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倒偽學術——評《學術批評的學術規範問題》(四) |
| 送交者: luda 2002年04月26日17:59:39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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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2年4月22日 作者:田畔(中國社會科學院) 來源:學術批評網
(一) 什麼是偽學術?一言以蔽之,以學術面目出現的所有假冒偽劣言行及其記錄都是偽學術。brainzhou先生在《學術批評的學術規範問題》一文中提到的“抄襲文字,抄襲觀點,抄襲方法,抄襲數據”,“通過行政力量爭取課題,通過人情關係評獎報成果”,以及最近報刊多有批評的權學交易,等等,都應當歸入偽學術。 這些偽學術,都是真學術之大敵,危害甚大,但只要能夠揭露出來,昭示於天下,國人自有是非之論,從理論上講都會不打自倒。既如此,筆者若自認為有打擊偽學術之歷史責任,揭露就是了,何須在此再申“打倒”之意。本文要打倒的並不是以上所提到的那一類偽學術,而是打着學術旗號為上述那類偽學術進行無恥辯護的偽學術。這是一種欺騙性危害性更大的偽學術,它不僅破壞正常的學術建設,而且公然向我們全社會賴以生存的基本價值觀念進行挑戰,甚至衝破道德底線,影響極其惡劣。 王銘銘抄襲被揭露,被處理,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偏偏有學人出來,為之做無恥辯護。他們先是說這個問題不是抄襲是學術;說不過去了,就說揭露者有陰謀;這些都說不過去了,就又說對其他抄襲者為什麼不“窮追猛打”?…… 如此明明白白,就連幼兒園小朋友都知曉的道理,卻被一些學問家弄得一塌糊塗。人妖顛倒是非淆,盜名欺世的抄襲者居然變成了蒙難的英雄,而光明磊落的打假戰士反而成了陰謀詭計之徒。真是難以置信,所有的荒唐事竟都出在一向以世人之道德楷模自居的中國學人之中。 當有朋友知道筆者在參與批評王銘銘事件時,不止一位對我說過:你跟着起什麼哄?王銘銘抄不抄跟你有什麼關係?那是人家北大的事。不就抄了十萬字,有什麼了不起,不依不饒的?新聞界在炒作,他們自己就那麼乾淨?聽說王銘銘學問好,有人嫉妒,想整他…… 這就是偽學術的作用,它顛倒是非、混淆黑白不說,還擾亂了人們的思想觀念,致使在一些人的眼裡,倒是揭露者犯了大錯誤,倒是筆者的不是了。筆者不得不對他們也講講清楚:正是由於學術界出了許多王銘銘抄襲辯護者,像筆者這樣一些本來對此事不了解也不感興趣的人,才不得不拿起批判之筆參加進來。我們不是批判王銘銘抄襲——這還用批判嗎?我們是批判為王銘銘抄襲做無恥辯護的偽學術。 (二) 偽學術的最大特點有二,第一就是歪曲事實,顛倒黑白。比如,明明不是只有一家從事學術批評的網站,brainzhou先生非說:“缺乏競爭的學術批評網,只此一家的學術批評網為什麼本身會帶來腐敗呢?”明明學術批評網不搞經營,是個人出資維護,為學術界做點好事,brainzhou先生非要說:“作為一種網絡媒體的學術批評網站要以它自己的點擊率、注意力經濟為目標,這才可以為它帶來可持續發展的資源和動力。” 等到筆者對此提出質疑(2),他後一個問題不做答覆——筆者只能認定他是承認自己撒謊。對前一問題,他解釋說:“許多論壇都討論過抄襲行為,但那不同於一兩家以學術打假自居的網站,文章討論的是後者。‘只此一家的學術批評網’介入運作被媒體披露的學術造假者,學術造假者就出名;否則就不出名。這很奇怪。‘只此一家的學術批評網’根據什麼來選擇打假對象呢?這是文章研究的問題。文章從始至終在討論楊玉聖的學術打假行為。”(3)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講清楚是有條件的“只此一家”呢?其實是講不清楚,也不想講清楚,而且是現在也沒有講清楚。因為他就是想給不明真相者一個印象,“學術打假的勇士”本身就是“權力奴役下的腐敗分子”,是“會說不會練”的“假冒偽劣”。 我們要特別指出的是,brainzhou先生在這裡又撒了一個謊,學術批評網上揭露的造假者非常多,幾乎每天都有新內容,為什麼這些“學術造假者”就沒有“出名”?——按brainzhou先生的說法,是成為“全國性媒體事件”。筆者前已指出,王銘銘抄襲案之所以成為“全國性媒體事件”,完全是因為他的辯護者幫了倒忙,賴不得別人(4)。如果沒有那麼一批學人出來為王銘銘喊冤,楊玉聖即使是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變化,也不可能調動全中國媒體的力量來整王教授。現在美國的《科學》雜誌又登出來了,難道也是楊玉聖搗得鬼? 靠謊言來證明自己的觀點,這種做法當然拙劣,但的確能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筆者的一些朋友就對學術批評網意見很大。仔細一問才知道,有一些是對學術打假的不同看法,這當然不能強求;但也有不少是道聽途說的謠言,其中就有所謂“陰謀詭計”之辭。這大概就是那些偽學術家們舊謊言還沒有被徹底揭露、新的謊言又不斷造出來的動力所在罷。 偽學術的第二個特點是邏輯混亂,似是而非。比如,brainzhou先生《學術批評的學術規範問題》一文,要點就是反對外界力量對所謂“學術共同體”進行監督,“學術共同體”當屬brainzhou先生文的核心概念。遺憾的是,“學術共同體與媒體、法律和行政等外部力量的邊界在哪裡”,他卻講不清楚。他說:“中國的學術共同體形式上說要由大學、科研機構和學會組成,它們大都有明確的行政隸屬關係,內部的後勤、行政人員也有學術職稱。”但是,作為政府機構的教育部屬不屬於中國學術共同體?如果教育部不屬於學術共同體,那麼它為所屬大學制定的規則,按brainzhou先生的說法就是強行“干預”學術共同體的“外部力量”,當然也就“不能防止學術作偽”,教育部日前頒發的《關於加強學術道德建設的若干意見》自然一紙空文。這說得通嗎?如果說因為教育部是管理大學的行政管理機構,就理所當然屬於學術共同體,那麼教育部還要管理中小學,中小學也屬於學術共同體?而國防部、司法部、國土資源部等部委下面也有大學,也要處理有關教育問題,就連中國共產黨、民主黨派、宗教界也都有自己的院校,統統(至少這些部委、黨派主管教育的部門)都是學術共同體嗎?如果是這樣,那麼又有誰不屬於學術共同體呢? 還有,學術共同體的內部規則,brainzhou先生也沒說清楚。他強調:“將學術共同體的倫理守則具體化制度化,使之在學術自治的框架下自主地運作,或許比依賴外部力量干預、或者學者自己的道德風險能夠更有效地化解目前中國大陸的學術聲譽危機,……”學者如果能夠自律當然不錯,但這“倫理守則具體化制度化”是什麼意思?“具體化制度化”的“倫理守則”,到底是道德信條還是行政法規?如果是道德信條,它就沒有任何強制性;沒有強制性,無非就是管住自願遵守規則的人,對不遵守“制度”者毫無辦法,又如何能夠有效地防止學術作偽?如果具有強制性,與行政法律又有什麼區別?這不就等於承認了行政法律的監督作用嗎? 另外,學術刊物在學術共同體中的角色難以捉摸。按照我國漢語學界的權威解釋,“媒體”是“指交流、傳播信息的工具,如報刊、廣播、廣告等”(5)。毫無疑問,作為報刊之一種的學術期刊當屬於媒體。在brainzhou先生文中,專業(學術)期刊一詞前後出現兩次,也都是指媒體(6)。而且,在brainzhou先生的學術共同體的“組成”中只提到“大學、科研機構和學會”,並沒有“學術期刊”這一號。顯然,按照brainzhou先生的界定,專業(學術)期刊當歸為“媒體共同體”,而不屬於“學術共同體”。根據brainzhou先生的理論,媒體不應參與對學術共同體的監督,它另有功能,學術期刊作為媒體當然也就不應監督學術共同體。但是如果學術期刊都不能參與對學術共同體的監督,那麼這個所謂的學術共同體又是個什麼神聖之物?也許brainzhou先生認為學術期刊多是“大學、科研機構和學會”主辦,不言自明,也就不用單獨提出。但是,既然連“內部的後勤、行政人員”都要單獨強調,為什麼要漏掉學術期刊?這顯然不是沒有必要提及或無意中的疏漏,而是有意的規避。——不然的話,豈不就打了“學術共同體內部的事只有它自己能夠解決……媒體有另外的功能”一說的嘴巴?豈不就承認了專業性媒體學術批評網學術打假的合理性?——但這樣一來,就把學術期刊逐出了學術共同體,不但辦期刊的學人不答應,恐怕整個學術共同體也不會答應。 brainzhou先生的理論,大抵如此(7)。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可乎? (三) 以下言歸正傳,回到原計劃討論的《學術批評的學術規範問題》第四部分內容(8)。 為證明自己的謬說,brainzhou先生又提出另外的謬說以為根據:“學術批評可以分為兩類:通識批評和專業批評。專業批評往往存在於範圍很小的學術圈子,刊載的刊物也頗為專業,多糾纏於某學科某領域比較前沿的問題。通識批評的讀者對象是學術界全體,學術初入門徑者,學術愛好者甚至一部分社會公眾,它涉及的問題多是在常識的邊界,可討論的餘地較大。近來的學術打假活動可以說是通識批評的一種。專業批評需要較高深的學術積累,外行或初入學術門徑的人不易參與討論,或不易領略端倪,所以對公眾和學術愛好者有些排斥,它靠嚴格的學術審稿制度、學術共同體的行為準則保證其學術活力。” 什麼是專業,什麼是通識,這種分法貌似有理,但在實踐中往往很難搞清楚。我們要強調的是,通識乃專業的基礎,對於從事社會科學研究,在英國留學多年卻連孟了英文譯名都不知道的人,我們有什麼理由相信他的專業具有“較高深的學術積累”?在學術打假問題上,區分專業與通識之謬就在於,如果說外行“不易參與討論,或不易領略端倪”,還有一定道理;那麼,“初入學術門徑的人”,雖說“初入”,不也是入了門徑嗎?為什麼就“不易參與討論,或不易領略端倪”?為什麼要把“外行或初入學術門徑的人”籠統地歸為一類?在現實中,又有哪個外行對其所不懂的專業問題進行過外行式的批評?即使有個別人不自量地做了這種事,又能說明什麼呢?有什麼普遍意義? brainzhou先生接着又說:“專業批評無疑是學術進步,學科生長的主要推動力。它不受媒體、行政、法律等外部力量的干涉,有其學術發展的內在邏輯。通識批評的繁榮不必然會帶來專業批評的繁榮,有時甚至會傷害專業學術的發展。” 這話好像是祝家莊的盤陀路,無非是想把人繞得糊塗了,好兜售假貨。既然是“不必然”——“通識批評的繁榮不必然會帶來專業批評的繁榮”,也就有可能“帶來專業批評的繁榮”,自然就不能完全否定,至少是不能隨意貶低。利弊兩種可能性都存在,為什麼只強調弊的可能性?按照brainzhou邏輯,我們當然也可以這樣說:“通識批評的繁榮不必然會傷害專業批評”,“有時甚至會帶來專業批評的繁榮”。 其實,無論專業批評還是通識批評,都有具體的對象,都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更不能脫離具體的歷史環境。那麼,當今中國學術的具體情況又如何呢?只要稍有一點常識的人,都非常清楚(也許王銘銘事件之前有些人還不清楚),在當今中國學術界,大量的腐敗都是通識問題,就如brainzhou先生也不得不承認的那樣,“我們的學術環境目前還有個小背景,就是低水平、重複性工作很多,抄襲文字,抄襲觀點,抄襲方法,抄襲數據的比比皆是”;“通過行政力量爭取課題,通過人情關係評獎報成果已經是公開的秘密”。這種通識性的腐敗,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學術,而是筆者上面提到的打着學術旗號敗壞正常學術風氣的假冒偽劣,因為它不是水平問題,而是道德甚至法律問題。在假冒偽劣大肆泛濫的情況下,中國學術如何進步?又如何能夠正常地開展所謂的“專業批評”? brainzhou先生為了達到阻止學術打假活動之目的,竟不顧事實和中國的現實環境,編造歪理指責通識批評“傷害專業學術的發展”。如果說有誰受到“傷害”,那也決不是真正的學術,而是那些打着學術旗號干着其他勾當的假冒偽劣。無可否認,對假冒偽劣的通識性批評是中國學術的進步。這些假冒偽劣一天不剷除,中國健康的學術環境就一天建立不起來。只有先把假貨打下去,真貨才能有市場。因此,為了學術的健康發展,我們當前必須大力開展通識批評。 (四) 在文章的最後,brainzhou先生不知為什麼又把羅厚立抬了出來: “羅厚立教授《打倒與建立:也說學術打假》一文中有些意見很中肯,‘已立名者當然並不因此便享有學術批評的“豁免權”,但我們今日的實際“學情”是肯致力於嚴肅認真的學術研究者日漸稀少,在此大環境下,對於勤苦用功較有建樹的學者,似仍以鼓勵為主更好。批評者在自己從事研究的領域內說話,且最好先以實際作品確立自己的學術地位。’學術界不必要有‘會說不會練’的職業評論家存在,職業評論家的存在本身是一種‘假冒偽劣’。” “會說不會練”一句,羅厚立先生的原文是:“根本言之,以研究為主體的學科和以創作為主的科目(比如文學、藝術等)有一大區別,即不必有類似‘裁判’的職業評論家存在。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以研究為主體的學術界(下同)出現‘會說不會練’的專操評論者,這本身就是一種‘假冒偽劣’。”(9)brainzhou引用時顯然是故意做了刪節。 筆者想提醒brainzhou先生的是,恐怕羅厚立教授也救不了你的駕。他的那篇文章,一些學者(包括筆者)已經予以批駁(10),他自己好像也沒有進行辯解,請維護其說者不要繞過這些批評。如果你沒有時間,筆者可以概括性地再問幾個問題: 第一,在現實中有誰去打擊那些“勤苦用功較有建樹的學者”?“勤苦用功較有建樹的學者”如果沒有抄襲一類的假冒偽劣問題,只是學術觀點不同,又有誰要打倒他?能舉出事實來嗎?既然沒有人打擊“勤苦用功”者,又何來“仍以鼓勵為好”? 第二,為什麼學術界不必要職業評論家存在、而在“以創作為主的科目(比如文學、藝術等)”就可以存在?這是什麼邏輯?無非是過去沒有,現在也不必有,不能有。過去沒有的,現在就不可以有嗎?世界上有多少事物,不都是從無到有?難道歷史上“文學、藝術”是與文藝“職業評論家”同時產生的嗎?後者的出現不是大大晚於前者?關鍵在於社會是否需要。就中國學術界目前狀況來看,正需要有相當一批專門從事或主要從事學術批評的“職業評論家”存在,以揭露和批判已經泛濫成災的偽學術或學術垃圾。 第三,羅先生既然要用“最好”一詞,就是不得不承認,“以實際作品確立自己的學術地位”,並非進行學術批評的先決條件。既如此,沒有“以實際作品確立自己的學術地位”者當然可以“在自己從事研究的領域內說話”。而根據這一原則,也可以在自己不“從事研究的領域內說話”。這與“假冒偽劣”根本是風馬牛!有沒有作品,有沒有學術地位,與能不能說話並沒有必然聯繫。我們能否要求消費者先生產某種商品比如蓋一幢大樓或造一台電視機,然後才能在這些方面投訴廠家商家違法?關鍵是看指出的問題是不是那麼回事,說的對還是不對,而不是看批評者蓋了樓沒有。能提出正確批評,說明批評者在這方面——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個方面——已經達到了專家的水平。再者,除開那些假冒偽劣的貨色,一個研究領域內能有多少“以實際作品確立自己的學術地位”者?沒有所謂的“學術地位”便不能批評別人,這不就是要使“已立名者”當然“便享有學術批評的‘豁免權’”嗎?請問羅先生和這位brainzhou先生,你們在學術批評這個領域內是先有實際作品確立了自己的學術地位才來說話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按照你們的邏輯,你們自己不就是“假冒偽劣”嗎? 最後,筆者想說的是,歪理儘管提出,但能否成立,還得舉出事實進行論證。不然的話,人們只好將你們的觀點歸入偽學術一類,並毫不留情地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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