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術界的暴戾之氣
林曉
中國最高學府的教授口出三媽,罵到港人為狗,已經是相當令人震驚的了,如今又出了一位名叫韓德強的北航教授,到了伸手掌摑八十老人的地步,着實讓我們這些在西方大學任教多年的同行有點目瞪口呆。中國社會的暴戾之氣從這些在象牙塔里為人師表者身上可見一斑。
在台北學術休假了半年,最讓我感動的是公車和地鐵上都留着有紅字標明的“博愛座”,即便是擁擠的時候,這些座位如果不是已被老弱婦幼坐了,其他人是斷然不會去占這個便宜的。社會的人性化和尊老愛幼的同情之心,令人讚嘆。台北是國民黨教化的城市,當年蔣夫人把新生活運動帶給這個美麗的城市,使之成為一個溫良恭儉讓的禮儀之邦。
不能說共黨就一定是一個不文明的政黨,讀過少奇同志《論修養》的人可以體會到共黨的上層也曾有一個知書達理的群體,周總理也是以他的大家風範贏得了世界尊敬的。不過由於毛主席的教導,中國的下一代中還是以紅衛兵和紅小兵居多。雖然韓教授最多可能也只當到過紅小兵,而更大的可能則是紅衛兵的兒子,但人類的DNA在沾染了文革的暴戾之氣以後,一般還需要幾代的耗散才能消失。這很不幸,是教授階級的不幸,也是北航這種名校的不幸,至於會不會影響到他升遷教授,還要看中國教授群體的水平。當然如果在美國他是很難混下去的,別說升遷,即便是終身教授,打人也是會被解僱的。在美國當到終身教授,有兩種情形可以被解僱,第一是學術造假,第二是刑事犯罪。打人絕對是刑事問題,弄不好還要賠償精神損失,直到傾家蕩產。所以本教授是絕不敢打人的,不敢打學生,更不敢打老人,甚至連老婆都不敢碰一下。
我這裡不是說美國社會就沒有這種暴戾,那也太美化山姆大叔了。舉一個例子,九十年代我在美國中西部的印第安納州工作,那裡有一個叫馬丁斯維爾的小城。每次從那裡過,我都會提心弔膽,小心翼翼,很少多說一句話,據說有色人種在那裡稍有不慎,就可能招來橫禍。那個小鎮,是美國3K黨的總部,白人至上主義的搖籃,很多人都有韓教授的身手,得罪了那裡的人,掌摑兩個耳光還是輕的。那裡也是薄古開來們的天下,搞不好就成了美國的尼爾伍德,所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當然只要在往前面走二十英里到達布魯明頓,就是另一番天地了,布魯明頓是印第安納大學所在地,也是該州最自由和文明的城市。
教授階級,至少是一個精神貴族階級,貴族之手,是文明之手,是扶老愛幼之手,是博愛之手,如何能對一個八十老人下得了手?同樣的,教授的語言,特別是公眾場合的語言,體現的應該是包容和多元,因為學術本身就是在理性的辯論中產生的。做教授的,應該學會幽默,學會變通,學會讓子彈飛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