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女生訴訟的根據

今天打開萬維網頁，又看到“誘姦女學生博導不知自己睡過幾個女生”的題目。7月14日，廈大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老師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廈大老師們傳言，“從學生在網上發的第一封信，學校就很緊張，找了吳春明，問他給學生承諾什麼沒實現”，然而吳春明“連睡幾個都沒搞清楚”，他自己也“承認了和女生開房的發票在國家課題里報銷”。

被誘姦的女生只能吃啞巴虧嗎？這是我對法學家說的“誘姦不犯罪”進行爭論的落腳點。因為我當過老師，雖不能說把學生就看成自己的孩子，但我喜歡學生，喜歡他們那種朝氣蓬勃，好學好問的樣子。一個社會輿論不能保護他們的權利，這個社會就沒有未來，因為這個社會不僅沒有了活力，而且會失去希望的。在誘姦的事情一出來，法學家就自持權威地來個判斷“誘姦不犯罪”，那我們為這些被侵害的女生想過沒有，她周圍的人會怎麼想？帶給她的是壓力還是理解？她自己是干認吃虧走極端，還是可以理性的運用法律保護自己？

從形式上看，“誘姦不犯罪”就說不過去，因為通姦都可以定罪呢，何況誘姦了。“誘姦”犯不犯罪，要看是怎樣的一種誘姦。雖然有許多人認為，老師誘姦學生的案子，還沒有定罪的，目前中國大陸還沒有這樣的明確法律條文，但這不等於誘姦學生的行為就沒罪，也不等於中國就不能對這種行為定罪，關鍵的是這種誘姦行為是否超出了一般的誘姦，具有了對受害者的壓迫性、脅迫性。

廈大博導誘姦學生有個特點：長期猥褻誘姦多名女學生。“長期猥褻誘姦”區分了不是一般的通姦；“多名女學生”說明了不是一般的誘姦。每個人對“誘姦”的理解會不同，但在這起誘姦中，博導“挑選老家在外地，溫順聽話的女生”，“伺機嚴厲批評”等，致使“多數女生事後敢怒而不敢言”，“有的甚至割腕自殺”，這說明行為人對女生實施猥褻行為，違背女生的意志，顯然不是通常意義下的普通個體的誘姦。並且從邏輯上說，法學家既然說“誘姦並不是一個法律用語，是一個民間用語”，那麼還下 “誘姦不犯罪” 這樣的判斷，是不是有點沒必然性了？

《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 “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姦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強姦 ，即性暴力、性侵犯或強制性交，是一種違背被害人的意願，強迫被害人進行性行為的一種行為。強姦罪，是指違背婦女意志，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發生性交的行為。在通行的審理中，認定行為人是否涉嫌強姦，主要關注點會落在行為人是否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是否違背婦女的意志。這裡的要點是行為人的手段和受害人的意志。

雖然誘姦不是法律用語，這種現象不一定就是強姦，但是，誘姦到底是否涉嫌構成犯罪，即能否一概排除誘姦的行為都不構成犯罪，關鍵在於“誘”的手段有無脅迫的性質，或者其他對受害人形成壓迫的感覺，在於“奸”的行為發生時，是否違背婦女的真實意願。

所謂脅迫手段，是指對被害人實施恫嚇、威脅等精神強制而使其不敢反抗的手段。就“誘”的手段看，除了明顯的身體暴力的形式外，“誘”的脅迫手段還包括使被害女性不知抗拒、或者不能抗拒的手段。這些手段仍然具有與暴力、脅迫相同的壓迫性質。如以揭露隱私、毀壞名譽、陷害其親人相要挾；以封建迷信、謠言等進行恐嚇或欺騙；以教養關係、從屬關係或職權進行挾持或迫害；利用酒灌醉或者藥物麻醉的方法強姦，利用婦女熟睡之機進行強姦，冒充婦女的丈夫或者情夫進行強姦，利用婦女患重病之機進行強姦，造成或利用婦女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進行強姦，假冒治病、利用邪教誘騙姦淫婦女等。

如果大學博導利用其博導的身份，以及對女學生考試、畢業、保送、推薦、就業等對未來前程有重大影響的博導權力，讓女生感到不能不和他上床，否則就會沒有好果子吃的不情願來發生性關係，這就不是一般的誘姦，而具有了強迫的性質。

如果當事人敘述的誘姦過程屬實，那麼可以有兩點起訴理由：

一是這種誘姦具有超出了被害人意志承受能力的脅迫性。

具體來說，在廈大的博導誘姦過程中，他是否具有脅迫性，是否違背女生的意志，要看博導是否花言巧語、軟硬兼施:“和我睡，有好處，我們不說出去，誰也不知道，如果說出去，你就難看”等誘勸等等。在這種連中國政法大學刑事訴訟法專家洪道德都承認的“使用花言巧語誘騙女性與其發生性關係”的誘姦中，博導“挑選老家在外地，溫順聽話的女生”，“伺機嚴厲批評”等，致使“多數女生事後敢怒而不敢言”，“有的甚至割腕自殺”的誘騙，事實上已經對學生的思想和意志構成了脅迫，使其處於不能反抗、不敢反抗、不願反抗的狀態，這應屬於強姦的被迫情形之一。所以，不難看出，對博導誘姦行為超出了被害人意志承受能力，對被害人造成事實的思想控制，使被害人不敢反抗、不能反抗、不願反抗，從而實施姦淫的，方可起訴。

二是這種誘姦具有濫用從屬關係或職權進行的挾持性。博導誘騙所以能讓學生就範，關鍵是他手中握有權力。這種和我睡，有好處，否則，你知道的壞處、而且是長期、多名的誘姦。如果是在一般的平等的權利個體之間發生，還可以淡化為道德問題，因為這裡的“好處”與“壞處”不足以讓受害人“不敢反抗、不能反抗、不願反抗”，但在掌握權力的博導與出讓權利的學生之間，就是藉助強勢權力對弱勢權利脅迫的法律問題，因為受害的學生將遇到的“好處”與“壞處”，足以讓她們這些除了肉體沒有其他被占用的年輕心靈“不敢反抗、不能反抗、不願反抗”了。所以，以教養關係、從屬關係或職權進行挾持來求得發生性關係的，仍屬犯罪。夏大老師的這種誘姦就是藉助職務的權力對當事人的性侵，女學生不僅可以起訴行為人博導，還可以向廈門大學提出經濟賠償的訴求，因為學校沒有履行好提供正常老師的職責。

由此可見，受害的同學，沒必要去採用極端的手段，殘害自己，年輕的生命是鮮活的，父母養一回不容易，可先找學校，不行的話，直接運用法律形式起訴。要相信，向前走的中國，哪怕這次不行，也一定會喚起很多人的理解和支持，終將一定會行的，因為有良心的社會，不會眼看着自己受害的孩子老吃啞巴虧的。

最後，想對網友說聲謝謝。一網友看到我前兩篇博客，告知我，網上說，根據台灣地區刑法，“對於因親屬、監護、教養、教育、訓練、救濟、醫療、公務、業務或其他相類關係受自己監督、扶助、照顧之人，利用權勢或機會為性交者，處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魏中軍

2014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