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素的世界 那些年追過我的哲學 |
送交者: 再見驢十八 2013年04月15日08:45:57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驢的大半生,飲食男女,基本沒有時間去操心哲學。但哲學總來煩我。且說當年高考考研,政治都和數理化一樣算分。還記得在中學裡,最高深的命題,就是唯物辯證法的內外因相互作用問題。探討如下:
思想不下蛋,要母雞來下。是為“唯物”;
石頭孵不出小雞,必須是雞蛋才行,是為內因;
光有雞蛋還不行,得有溫度,還不能高,高了成烤蛋,不能低,低了沒動靜。是為外因。(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 毛澤東)
這一段我能講得頭頭是道,因為當時我既養雞又孵蛋。但我覺得老師關鍵之處不肯講,一定要有公雞的母雞下的蛋方是合格的內因。蛋上孵炕前,要一個一個地檢查,能在燈光下露點才通過。當我把這個疑問向老師提出來後,可以感覺到老師似乎有些憋尿。當即合不攏嘴拍拍我的肩膀,誇獎“不錯不錯,小小年紀就能理論聯繫實踐。這門課課代表你來做。”不知大家對這段哲學體會如何,反正因為重複次數太多,我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後遺症倒是有一條,若干年後我在拉斯維加斯看Jubilee的時,眼前總浮現出在燈光下照蛋的情景。
後來下鄉去普及儒法鬥爭史。大堂上講到:孔丘說,必定先要正名。這就是他頑固地堅持復辟奴隸制的反動政治立場的反映。天黑了。於是吃飯,白米飯上蓋紅薯。飯桌上繼續學習。一老頭開始說心得:我聽下來,覺得子路這人看來不賴,敢當面頂他師傅,說孔老二太迂,正個什麼鳥名。是條好漢!生產隊長忙說,子路還是為奴隸主打仗的,只有大俠竇爾敦,帶窮人起來造反,才是真好漢。旁邊另一老頭一臉不屑,筷子越過整張桌子點過來:李元霸才是第一條好漢!如此面紅耳赤到半夜,被普及了一遍隋唐英雄史。
總算熬到大學畢業,不用為考試學哲學。可到了八十年代後期至九十年代中期,在中國,解構一詞鋪天蓋地。雖然德里達的書我一本都沒有讀過,但是,只要我閱讀,就躲不過這個“解構主義”。解構主義時裝好理解,就是把該遮得地方露出來把該露的地方遮起來。還有建築在那裡。雞窩可以蓋成像狗窩,狗窩可以像教堂。目的是顛覆傳統的內容和形式的固定搭配。現在我們都說莫言是“魔幻主義”, 當初可是一片驚呼“解構了!”。我總是不忍心去想,怎麼能暴殄天物,把豐乳肥臀就這麼“解構”了,對不起,和解剖混了。莫笑,驢腦袋就是這樣混混沌沌,又五光十色地吸收理解着“哲學”的。
青少年關注過的東西很多,像章皮帶軍帽,自行車錄音機。也包括女人(當年女孩發育晚,倒沒多少吸引力)。就是沒有好好學哲學,要不然就可以洋洋灑灑寫“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哲學”什麼的,不至於現在除了重複“哲學”兩個字外沒其他可說的。
不過從小學開始就被教導要“學哲學、用哲學”,當然實踐過。因為我能想到的最高雅的事,就是能用哲學來罵人。文革結束前一年,有“最新指示”通過小道消息泄露出來:“有些人自以為懂了,其實不大懂,自以為是,動不動就訓人。這也是不懂馬列的一種表現。”這話太上口了。於是急用先學。一天我們正用這句話彼此高調大罵,都沒注意到校長路過。他突然停下來插話:你說說你懂多少? 一時間我們面面相覷,轟然作鳥獸散。
當人的某一方面的需求壓倒其它時,是很難有閒情逸緻的。當年物質方面已經接近底線,沒辦法再升華了。驢腦袋就一直很難理解“辯證法”。總覺得要麼多此一舉,要麼是在為一元論開後門。所以,驢的唯物主義,是辯不證的。可以被叫做“樸素的唯物主義”。這在文革中不算個壞詞,是專用來描繪古人或農民的。不料後來等同於“一根筋”,到今天就叫“有些二”。這個過程,極大幫助我理解了什麼是: “道生一,一生二”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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