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讀到或談到中國高校貧困生的問題心裡就十分沉重。除了在高校苦學的貧困生之外，有沒有窮孩子考上了大學因為沒有錢而放棄上學機會的？這樣的事情決不應該發生。去年夏天回國探親，一次和母校的一個付校長吃飯時，我問起高校貧困生和因貧棄學的問題。這個付校長講，“現在是市場經濟了，教育也市場化了，學校也不可能為貧困生做的太多”。我覺的這是不對的。中國的高校都是國有的，是全民的。換句話說是用納稅人的錢辦的。國家有義務保證每個考上大學的孩子能上學，保證每個上大學的孩子能讀下去。這裡我希望大家來討論，中國的高校有沒有市場化？應不應該市場化？國家有沒有義務保證每個考上大學的孩子上學？我的具體想法是：第一，中國大學應該根據學生家庭狀況減免或部分減免學費，尤其是對貧困農村學生和下崗工人子女；第二，國家對貧困學生提供無息貸款；第三，讀農，林和師範免費。

在講貧困生的問題時，我還注意到另一個問題。我父母講，他們學校為貧困學生提供了很多勤工儉學的機會，有些學生寧可受窮也不願意干。我猜想這裡可能還有心理的壓力，有虛榮的問題，尤其在中國現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大環境裡，的確不容易。 我想給這些學生說，雖然國家有義務幫助每個學生，但每個學生要懂得自立。考上大學也大都十八歲了，也是成人了， 要靠自己。我在Yale 遇見過一個大學生Steve，他來自 Illinois 的一個小鎮。他的父母開一個小Pizza 店，根本沒有錢供他讀Yale。他講他是１００％靠自己。Steve課餘打很多工。如果他看見電線杆上有一紙條，醫學院要做實驗，獻２０ml 血得２０塊錢，他一定馬上就去。可是從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自卑的感覺。別人參加的事他也一定不落後。雖然上課打工很忙，還找到我們實驗室做課題（其實對本科生沒有這個要求）。一年一度的Harvard-Yale足球賽, 他從不放過。既使在Boston 他也會去，去搖呼吶喊。畢業前Steve告訴我，他要去Northwestern University 讀醫學院，為了學費他加入了Navy (美國海軍），Navy 付他學費和生活費，代價是學成後他要服役四年。中國有句古話，寒門出貴子。Steve 會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