案件。沒有得到旁聽證的記者只得都在鐵門外
守候。中央電視台即時播發了肖傳國一案開審，但記者沒能獲准旁聽的消息。

　　根據事先的安排，我的工作主要是在法庭外採訪。本以為看不到法庭內的激
烈交鋒是個遺憾，沒想到，法院牆外的這個“法庭”更是熱鬧。

　　吃百家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越來越陰沉。採訪完畢的記者同行們都席地而坐，
百無聊賴地侃大山、交流案情，那場面如同一群上訪戶。每隔半個小時，大家就
會耐不住性子地互相探問庭審結束的時間。終於有人扛不住饑寒交迫，主動請纓
幫忙去買快餐，讓大家報名。

　　由於有截稿時間的要求，我正坐在地上十指飛快敲擊筆記本電腦鍵盤，整理
着上午的稿件。根本顧不上報個名買飯。稿子寫完時，快餐也買回來了。同行間
的互幫互助精神在此時充分表現出來。“吃我的吧”、“也來點我的，我吃不
了。”四個人，三碗快餐。我有種吃“百家飯”的感覺，什麼味兒呢香。

　　比起我那還在法庭內旁聽案件的同事，我真是幸福的了。

　　案中生案

　　大約下午2時30分，庭審結束了。旁聽人員和辯護律師紛紛走出法庭。記者
們圍攏過去採訪。辯護律師除邊走邊簡短地發表了一些辯護意見之外，一致表示
法院宣布休庭，此案恐怕將擇日再審。可10分鐘之後，方玄昌急匆匆跑出來找律
師，“法官宣布繼續開庭！”

　　正當大家因法庭的變故不知所措時，法院大門外出現了一位神秘的先生。他
隔着法院的鐵柵欄和裡面的方玄昌低聲細語。我湊過去詢問，對方躲避着鏡頭說：
“我也是被戴建湘毆打過的人，現在額頭上還有疤。”

　　神秘男士告訴我，2008年元月24日下午，他遭到和方玄昌一樣的襲擊，還被
搶走1萬元錢和1塊金表。報警後至今沒有破案。但當他在網上看到戴建湘等人的
照片時，他非常肯定地確認，這就是當初毆打他的人。“我有懷疑對象，我和一
家上市公司的總裁有經濟糾紛，對方欠了他7位數的欠款，不僅不還可能還僱人
來襲擊我。”

　　神秘男士說，他已經將這一情況反映給警方，希望能幫助早日破案。

　　得到消息的律師們紛紛趕回來。沒人能說清原因。據我事後了解，重新開庭
之後，法官衝着肖傳國的辯護律師說了句“你接着說吧”，沒有其他解釋。

　　這時，就看出法庭內外兩場“庭審”最大的不同，庭內有人組織，有紀律。
法官一叫就得回來接着審。而庭外的人們似乎已經疲憊，彈藥用盡，逐漸散去。

　　天開始飄雨，一個休息日就這麼在街邊，吃着“百家飯”度過了……文並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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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法庭

　　坐在輪椅上的患者璩先生特意從河南老家趕來。他告訴我，他患有先天性脊
柱裂，2006年他看到肖氏反射弧手術的廣告後慕名到鄭州的醫院諮詢就診，聽着
醫生的介紹，璩先生如同看到了新生，湊了3萬元手術費一下子全交了。可術後
他並沒感到有效果，手術前還能走路的他，術後只能坐在輪椅上。“醫院說手術
半年後，不適的症狀就會慢慢消失，可直到現在我仍然坐在輪椅上。”

　　另一位母親拿着照片哭訴了自己孩子的相似遭遇。就在挺方派接受採訪之時，
肖傳國的支持者也聚攏過來。“如果你們認為這是醫療事故，應該通過訴訟解
決。”一名自稱陳寬的男子湊過來表明立場：“方舟子不代表科學，肖傳國就是
科學。”

　　有一名患兒家屬聽到陳寬對家屬的真實性提出質疑後，邊哭邊吼：“你憑什
麼說我們是假的？我們都有病歷，有照片！”雖然陳先生立即解釋，但憤怒的挺
方派不肯罷休，甚至發生了身體碰撞。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着“病人感謝肖傳國醫生”。該
男子自稱姓金，聲稱他的父親讓肖傳國看好了病。

　　記者們追着問：“您父親做的是肖氏術嗎？”

　　“不是。”

　　記者疑問：“那肖傳國給他看好過什麼病？”

　　“肖大夫給我父親看過好多病，老人病很多。”

　　“能具體說說什麼病治癒了嗎？”


　　“一會兒再說。”金先生開始躲避記者的追逐。

　　“那您為什麼說肖傳國好呢？”

　　“我就是敬佩他的敬業精神，他對病人很好。”

　　挺方派的患者上前質疑：“你怎麼不把你父親推過來給大家展示？”還有人
滿場追着他問：“你是不是來作秀的？”

　　在以往的庭審中，記者見到過要求嚴懲兇手的被害人家屬，見到過聲援一方
的親友。可像這樣形成兩個鮮明陣營，在庭外激烈對壘爭辯的場面還真是罕見。
現身說法、照片作證、觀點交鋒……庭外這場“審判”的激烈性絲毫不遜色，大
搶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