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烧饼工人--我是这样学习英语的 |
送交者: 周祖德 2004年06月08日17:53:19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
我是周祖德,就是本文提及的那个当年的烧饼工人。 我1966年南京13中高三毕业生。1968年响应伟大导师领袖统帅舵手的号召下乡插队。我早在中学时就号称“英语活字典”。下乡后不甘沉沦,真正做到每天朗读英语,一天不落。悉心背下每一个在阅读中遇到的单词。 当时英语的读物稀缺,我到处搜罗。除了读一些文革前出版的英语简易读物,我把毛主席的几篇声明和语录的英文版都一字一句看了。书店里只有列宁的英文“国家与革命”,因实在没书看,没办法也买来全篇看完。“牛虻”(The Gadfly)也是在乡下看完的,照例背下每一个单词。 1972年与在苏联的同父异母兄联系上,他寄来了英文的读物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托尔斯泰的一些著作,萧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和很多其他的书。我都一本一本看完,并背下每一个单词。 我母亲为我订了一份英文杂志“China Reconstructs",我也将其中的文章一字一句看完,并记下每一个单词。回想起来,这份杂志上的文章涉及生活各个层面,从文字上说还是丰富的现代英语。 在尼克松访华后,中国出现了“英语热”。美国之音教“英语900句”,有配套的同名教材价3.5元,但很难买到。我经常听电台教课。到后来这本书随处可买到时,因为对900句已太熟悉,我已失去买此书的兴趣了。 我害怕被时代抛弃,可以讲英语学习一天未断。我生性活泼,同学的聚会我都积极加,有一天,我半夜回来,已过12点半,但这天(严格讲是前一天)的书还没看。我已很疲惫,但我想我若一天偷懒,就可以两天偷懒,之后是一个礼拜,一个月,三个月,半年 ... ,就会前功尽弃。于是又读了一个小时英语才睡觉。如果一天不看书或看书时间不够会深深自责,不能原谅自己。 我利用一切时间学习,插队的那些年虽时间多,还是連走路坐车的时间都用上了。 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看书”,在很大程度上是朗读。朗读是外语学习的关键。 早在1972年,我已有“感觉”,感到自己能说英语,用英语表达思想了。 回城时我盘点了一下,如果把work,worker,workshop,workhouse等算做一个单词的话,我的词汇量是12000个。我保持了自己“英语活字典”的称号,在同学中远近闻名,并有了质和量的发展。 1966-1976,我的青春毁于文革,但在结束时总算不是一无所有。 我是1976年知青大回潮那年回南京的。成分不好,自然不会有好工作,早有心理准备。回来在市中心的“北京羊肉馆”打烧饼。南京市外文书店就在我店对面,于英语学习是更有利了。但我从没有打一筐烧饼记一个单词,我学英语同打烧饼并无直接关系。 我在店里是强劳力,扛米,下煤,拖货什么重活都有我。店里上下都喜欢我。 1979年南大的联合国文件翻译工作需要进人,我通过考核录用了。其实当时许多单位招人,我参加了多场面试都获好评。去南大后先是本地报纸报道,后新华社江苏记者站来采访,之后连人民日报也报道了。可在中国画报1980年第4期图片新闻上看到我清楚的照片。甚至中央新闻电影记录片厂还来拍了电影,是“莫让年华付水流”的主角之一。 在南大几年有功底深厚的老师指导,翻译文件约百万字。可说真正懂了英语。至于匡亚明校长对我的特批,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 但是他批准我进校,并不是因为我打烧饼,而是因为我的英语经考核合格,他此举并没有错,事实证明我没有给他丢脸。 1984年江苏省水产局有联合国项目,需英语人员,我去应聘,通过了他们组织的考试(主要是口语),从此在该单位工作至今 - 现在叫江苏省海洋与渔业局。 1983-86南师大夜大毕业,学俄语三年。 水产局的联合国项目涉款数亿元,所有的文字和口译工作几乎是我一人承担的。可以自豪地说,工作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誰的英语词汇量比我大。 因工作关系到过不少国家,包括美国,厄瓜多尔,印度,南韩等。1992年去了刚解体的苏联,是为数不多的能用俄语同当地人打交道的中国人。 总之,我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好学上进的人,并为此感到骄傲。我是打过烧饼,没错这是真事。在南京我以此出名,认识我的人人人知道,我不为此骄傲,也不以为耻。我感谢改革开放给我带来的机遇,我并没有给让我出头的时代丢脸,谁也否定不了我。 无论如何,感谢此文作者记得我。 祝 好, 周 祖 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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