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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竟活活饿死亲娘
送交者: 大志 2002年07月07日22:14:34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孝子竟活活饿死亲娘
文章作者:[登雄] 2002-07-07, 13: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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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竟活活饿死亲娘

[登雄]


三街两巷的人,都知道学礼是个大孝子。这年头孝子少见,学礼这样的孝子更是难得。学礼在区政府当着官,乔迁新居时,帮忙搬家的人是那样多,但学礼还是坚持自己亲自背着中风后瘫痪不起的老娘,从老楼的楼上背到楼下,再从新楼的楼下背到楼上,把老娘背上背下的时候,高大魁梧的学礼为避免震动老娘,都是跪在地上搂着老娘上肩下肩的,看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学礼这套新房子,是包工头老雷送的,最近他们好得了不得,老雷看学礼的老娘还住在区政府破旧的宿舍里,实在过意不去,一句“兄弟的老娘就是我老雷的老娘!”就把写有学礼名字的房产证塞了过来,学礼看房子的时候才发现房子已经装修完工,一阵感动,“兄弟的工程就是你老雷的工程!”就把区政府新办公大楼的建设工程,明招标暗奉送给了老雷。

敬人一尺,回敬一丈,友好往来多了,老雷又给学礼介绍了个歌舞厅里的女领班,开始是做朋友来往,后来不知咋整的就上了床,学礼为那女领班的手段所折服,工程质监来反映工地上的钢筋用量不够质量不成,火烧上房的事学礼都能泰然处之,事事唯女领班的马首是瞻,日子过得快活极了。到最后学礼的夫人风闻并查证了此事,苦劝之下学礼也没有半点悔意,半推半就随着夫人去办了离婚手续,由着夫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要说老雷对学礼那是真心,看学礼离婚,老娘无人照顾,又把自己工程队里一个民工的家属——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嫂领到学礼家来,用了个新名词,那叫“陪护”。老雷隔三差五还给学礼的老娘送来各种各样精美包装的食品,吃不完生味道长虫子,学礼让大嫂拿工地给她当民工的儿子吃去。

有几次学礼从工地出来,看见那大嫂拿着从学礼家带来的过期食品等她的儿子,老雷把工地管得贼严实,除了工程队里的民工一个闲人也休想进入。看着大嫂引颈翘望的样子,学礼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娘,小时候放学回家,学礼的老娘就是这样在村口盼着自己的回归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老雷的工地还是出事了。因为老雷偷工减料太狠,新办公楼楼顶的女儿墙还没树起来,整栋楼就塌了。老雷闻风,丢下那四死二十几伤的民工,带着女领班踮儿了,学礼因责任问题被拘留候审。

自从工地出事后,学礼瘫痪在床的老娘水米不进,不是老娘不想吃,而是够不着。媳妇离婚,带着孙子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寸步不离的陪护自从工地出事后就没了踪影;经常送吃的喝的来的老雷更不用说,连学礼也好几天没有归家了。学礼的老娘连翻个身的劲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窗外的天空,嗓子眼里偶尔哼出来几声,大约叫的是学礼吧?窗外的天空黑白轮回,还有另一双目光在来回梭巡。

那是学礼的目光。

在拘留所的高墙内,学礼住着单间,一有空,就翘望着那高高的小窗,心里就惦记起老娘。老雷跑了,他送学礼住房的事,学礼怕加重对自己的惩罚,不敢坦白出来,因此自己的老娘住在区政府宿舍外的房子里没有人照顾的事,学礼也一个字不敢提。就这样娘想儿,儿想娘,不约而同把目光送出了窗外。

学礼老娘的目光虽然焦急,却没有半点责备,娘对儿的感情总是那样。况且学礼的爹去得早,学礼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妈妈渴,妈妈饿,可妈妈更想学礼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时间在流逝,学礼老娘的呼吸越来越弱,神志也时常恍惚起来。

夜深了,月光爬到学礼老娘的床头,老娘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抬起了眼皮,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光也照到学礼的单间,学礼的目光紧紧地定在了窗外的月亮上。

那一刻,母子俩的目光终于交织在一起,老娘在叫学礼,学礼在叫娘!

月儿啊,请你停下岁月匆匆的脚步,让他们母子的目光在月球上的交织就此凝固,那是孝子学礼和老娘目光最后的一次汇聚啊!

月儿啊,请你停下岁月匆匆的脚步,告诉老娘学礼的忏悔和保证,告诉学礼老娘的期盼和慰籍,月儿啊,你停一停再停一停,月光下,有即将被孝子学礼饿死的老娘,月光下,是即将没有了老娘的孝子学礼……

月亮真的就停在了那里,月光长久地照着老娘的床头和学礼的单间,任他们的目光,被泪水模糊,再聚焦到月球上。

月光下,倒塌的新办公大楼工地旁边,席地坐着那曾经做过孝子学礼老娘陪护的大嫂,她的儿子自从工地出事后,就再也没有从工地走出来过,可是疯了的大嫂还在这里等儿子。大嫂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没有欢乐没有忧伤,不会把目光送上天空,也不会乞求月儿为自己停住脚步,怔怔的两只眼,只是紧紧地看着工地,等着儿子出里面出来。

【作者感言】我们的文艺作品这几年离普通百姓是越来越远,打开电视,摊开报纸,里面不是皇帝在私游,就是清官在断案,再不就是大款在买欢,还有佳人在哭闹。广告词现在已经过了价廉物美的初级阶段,吹嘘的都是“老板牌”“太太牌”的名贵精典,登雄写老百姓当然就越来越不合适宜了。此帖为原创,欢迎转贴,请注明首发于人民网强国论坛和新华网发展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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