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谷阳命案之秘 |
送交者: 网路神探 2002年03月08日17:46:41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
网路神探:黄谷阳命案之秘 二月二十七日的晚上,多米诺比萨店的送货员敲开俄裔女科学家,坦娅·霍兹玛亚博士位于硅谷山景城的家门之后,却被告知她根本没有订货。紧接着,她的一位叫黄谷阳的前同事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对她头部和胸部连开几枪将她当场打死,然后钻进路边的福特车绝尘而去。过了不到一个钟头,黄谷阳又打电话给他在附近福斯特城家中的妻子说,“我刚杀了我以前的老板。我现在就要自杀了。”然后他就挂断了,黄太太马上打电话报警。没有多久,一个散步者在圣马蒂儿桥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了黄谷阳的尸体。他的口袋里装着移动电话,手边有一把点三八口径的手枪。 震惊硅谷与旧金山湾区的黄谷阳命案发生已经一个星期了,警方尚未公布任何正式结论。网络上虽也有一些猜测,但大都是围绕着黄谷阳去年六月曾被坦娅解雇这一点,非常缺乏说服力。最滑稽的,要数文学城里‘冬之雪’先生的文章了。也许是人死为大吧,‘冬’先生在文中对黄谷阳使用了不少谥美之词,包括“充满活力,永不言败的年轻人”、“事业成功,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前途无量的科学家”等等。对于最重要的杀人动机,‘冬’先生的猜测是“北美华人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存在语言障碍,忍受着由于文化差异所带来的误解甚至屈辱”之类,几乎是把几年前对卢刚杀人案的分析又照搬过来。这完全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想当然,本案有无数疑点无法以此来解释。比如黄谷阳当初为什么会被解雇?为什么要跟以前的上司同归于尽?为什么在被解雇九个月之后才动手?为什么要靠送披萨的人来赚开门?为什么不在杀人现场自尽,却跑到几十迈之外饮弹?为什么会在自尽前打电话给太太,却不提杀人原因等等。 黄谷阳真正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很多时候,案件的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大家容易被细节,或者说缺乏细节蒙住了眼睛。如果我问你,一个男人怎样才会在杀死了一人女人之后自杀?你一定毫不犹豫地说,情杀。没错,黄谷阳案正是一宗明显的情杀案。只有这个动机才能圆满地解释所有的疑问,让所有原来相互矛盾的细节变得丝丝入扣。 先来看看的两位死者的详情。‘冬之雪’在文中介绍的黄谷阳的简历基本正确,只有一个小小错误。那就是黄是上海交大8511班的毕业生,而不是复旦大学的学士。在上海交大北美校友录里(http://www.jtu.org/jtu/alumni/sjtu/usa.html),有黄谷阳在马萨诸塞大学Amherst分校的联系地址。根据黄谷阳自已去年五月十一日在加大Santa Barbara作题为Bioinformatics for Genome Biology: From Gene to Drug的报告(http://www.cs.ucsb.edu/research/colloquia/abstracts/huang01.shtml)时所附的简历,他八六年赴美留学,九二年获马萨诸塞大学Amherst分校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随后在华盛顿大学国际著名的Leroy Hood实验室做了三年博士后研究,九六年终于离开学校到杜邦的一个子公司AgBiotech里做一个研究小组的组长,九七年再跳槽到生物讯息公司Double Twist的当资深科学家和生产部经理。简历上说黄在这家‘双扭’公司做到九九年才离开,看起来象是个闲职,因为九七年他还同时在德拉瓦州立大学任付教授,九八年任复旦大学教授,同年还当上了上海中国国家基因中心的执行代理主任。2000年又当上了中国最大的北京基因研究所的代所长。也不知道黄谷阳是真的同时担任科学家、经理、教授、主任和所长呢,还是其中大多是些虚衔。一个很值得注意的细节是,简历上所有其他项目都有起止时间,唯独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加入PPD的,只说他‘现在’担任‘分子生物与生物信息部总监(Director of Molecular Biology and Bioinformatics)。按照美国的惯例,这种简历写法意味着他刚加入这家公司时并不是这个职位,是后来才被提升的。据“水星新闻”的报导,黄谷阳是2000年上半年开始担任这个职务的。就算黄谷阳九九年离开‘双扭’公司之后就马上就进了PPD,那到2001年六月份这短短的一年多里,他先是升了职,然后又突然被解雇了,就很不寻常了。用这份简历跟当年的卢刚比较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刚好是两个极端--卢刚学得是纯理论的天体物理,黄谷阳学得是被誉为二十一世纪科学的基因生物学;卢除了找纯研究的职位之外就走投无路了,而黄则毕业后短短几年里频频转换公司,职位连番升迁,无论是申请工作或者面试都绝对不是问题。而且黄在校内、校内,中国、美国到处任教、演讲,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哪有什么“北美华人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的样子?再加上黄在PPD搞得是抗癌与爱滋病的热门研究,他在加大的演讲的题目,“从基因到药品”,本身就暗示着他搞的研究很快就可以从实验开发转入进入生产应用阶段。这个分析还可以从另外两个角度得到佐证:一是PPD与Agouron公司签定的四年生产合作协议(http://atlas.pharmalicensing.com/news/adisp/949960118_389f3db652cd1);另一个是他的老板坦娅不久也离开PPD自立门户办公司,并很快找到投资人,说明她手头确实有很好的项目。 比较不为人知的是,黄谷阳还是个很热心参与社会活动的人。九零年,他以‘中国新闻文摘’记者的身份,报导过“中国学自联”(虽然听起来像是六四组织,但对一个八六年就在国外的留学生来说,不同情学生运动才怪了)的年会(http://www.mit.edu/afs/sipb/project/zhongwen/info/CND-package/ifcss/updates.ifcss)。九三年,黄谷阳还担任了一个在佛罗里达注册的叫‘海外学协’的非赢利组织的主席。我到这个组织的网站(http://www.calink.org)大概看了一下,里面的链接大多都不能用,为数不多的信息表明这个组织九九年之后就停止运作了。我大概读了一下黄谷阳写得关于该组织活动的九三年度报告(http://www.calink.org/calgb/work93/review.byPresident93)。这是个仅靠电子邮件维系的,以扩大中美科技交流为宗旨的松散组织。从文中可以看出,黄谷阳的英文是很不错的,通篇没有什么错误,文笔流畅通顺,思路清晰明了。虽然黄二十多岁才到美国,但他的英文比起“七岁来美,哈佛MBA的草庵居士”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另外,在一个叫‘华声和语’的日文网站(http://www.come.or.jp/com/j95/02e.html)上,还有黄谷阳和一位Penny Dong(可能是黄太太)共同捐赠50美金的记录。可惜六郎的日语早就还给当年的二外老师了,看不懂那个网站是什么的干活。所有这些都表明,黄谷阳与孤独自毕型的卢刚截然不同,他交游广泛,性格开朗,口才文才都不错,什么“存在语言障碍,忍受着由于文化差异所带来的误解甚至屈辱”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来看看黄谷阳在PPD的顶头上司坦娅·霍兹玛亚(Tanya Holzmayer)女士。霍女士在离开PPD之前的四年不仅是公司的付总,而且是公司最主要的科研权威,这家公司几乎每次做宣传都是由坦娅出面的,她的话多次在各种杂志、文章的报导中被引用(http://www.ppdinformatics.com/pdf/PPD_U5_1.pdf,http://www.signalsmag.com/signalsmag.nsf/0/7A49A1327AE8F195882569000057B912)。坦娅早在九六年就因其对抗爱滋药物的研究,获得了加州健康与人文部颁发的近36万美元的年度奖(http://www.nttc.edu/resources/funding/awards/dhhs/dhhs_96.asp)。离开PPD之后,坦娅又只用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搞定资金,准备自立门户。妲娅还是位单身母亲,绝对算得上是位女中豪杰。霍女士傲人的学术成就,本身也消除了黄案的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黄谷阳是因为研究成果被上司据为已有,而自己被扫地出门才动了杀机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坦娅本身十分出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黄谷阳在学术上并不太出众。在网上只能查到黄谷阳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关于水稻基因的(http://www.intl-pag.org/10-rice.html),黄是第十作者,估计只是挂名;另一篇是在‘自然’杂志上(http://www.nature.com/nature/journal/v412/n6846/extref/412565aa.html),黄的名字更是淹没在人海里,毫无突出之处了。黄谷阳到PPD不久即获重妲娅重用,说明黄谷阳与坦娅不仅有共同的语言,而且有共同的事业,日久生情是完全可能的。 圣荷塞的‘水星新闻’(Mercury News)报导黄谷阳是去年六月份被解雇(Fired)的。在英语里,被解雇有两个词,一个是Lay off,一个是Fired,这两个词的用法是有很大区别的。Lay off通常是指当经济不好时公司为了缩减开支,让整批的雇员走路。我们在新闻中听到的XX公司裁员几千人就是这一种。由于这不是员工的错,并不觉得丢人,而且除了已经一贫如洗的道特康姆公司之外,通常都会给一笔相当不菲的补偿金(从几周到几个月的薪水不等)。而Fired则是个别性的解雇,通常是由于员工本人范了比较严重的错误,比如在公司上黄色网站、偷窃公司财物、泄露关键商业机密、对下进行属性骚扰并屡教不改等等造成的。美国的公司除非有极其充分的证据与必要,通常是尽可能避免这类解雇的,因为被解雇者可以随便控告公司是在搞种族、性别、年龄等某种歧视。公司要费钱费力打官司不说,谁敢保证自已公司里白人经理不会比例偏高?一旦败诉就得大陪一笔。这种解雇通常都是很难堪的,而被解雇者也经常会认为这是老板因为对自已有偏见或不满,借题发挥或者公报私仇之类。但黄的被解雇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妲娅的好友伊果·罗宁森(Dr. Igor B Roninson,伊利诺斯-芝加哥大学的基因科学家,任PPD公司的顾问)对记者谈起解雇事件时说:“她(坦娅)得上公司上层的命令解雇他(黄谷阳)。她不得不执行,但非常地不安。她根本没有选择,没有其它的可能性”。试想,如果黄真的有错而被解雇合情合理,坦娅照章办事,完全不必这么难受的。如果黄没有重大错误,又是妲娅的手下干将,那么凭妲娅在公司的突出地位完全可以据理力争,把他保下来。显然这个原因是同时牵涉到黄谷阳与妲娅的,但事发之后,妲娅只好放弃黄谷阳以求自保了。从妲娅的话来看,她对黄谷阳显然也还是有些感情的,觉得在这件事上对不起他。 黄谷阳被解雇后既没有起诉公司,也没有去找妲娅吵闹(警方没有任何黄对妲娅进行骚扰或恐吓的记录)。心理学告诉我们,一个人是不会一上来就想杀人的,通常是要等到所有的可能解决都不存在了,走投无路之时也会最后挺而走险的。黄谷阳这么安静,十有八九是妲娅给了他某种许诺。最有可能的会在将来在妲娅自已的公司里给黄一个关键位置(也许是跟黄合伙搞新公司)。当然,聪明的黄谷阳在经过了妲娅的第一次背叛之后已经有所警惕,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黄离开PPD之后,几乎可以肯定妲娅对黄的策略是逐渐疏远。也许她对黄谷阳没有感觉了,或者是她不想让黄分享新公司可能带来的丰厚利益。黄谷阳对她一片痴情,却落得个人财两失的下场。可惜在网上查不到黄是何时买的枪,否则我们就可以确切知道黄谷阳是在什么时候看穿妲娅的把戏,动了与她同归于尽的念头的。 果然妲娅于去年十二月离开PPD了。被杀前两个星期,她告诉罗宁森她已经拿到投资,要开办一家创新公司用现代科技开发药品了。她甚至说,“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快活过”。显然,黄谷阳与妲娅合力浇灌的科研之花,就要结果了。可惜她高兴得有点太早了,黄谷阳显然也从某种渠道得到了这个信息,于是找到妲娅要求她对现诺言。这一次两人终于摊了牌,双方都发了狠,把话说死了。 虽然黄谷阳下定了要与妲娅同归于尽的决心,他显然并不想在过程中伤及任何的无辜者。他不自己去敲门或者干脆破门而入,因为那样可能会先碰上妲娅的孩子,于是他设计了比萨饼赚门的方案。他之所以不在远处开枪,恐怕也是因为那样可能误杀送货人。他不怕被人看见,因为他知道他就快离开人世了。即使在这种时候,黄谷阳还能想得如此冷静周到,确实是令人佩服的。 本案最后的谜,当然是黄杀人之后到自杀之前的那一段行为。黄杀人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在他的计划中,在哪里结束自已生命也是早就想好的,一定是个对黄谷阳有着重大意义的地方。桥边的小路,竞然比他的家更为重要,难道这里是他与妲娅海誓山盟的场所?还是他跟妲娅划地绝交的所在? 报纸上说黄谷阳死时38岁。按美国人计算年龄的习惯,这意味着黄谷阳的生日应该是在一九六三年的二月二十七日到一九六四年的二月二十七之间。这让我想起来几天前著名演员尼古拉斯·凯吉(Nicolas Cage)在接受‘经典影院奖’(cinematheque award)之杰出贡献奖时的讲话,大意是: “我生于1964年。别人告诉我,按照中国的文化,这一年是龙年时,我高兴极了。我是一条龙!我最最崇拜的,最强大、最神秘的龙! 我开始拼命收集所有跟龙相关的东西。我的床单上是龙,我的墙画得是龙,我的房间里到处是各种以龙为主题的东西。我甚至专门请人用大理石雕刻了一座盘龙的壁炉,只要一点就会从嘴里喷出火来。 正当我准备把龙的图案刺到背上之时,一位朋友告诉我,中国的龙年要到二月份才开始。生在元月的我,其实是只兔子。这才是真正的尼古拉斯·凯吉--一只以龙自居的兔子” 黄谷阳命案尚未有官方结论。但读者通过本文,不难自己想象出事件的全貌。黄的所做所为已经表明,他不是一个“充满活力永不言败的年轻人”,也不是一个“事业成功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更不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科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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